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塞北一式,溃不成军。
梵天女无以为继,这第二招,自然也是失败了。
“还要第三招么。”
沈振衣将手轻轻一招,梵天女的白纱倒飞而回,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梵天女还在呆愣的状态。
就算她已经见识到沈振衣以覆地之剑对抗古雷将,实力高深莫测,也绝对没想到他能够用这样的方式来化解悲塞北。
这人是谁?
为何能够比自己,甚至比师父更加清楚悲塞北这一式的内涵?
一人出手,震慑双方。司马幽轻轻扯了扯梵天女,希望她能够认清现实,不要再继续动手了。
沈振衣此人,简直就是个怪物。好像无论怎么样都测不到他的底线,你以为他已经到了极限,但他却仍然还有底牌。
——不,不能说是底牌。
这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没有人能够探出他的底牌。
“沈三公子神技,在下佩服。”
古雷将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他跨前一步,倒有几分义烈之气。
“刚才沈三公子的剑法,已经高妙之极,可入我辈同侪,本来武学到了我们这个地步,若非你死我活,不该撕破脸皮。只是如今在下职责所在,不得不再厚颜出手,还请沈三公子不要见怪。”
前倨而后恭,莫过于此。
在这个世界上,实力才是一切的底气,只要有足够的实力,无论想干什么都可以。
之前连天罡都不把弃剑山庄沈三公子放在眼里,但短短数战之后,就连雷将也得对他客客气气。
楚火萝只觉得豪气顿生,恨不得实力立刻强了,也如师父一般,云淡风轻间败尽天下英雄,岂不快哉?
“古雷将尽管出手。”
沈振衣不假辞色,淡然回应。
“雷将大人且慢。”
烟飞鸿也看出不对,她不顾双目受伤,悄悄走到古雷将身边劝道:“此人古怪,便是雷将大人也未必就能轻易获胜,若是三招不败,未免挫折了锐气。不如我们暂退一步,请示之后再做定夺。”
这次任务失败,他们这些人肯定都要挨斥责。她这话也就是说得好听,其实已经不看好古雷将能够取胜,无非找个台阶下而已。
古雷将冷冷扫了她一眼,“雷将级别的武学,什么时候你能看得懂了?还不快快退下!此处由我做主!”
他虽然两招未胜沈振衣,但气势仍在,天罡诸人心惊胆战退下,只看他打算怎么对付沈振衣。
古雷将定定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巨斧,忽然问沈振衣道:“沈三公子说过,三招之内,只要能让三公子你离开原地,就算我赢,是也不是?”
沈振衣点头,“正是如此。”
他轻描淡写,仿佛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好!好!”
古雷将轻轻拍手,嘿然笑道:“沈三公子果然是骄傲过人,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身形一侧,高举巨斧,风雷声中,忽然斜刺里冲出,斧影化为恶鬼,没有攻向沈振衣,反而是向沈振衣的三个弟子攻去!
楚火萝!龙郡主!紫宁君!
这三人好好地站在旁边观战,却没料到古雷将这般无耻,居然用这种宵小手段!
刹那之间,三人就被斧影吞没!
“啊!”
梵天女惊呼一声,掩住了樱桃小口,就算想要救助,也已来不及了!
司马幽一怔,目光转向沈振衣。
却见他悠然站在原地,仍然是一动不动。
——难道,他根本不管徒弟的死活?
“自作孽,不可活。”
沈振衣轻轻吐出一句。
楚火萝是当真猝不及防,她一向胆子大,虽然知道师父和高手交手,但仍然站在最前沿,因此也是被那斧影所化恶鬼卷入最深之人。
“可恶!居然偷袭!还算什么高人!”
她大骂一句,手上却不慢,寒衣剑急速出鞘,连画井字,连续三个元磁之井护住周身。
紫宁君与龙郡主的反应也不慢,尽管她们都不可能抵挡这碾压式的斧山,但仍旧并不慌乱,各出绝招,以求自保。
——在无法抵御的力量侵袭的时候,最重要的一定是不要被恐惧迷了心志,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全无反抗之力。
只要神智能够清醒镇定,总会有一线生机。
紫宁君的冰火毒、龙郡主的变数阵法、楚火萝的元磁之井,三人同时出手,居然顶住了那可怕的斧影一刹那。
——一刹那便已足够。
古雷将根本没想到这三个女弟子有能力抵抗。
他打得好如意算盘,出其不意向沈振衣的三个女弟子出手,一招就能置她们于死地。沈振衣来救,也已经晚了一步,这才解他心头之恨。
而且,沈振衣挪动了脚步,那自然也就是他胜了。
但古雷将万万想不到,他的鬼影斧居然没有在一落就杀人,耽搁这么一小会儿,沈振衣就来得及救人了。
杀不到这三个女子,不能看沈振衣痛心疾首,实在是有点儿可惜。
他摇了摇头,冷笑着回首。
算了,只要沈振衣挪动脚步来救人,这一场就算是他赢了,只要取了剑绝之血回去,再召集人马,将什么弃剑山庄杀得鸡犬不留干干净净!
但回头看到的景象,却更让他讶异。
沈振衣站在原地,白衣飘飘,嘴角微扬,目光之中略有怒意,却根本没有挪动一步。
“沈三公子,果然是郎心似铁!”
古雷将哈哈大笑,“三个娇滴滴的女弟子都不管,就为了留下剑绝之血?这份铁石心肠,也算是我输了!”
真没想到这人能这么狠。
古雷将心中警惕,手下加力,发了狠劲,要将楚火萝等三人立毙于当场。
沈振衣摇了摇头。
“你杀不了她们的。”
他轻扬衣袖,露出白皙如玉的手掌,在日光下照了照,方才慢条斯理地珍惜地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古雷将的后心遥遥一点。
“死人,绝无能力去杀别人。”
“本来你们兽心人倒行逆施,我也懒得多管,但你既然动了恶念,那也只能请你去死一死了。”
他语气平淡,恰如风吹湖面,微气涟漪。
噗!
古雷将的后背,陡然冒出血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