回去的路上,一行人都显得很沉默的样子。洛尔板着张脸,脸上和身上到处沾满了血迹,看上去既触目惊心,又觉得狼狈。
作为队伍中最有威严的,同时也是最温柔的人,在洛尔生气后,先遣队的其他人都没敢吭声,默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受到他们的影响,慕容小队的成员们也没敢吭声。
洛尔咬着牙,费劲地从身上的防弹板里硬抠出了一枚被挤压变形的弹头。这枚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胸,虽然被防弹板给拦了下来,但是造成的冲击波还是让他的皮肤青了一块。
地球的防弹板发展至今,其实强度不亚于符纹盔甲。近距离正面抵挡全威力弹的一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至于产生的冲击波那就另当别论。起码从战后的情况来看,在抵挡了三发全威力弹的直接射击后,洛尔仍然安然无恙,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防弹板的防护能力了。
不过防弹板只保护躯干,而不保护四肢,所以四肢部位的中弹根本没办法防御。加上因为是执行特种作战任务,先遣队携带的防弹板基本上为侦察型的,防弹面积较小,所以徐中奇才会被一连串的射击接连击中腹部和肩部。
看着手中已经被挤压扭曲变形的弹头,洛尔紧紧攥在手中,牙齿咬得格格响,此时的他对猎犬帮充满了恨意。
洛尔并不是那种仁爱到圣母的人,从小在地球长大的他很难对异界人产生太多的同情心。此时的他只想杀死所有猎犬帮的人来为他的队员报仇,哪怕这些队员并没有生命之忧。
“哎呀老伍,你醒啦!”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伍泰然突然呻吟了一声,从半昏迷的状态中悠悠醒来,一旁的胡道可兴奋地喊道。
“我在哪?”伍泰然弱弱地问道。
“车上,马上就安全了!”慕容凑过去安慰道。
“伏恩呢?”他问道。
“让他跑了...”迟疑了一下,慕容低下头说道。
“啊,”伍泰然吃痛地叫了一声,然后一脸自责地说道,“都是我的错,没有看住他。”
“没有人需要为这件事负责,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洛尔在一旁淡淡地说着,语气中带着渗人的寒意。
“呃...”看到洛尔一脸不善的样子,伍泰然抿了一下嘴唇,最终还是选择了闭上嘴。
“哇,老伍你没事吧?”胡道可凑上去,关心地问道。
“感觉腿麻,我不会被截肢了吧?”伍泰然问道。
“哦没事,就是你裆部挨了一枪。”胡道可安慰道。
“啊,那我的...”听到这个消息,伍泰然大惊失色地喊道。
“没事,不还有一颗嘛!”胡道可摆摆手说道。
“怎么会...”伍泰然顿时脸色煞白起来。
“小可!”一旁的唐默有些听不下去了,用脚踹了他一脚,皱着眉头埋怨道。
“好啦好啦,没事的,腿部贯穿伤而已,回去修养一段时间,又是一条好汉!”胡道可吐了吐舌头,赶紧安慰道。
“你别吓我啊...”伍泰然几乎要哭了出来。
不得不说,胡道可虽然这个笑话很不合时宜,但是却巧妙地缓和了一下队伍的氛围,让他们从洛尔生气的状态中慢慢走了出来。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胡道可凑过去问道。
“挨了两枪,好像被防弹板拦住了。”伍泰然皱着眉头说道。
“我看看,”胡道可说着,稍微检查了一下,然后松了口气说道,“没事没事,都拦住了,应该就只有淤青而已。”
“什么子弹那么狠,感觉好像是被大锤锤了两下一样。”伍泰然喘了口气问道。
“我看看啊...”胡道可说着,开始用力抠出镶嵌在防弹板里面已经变形的子弹。
“乖乖,这子弹得有多狠啊,弹头都被压成硬币了。你说你也是,躺地上乱动什么,结果白挨了两枪。”胡道可摇摇头,将弹头放在他的胸口说道。
“我想弄死伏恩那货!”伍泰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回到学院好好养伤。异世界这里有治愈魔法,像你的伤最多一个星期就可以痊愈了。”胡道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伍泰然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看到了不远处脸色苍白的徐中奇,关心地问道:“老徐你没事吧?”
