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振衣到底有多强?
实际上他绞杀戈小盘之后,七大宗主每个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戈小盘是神人境第三重武者,与他们七人相比,大约只是真气和天地之力的积累略逊,动手的经验不足而已,并没有质的差别。
七大宗主之中,以戈钟吾的武功最高,萧碧水次之,普惠师、卓流风、霍如山三人在伯仲之间,商阴人、金大奶奶稍逊半筹。
但真要单挑打起来,就算是戈钟吾与最弱的金大奶奶动手,也得是旷日持久之战才能分出胜负。
毕竟他们都是神人境第三重,拥有巨量的天地之力,消耗完之前,很难露出败相。
戈小盘比他们还要更弱两筹,戈钟吾自忖如果全力出手,百招之内可以拿下儿子。若是金大奶奶,大概得三百招才能获胜。
然而沈振衣,只出了一招。
不……其实他一招都没出,或者根本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
回想当时的情景,七大宗主都觉得背上生寒,汗毛倒竖。
——难道他是神人境第四重武者,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像是按死一只蝼蚁一样就按死了戈小盘?
戈钟吾摇摇头,把这荒谬的想法赶出自己的脑海。
“我检查过犬子的伤势,全然是被‘神剑霸诀灭世’的威力所伤,并无一丝外来的力量。这就有些奇怪了……”
他强忍着悲痛和愤怒,回到雄真门之后,就亲自详详细细给儿子验尸,连每块碎掉的小骨头都要仔细看一看。
修行到戈小盘这个地步,天地之力寄存于体内,已经把筋肉骨骼强化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强度。神人境第三重武者以上,就算是受了重伤一动不能动,让修为境界比他低的人来杀他,短时间之内都很难撕开他们强韧的皮肤、肌肉和骨骼。
但是现在,戈小盘的骨头完全粉碎,与血肉融合在一起,戈钟吾看得作呕,若不是为了搞清楚沈振衣的武学,他怎么也不可能坚持下去。
“没有其它力道杂质?”
普惠师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都研究过沈振衣是怎么杀戈小盘的,一致认为,便是沈振衣用特殊的手法,将戈小盘的灭世禁招反弹,作用于己身。
这若是利用阵法,有可能能够做到。
但在这种情况下,戈小盘的招式必然会受到牵引,力量和精神也会出现偏差。
现在看来,却是一点儿都没受到外界影响。
更像是戈小盘对着自己出了一招,然后把自己打死了。
沈振衣这个对手,仿佛根本就没出现过。
“难道是幻术?”
萧碧水惊呼,瞥了商阴人一眼。
除非是戈小盘的头脑受到了影响,否则根本无法解释。
商阴人皱眉道:“神人境第三重的高手,精神稳固,根基雄厚,绝不容易被幻术迷惑。就比如我与诸位动手,迷心堂的小道,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十九外城中,对精神力量研究最深的也就是迷心堂,商阴人都自承不可能以幻术动摇真人,沈振衣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要是不搞清这件事,我们贸贸然动手,只怕是送死。”
卓流风年纪大了,难免贪图安逸,听到戈钟吾这么说,就想顺水推舟,从长计议。
“卓兄,我们如今骑虎难下,只有灭了弃剑山庄,咱们才能缓一口气。否则的话,你觉得弃剑山庄会放过我们?”
凭沈振衣表现出来的实力,七大宗主固然并不认为一对一就一定会输,但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而且沈振衣如此年轻,他既然有沧澜秘库的传承,时间越长,提升就越大,到时候被他各个击破,大家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而且,他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强。”
戈钟吾闭上眼睛,儿子血肉模糊尸体让他感觉作呕,但仍旧需要平静下来。
枭雄之资,必须喜怒不形于色。
“小盘之死,原本我也迷惑,后来才知道应该是中了他的阴招。灭世禁招之力,转化回为己身。”
他顿了一顿,环视众人,“刚才司马公子来过,送上他们祖传司马经两卷,其中就提到了一种螺旋法缘阵,据说是当年沧澜秘库所传,专门用来反击的阵法。”
如果早看到这种阵法,他必定会提醒儿子注意。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螺旋法缘阵?”
这是个陌生的名字,众人面面相觑。
普惠师蹙眉,“司马幽此人野心甚大,原本是内城子弟,不知为什么跟着王杞之在外城厮混。他的话可信么?”
他们知道最初传弃剑山庄得了沧澜秘库传承之人,正是司马幽。
——他们也会担心,是不是司马幽故意挑拨两边的关系,巴不得他们打起来,好坐收渔翁之利。
“他的话有可能是假的。”
“但是,司马经不会是假的。”
戈钟吾取出一部残卷,轻轻放在手边,嘿然笑道:“我当然知道司马幽此人必有打算,或许就想借着我们的力量除掉沈振衣,但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司马幽也下了血本,付出这么大代价,当然要看到回报。
卓流风皱眉,“只是被这么一个小娃儿玩弄于股掌之中,实在令人不爽。”
戈钟吾却不在意,“只要除掉了弃剑山庄,拿到那么多沧澜秘库的传承,我们便能补充武道缺憾,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早日进入内城。到那时候,司马家也不过与我们平起平坐,忍得一时之气,可开锦绣前程,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话颇有鼓动性,尤其是说到进入内城的锦绣前程,众人没有一个不心动的。
霍如山甚至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只要我们出其不意,七人合力,一举狙杀沈振衣,不要让他有开启阵法的机会,半个时辰之内,就能全灭弃剑山庄,诸位觉得如何?”
戈钟吾忍下丧子之痛,目光炯炯,询问众人。
“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出手?”
商阴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择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夜二更!”
戈钟吾语气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