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开动之时,李靖长出了一口气。
先前,他已经派遣苏定方率领一千二百余骑,乘着雪夜大雾在前方疾驰,如今许久不见前方有信号传来,想必是还没有被突厥人发现。
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火药爆炸的声音。
听着声音想必苏定方已经杀到了颉利牙帐跟前。
李靖令旗一挥,断然喝道:“号手就位。”
一声声低沉又雄壮的号子声响起,剩下的八千多名士兵齐齐后退,由五千骑兵形成了经典的重冲锋阵型。
李靖的大军一直与苏定方保持着三里的距离,这是骑兵部队发起大型集团冲锋的最短距离。
原本他一直以为能距离突厥牙帐七里左右再被发现都已经很成功了,哪知今日一下突进了这么多。
实际上李靖不知道的是,苏定方等人的确在距离牙帐七里左右被突厥的骑兵发现,但装备体系较差的突厥士兵拿什么跟大唐士兵相比。
他们连信号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一群士兵拿劲弩射成了筛子。
这次不少被挑选上的士兵身上都穿有大唐赫赫有名的明光铠,随着李靖一声令下,大唐的士兵宛如金色的浪潮,一层层呼啸着向突厥的营地席卷而来。
李靖在闪电战一路上玩的很六,眼下苏定方已经得手,肯定这会在打击颉利的指挥机构。
不出意外,这会突厥的牙帐内部绝对是乱作一团。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往往是军队进攻的利器,他们往往通过快速迅猛的骑兵迅速击溃对手防御。
在骑兵冲锋,五千人队伍梯次最佳,因为受到场地限制,就如火车需要铁轨,轮船需要宽深水面一样,骑兵也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
只适合在地势起伏较小,空间宽广的地方作战,而不是丘陵、丛林、沼泽等地。
同时阵型不稳,步兵的主体是人,这些人通过训练,可以迅速地排成整齐的阵型,不造成混乱,而骑兵以马为主,它们可不会那么听话的排列阵型,因此骑兵的阵型不齐,容易打乱。最后一点也是因为骑兵容易失控,骑兵端坐的马匹一旦受到恐吓威胁,就可能会失去控制,不再听话的冲击,而是会四散奔跑,就和人类驱赶动物作战一样的道理。
五千名骑兵宛如浪潮一般压向突厥营地,余下的士兵则按照事先演练好的要求,分成两支千人多的大队,各自由一位将军率领,向两翼包抄过去。
李靖没有全部把路封死,他的目的只是打垮突厥的指挥机构,单靠他这一万人全歼这十几万人,还是有着不小的难度。
如若真的把四面围死,恐怕会激起突厥人的死战。
因此,李靖特意在北面给他们开了口子,这样只会造成突厥内部的混乱,就算有人侥幸逃出又有何妨,李勣的大军早就在碛口埋伏好了,就等着突厥这条泥鳅入网。
银色的浪潮宛如闪电般倾刻而至,此时突厥的营地早已乱作一团。
颉利的营地别看里边有十几万人,实际大部分都是一路上掳来的牧民,很多人只会放放牛羊,手里最为趁手的兵器也不多是手中的鞭子。
眼下大军杀来,大家都想着逃命,混乱的场面直接冲散了一些突厥士兵组织好的抵御阵型。
苏定方带着前锋部队碾过一个又一个酋长的帐篷,他发现用火药这种东西炸帐篷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而且成本极小,就能轻而易举的摧毁一个帐篷。
只需找到一个骑术精湛的士兵,一手拿火把,一手丢火药,突厥这些土包子往往还没弄清楚情况,就会被当场炸死。
唐俭等一众使团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赶忙命令身边的随从就将预先准备好的军旗挂在帐外。
作为使节他很清楚,一旦颉利发现不对,必然会杀他先行泄愤。
但躲了这么久都不见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自己从帐篷的缝隙处向外面看时,只见一道道银色的身影从自己面前呼啸而过。
外面很吵,到处都是炸弹爆炸的声音,唐俭怕自己人不小心把他们误伤,因此连忙让人将军旗挂在了外面。
帐篷内正抱着胡女熟睡的颉利听到外面的动静骤然惊醒,一把推开身边光溜溜的女人,连忙穿好衣服。
他连抵抗的想法都没有,直接牵出自己帐篷外面的快马,带着四周的几个亲信和一小队人马,径直向漠北逃去。
对他来说,突厥地大物博,人口更是不缺,只要逃亡路上亮出身份,征用几个大部落的人马还是非常轻松的事情。
就这样,李靖的队伍刚刚杀到眼前,颉利便宛如定襄那天一样,瞬间便决定了跑路。
五千名骑兵直接从正面压了过来,浩浩荡荡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刀剑劈下,一个个刚刚拿起武器的突厥人命丧当场。
银色的浪潮淹没了他们的营地,一同带走的还有他们的生命。
两翼的千人队伍开始分散,直接形成了十五人一组的骑兵小队。
逃亡的突厥人怎能没有见过这样的队形,以往他们进入中原打劫之时,便是按照这样的队伍来戏弄那些汉人。
等到玩腻歪了以后,再一刀杀掉。
现如今真是报应不爽,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原本是游牧民族用来戏弄农耕民族的操作,今日竟然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一声声尖利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草原,由于内部的指挥机构被全部打掉,这些突厥士兵大多还是惊魂未定的状态。
就算反应快的骑上马匹,但身穿皮衣的他们,哪里又是那些身穿明光铠的士兵们的对手。
李靖不知何时也上了一线,此时的他正手持马槊一挥便是一个人头,手下的士兵看到快六十的大总管亦是如此,自己也必须做到奋勇杀敌。
一时间士气大振,将士们握住刀柄的双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天微微亮,几万具突厥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他们大多都死相极惨,剩下的突厥人则都是面如死灰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