“扛得住,就是不能咳嗽...”徐中奇摆了摆手,身上的伤疼得他直皱眉头。
“小可,去跟他多说说话,别让他睡着了。”唐默对胡道可说道。
对于徐中奇的伤,她一直觉得很愧疚。被洛尔骂了一顿后,她就有更加内疚了。如果徐中奇出了什么意外,唐默觉得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看到队员们融洽的样子,慕容转过头看了看低着头沉思的洛尔。接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把射手步枪放到一边,主动坐到洛尔身边,用感激的语气说道:“今天的事真是谢谢你了,原本我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认为,你会给我们区别对待呢,现在想想真是惭愧,对不起,洛尔。”
“你不用谢我,这本就是我的责任,”洛尔说着,忍不住咬了咬牙,目光也随即变得凶狠起来,“谁伤了他们,我看得一清二楚,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你也别太自责了,这次的失误完全是一个意外,我们根本就没有预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慕容安慰道。
“不,这是我的失职,”洛尔摇摇头说道,“我早就应该想到会有一场恶战发生,但是我在安排突击组的时候却天真地认为四个人就可以了。如果多安排一个人,情况也许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了。”
听到他自责的语气,慕容沉默了一阵,然后转过头来看着专诸问道:“专诸,你在外潜伏,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些人的踪迹?”
“这...”专诸愣了一下,看了洛尔一眼后才回答道,“他们是乘马车来的,刚下车端起枪,突击组就走出来了,完全来不及反应...”
“怎么会这么巧?”慕容皱着眉头,目光不由得瞄向了洛尔。
“阿兹塔可真是好手段,想玩黑吃黑,回学院后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报复!”洛尔咬着牙说道。
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的是,这伙伏击者不是猎犬帮的人,也和猎犬帮有关系。否则他们不可能会在这么巧合的时间点,全副武装地出现在这样巧合的地方。
慕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问道:“那,现在伏恩要怎么处理呢,我们要怎么去抓住他?”
“不,我们已经不需要抓他了!”洛尔摇摇头说道。
“放弃任务了吗?”慕容有些意外地问道。
“不,我要他的命!”洛尔说着,重重地锤了马车一下,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再次凝固了起来。
“但是,总部那边...”慕容想说的是,这可是林威亲自安排的任务啊。
“总部那边我自己会解释,先把我们这边的事给处理了。如果教廷那帮人还磨磨蹭蹭不肯帮忙,就把伏恩的死的锅往他们脑袋上扣。”洛尔说道。
“但是,教廷那边不是只是帮我们提供情报而已吗?”慕容迟疑地问道。
“那是第一次任务失败以前,第一次任务失败后,教廷就许诺过要帮助我们抓住伏恩,结果他们还是什么都没做,甚至连情报都不愿意提供,以至于我们不得不以身犯险,”洛尔咬着牙说道,“这次的任务之所以失败,或许有我们的自身的原因,但是教廷那边也是脱不开干系的。如果不是他们的不作为,我们又怎么可能要去亲自抓人呢。”
“或许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慕容问道。
“我不管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去做。如果做不到,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总部。凭什么总部拉下脸请教廷帮忙,结果到头来还是我们自己在忙得死去活来的?”洛尔越说越气急败坏。
他的说法或许有推脱责任的嫌疑,但是仔细想想却并非全无道理。如果教廷能履行自己的责任,哪怕是协助他们抓住伏恩,先遣队也不至于损失惨重。
虽然教廷为他们提供了藏身之处,为他们提供了必要的便利。但是在洛尔看来,这更像是恩赐,而不是作为合作伙伴应有的态度。如果教廷直接帮他们抓住伏恩让他们带走,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在圣心城逗留那么久。
对于先遣队而言,伏恩就是一只狡猾的兔子,不停地打洞躲避着先遣队的追捕。然而他再厉害,也仅仅能和先遣队打个五五开,如果教廷肯帮忙,伏恩在他们眼前完全不够看。
狡兔三窟又如何,一台挖掘机铲子挖下来,别说兔子窟,就连兔子都能被跟着一块被挖出来。
所以现在的洛尔不光气自己的部署失误,还气作为合作伙伴的教廷不作为的行径。他的安排或许不妥当,但是如果当时教廷能及时介入,根本就轮不到他来安排抓人。所以在生完自己的气后,洛尔开始转过头憎恶起教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