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禅天斗,第一阵擂台开打。
这是整个八修世界的盛事,除了参赛的高手以外,但凡有资格来观摩,觉得能够学习到东西的武者,都蜂拥而至。
擂台设于西郊,铸九层黄金高台,天下高手,聚于此地。
九禅天斗擂台开幕,连当今皇帝单于惊都会出面,在天瑶玉宫之巅遥遥观看。
单于惊方当盛年,头戴平天冠,身着紫金龙袍,身高九尺,气宇轩昂,望之确实有人君之气。
他不经意睥睨擂台,回头对最宠爱的女儿雁公主笑道:“天下英雄,尽入彀中,这种滋味如何?”
天瑶玉宫,高百丈,凌云而建,是大都皇城最高的建筑。只有大月皇族才有资格立足此处。
雁公主却不怎么快活。
她本是沉鱼落雁之貌,面容绝美,更有天赋之血,掌握绝世武学,站在云上的巅峰——世上都传闻单于惊不想传位给太子,而是要传给这个天赋异禀的少女。
一切所见,唾手可得,一切所想,尽皆可有。
这样的人生,雁公主却开始觉得有点乏味。
“天下英雄众多,没有一个能够与父皇并驾齐驱,真是令人意兴阑珊。”
她长叹一声,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台上那些所谓少年英杰。
单于惊哈哈大笑。
“若不是如此,怎能显得我们皇族超凡脱俗?”
如果让这些普通人也能与自己并驾齐驱,那天下不早就大乱了?皇族正是因为有着压倒性的武力血统,才能够稳坐中州大都,掌控整个八修世界。
“也罢。”
雁公主懒懒散散地点头。
“只随便看看,期待九禅天斗,能有什么惊喜吧!”
——擂台上纷争的群豪,并不知道皇帝与公主是怎样看待他们的。大多数人,都敬畏的望着云雾缭绕的天瑶玉宫,甚至有人遥遥行礼,以示尊敬。
沈振衣却挺直了腰杆,对天瑶玉宫的存在似乎浑不在意。
他懒懒散散站在擂台下,等着轮到自己的比斗。
“下面一场,是弃剑山庄的沈振衣,对决落梅宗的万师兄?这弃剑山庄是什么地方,居然有人有资格参与九禅天斗擂台?”
“应该是皇家指定的新秀吧,每一届九禅天斗,都会有些人得此荣耀,不过也就是来混个名声镀个金罢了。”
“万师兄神功盖世,早就练成了梅落三千的绝学,这个新人第一轮遇上他,可算是倒霉了。”
“那也不见得,万师兄为人厚道,下手也许还会留几分情面,反正这种特赐入擂台的新秀,又有几个能过第一轮的?能在万师兄手里过几招,已经有面子极了,回去地方上,也有可以吹牛的谈资。”
众人议论纷纷,楚火萝在一旁听了火冒三丈,回去学给沈振衣听,沈振衣却浑不在意。
“胜负擂台上才能作数,他们私下如何说,又有什么好在意?”
他顿了一顿,又笑道:“天下人看轻我,这赔率岂不是会更高,这次我们又能大赚一笔。”
师父你平时可不是这么在意钱的!
楚火萝哭笑不得,她觉得师父在与那无梦和尚谈过一次之后,就变得有些异常,与平时的变得不太一样。
万传舟乃是天下八宗之一——落梅宗的长老。
虽然不算是宗中最强者,但也早就突破了真人境第八重,称得上是一方高手。
他此次九禅天斗擂台虽然不指望夺魁,但也希望能够挤进前列,争取那乱离秘境的修炼权,就算自己体悟不到高深武学,为后辈打下基础也是好的。
再不济,就是混个脸熟,代表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抱着这样的念头,当万传舟瞧见第一轮的对手是个新人的时候,也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不至于首轮就遭淘汰,回去与子弟辈吹嘘也不至于太难堪。
在擂台上,他还好心好意对沈振衣道:“年轻人,你有次殊荣,来这九禅天斗擂台,已是荣耀。待会儿老夫自当收下留情,不至于让你太过丢面子。”
——在万传舟想来,沈振衣再厉害也有限,不可能是他梅落三千的对手。
沈振衣见他客气,便也微笑道:“难得万先生有此善心,那我待会儿自当手下留情,保住万先生的面子。”
万先生微微变色,他虽然涵养好,但是年轻人在他面前竟然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心里总是不高兴的。
便冷笑道:“年轻人莫要好高骛远,那我就在擂台上,看你怎么给我手下留情了。”
他后退几步,负手而立,黄金台下,他的徒子徒孙们欢呼不已,赞赏他的前辈风度。
沈振衣淡然一笑,也不在意。
对方自诩年长,要让他先行出招,沈振衣既然存了手下留情的心思,也就不为己甚,随手借了一口长剑,抖个剑花,刺向万传舟的胸口。
万传舟一看他的剑招,心中暗怒。
心道:“竖子欺人太甚。”
沈振衣这一路剑法,是八修世界上流传甚广的入门剑招,名曰“天禽”,是模仿各种鸟类的动作而创的剑式。
几乎每个剑客,入门学剑的时候都会先学这一门剑法,以熟悉剑的运用。
但……大概不会有人以之对敌。
这剑法慢、软,缺乏变化,在万传舟看来,沈振衣用这剑法来对付他,完全是在蔑视他。
你不过是皇族邀来的新人,就算是日后一定会扶摇直上,但是现在,你总得尊敬老前辈吧?
他压抑火气,只劝自己这是年轻人不懂事,自己不要一般见识。
长剑一划,便是千百落梅,化为虚影,好看的紧。
台下诸人,更是一片赞叹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