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英雄,又少一人!
大将难免阵前亡,今日太史慈死于我手,他日我是否也会如太史慈一般呢……
成功击杀了太史慈,但我却没有太多的胜利喜悦,反而内心中泛出一丝丝惆怅。
我与太史慈各自最后一击相撞时发出的轰天巨响,吸引了整个战场的注意力。周遭不远处的两军将士立时回首顾望,随即便愕然见到一幕惊人的景象——纷纷扬扬飘落的灰尘草屑之中,一尊黑色神坻单手持矛平指向前,蛇矛前端赫然悬挂着太史慈和一匹战马。
但很显然,两军将士的反应截然迥异……
江东第一猛将太史慈居然——战死!
一众江东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立如木偶。不少人适才隐约听到了都督程普的死讯,尽管在混乱的战局中,消息无法得到证实,但军心却已经开始动摇,出现了军惊的情绪。3、4000名援军的赶到,更是加剧了这种情绪。而惟一能够支撑江东军的,就是太史慈的神勇。先前太史慈左右开弓,击杀敌军如探囊取物,更连败三员敌将,种种神勇表现激得江东将士热血沸腾,斗志昂扬。但如今,最后的一根支柱也轰然倒塌。惶惑、惊恐、畏惧……种种负面情绪一齐涌上了心头。
与江东兵的反应完全相反……
“呼~哦!”不远处的刘军士卒齐声欢呼起来,斗志更是狂飓至极点。其中又以无当飞军为甚,这些飞军士卒先前充分见识了太史慈的可怕——无数同伴死在他的箭下,两位统领联手齐攻,居然都败于其手。对太史慈,飞军士兵是又恨又畏。但如今,悍敌终于授首!
关平神情激动异常,高举手中青龙刀,放声狂吼道:“太史慈已死。我军必胜!”
“太史慈已死,我军必胜!”先从飞军开始,很快,几乎所有刘军士兵都和着关平,纵声狂吼起来。
“兄弟们,一鼓作气,将这些杂碎全部打垮!”郝昭、李严几乎异口同声地大喊起来,随即各挥兵刃率先冲入敌阵之中。
“打垮这些杂碎!”无论是新兵老兵。都浑然忘我,仿佛将什么事情都抛到了一边,脑中只要一件事——打垮敌人!
“杀!”刘军士兵个个势如疯虎,不顾一切地朝呆楞、胆寒的江东兵扑了过去。
“噗噗噗~!”长枪突刺、战刀飞舞,其间还搀杂有弓箭手的夺命羽箭。抹抹的鲜血飞溅而出,残肢断头四处乱滚,厉喝哀号此起彼伽……
江东军的噩梦还没有结束!
“敌将程普已死,我军必胜!”虎枪营击溃了最西面之敌后,立即返身,配合熊枪营迎击起意欲为程普报仇的朱桓来。两营士兵时常在一起操练。相互间地配合没有一点问题。有了虎枪营的加入后。都尉唐杰立即将阵型进行了调整,两营合并共同施展枪车战法。枪车前推时,两营士卒齐声高喊程普阵亡之事。愈发动摇残余江东将士的斗志。
“太史校尉也……?”朱桓听得后方敌军高喊,惊愕得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一向勇悍无敌的太史慈,竟然也不是张飞的对手?
“这一定是敌人意图搅扰我军军心!”朱桓甩了甩头,实在接受不了太史慈竟会战死的事,面色一凛,纵声朝周遭士兵狂吼道:“不要听信敌人的鬼话,随我击破敌军!”
“杀!”朱桓如发狂的猛兽,奋力迎向突刺而至地枪林,手中大刀左挥右挡。
“中间的,长枪绞杀阵型。击杀敌将!”见朱桓顽抗至斯,唐杰眉心现出一股戾气,怒吼命令道,“两翼策应掩护,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最前一排的数百名枪兵齐声怒吼,很快照命令执行起来——最中间百余名枪兵迅速形成半扇形状,百杆丈四长枪从三个方向,分上、中、下三层齐刺向朱桓。两翼的枪兵则分别填补中间留下的空缺。
“呼~”长枪带着凌厉的风声疾刺而至,但朱桓夷然不惧。脚下步伐忽前忽后,手中大刀挥舞得风雨不近。
尽管朱桓悍勇无比,但其麾下的士卒却已无法坚持下去。敌军两面夹击而至,而东面溃退而来的同伴居然也在哀呼太史慈战死之事。敌人的话固不能相信,但同伴的话难道也不可信?
程普战死!太史慈战死!宋谦战死!敌军两军夹击!军心已彻底涣心……
也不知由谁先开始,“啪嗒”一声,有兵刃被人丢弃于地……
“我投降,不要杀我……”
随后,“啪嗒啪嗒”之声不断,无数兵刃被丢下,无数江东兵抱头跪伏于地,希望能够逃过一死。绝大部分江东兵都听说过一件事——刘皇叔的军队似乎从不杀降!
2、3000名江东兵在不到盏茶地工夫内跪下了大半,只有数百人仍围在朱桓的身边。
“你们这些软骨头,想做什么?都他娘的给我起来,给我起来,击破敌军……”朱桓奋力脱出长枪绞杀阵地攻击圈,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随即歇斯底里地狂吼起来。
无人应话!无人起身!跪伏在地的江东兵个个将头垂的很低,似也感到羞惭,但保全生命才是最关键的——谁无父母,谁无亲人?若死在这里,什么都成了空。何况,这一战已经必输无疑!
“软骨头,懦夫!给老子起来!”朱桓举步上前,大刀挥舞,将两名士兵砍翻在地,“再不起来,老子宰光你们!”
“侵略如火,枪车突击!”随着军司马徐扬的怒吼,又一排长枪疾刺而出。
“呃~~!”阵阵哀号声中,仍站立跟随朱桓的数百名士卒立时倒下了近百人。而此时,东面的飞军、以及郝昭、李严等曲也已进逼而至。
“弓箭手准备!”郝昭根本不愿再跟朱桓残军硬拼,直接喝令弓箭手上前。
“嘎吱!”数百张强弓一齐开弦,锋利的箭头直指朱桓等人。
“再不弃械投降。全部格杀!”郝昭枪指朱桓,厉声怒喝道。
“哈哈哈……”朱桓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悲凉激愤,“朱桓从来便不知道投降两字怎么写?”
“啪嗒!”就在这时,最后的两、三百名江东兵也丢下兵刃,跪伏在地。形势比人强!
在数千刘军地包围下,在跪伏一片的江东军中,惟有朱桓一人独自站立。最后一批麾下士兵的投降。已让朱桓心灰意冷,再无力大声呼喝了。
“大将难免阵前亡!大将难免阵前亡……”朱桓仰天高呼同一句话,大刀自手中滑落。突然,朱桓抽出腰间配剑,朝脖子抹去。
“呼~~!”一杆长枪尾部朝前,以骇人地速度激飞而至,重重地撞在了朱桓不设防的胸口。
“哇~~!”朱桓突遭重击,胸口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随即眼前一黑。缓缓向后倒下。手中配剑也掉落地面。
“速速收降俘虏,清理战场,撤回太平!”我收回前探的右手。大声向战场中的将官喝令道。朱桓有勇有谋,是员出色的大将。而且,与周泰等人不同,朱桓是吴郡朱族的子弟,虽然他现在看起来顽固不已,但只要利用家族地力量,完全有可能招降他。既然如此,还是留下他比较好些。
“是,将军!”我的声音极响,郝昭、李严、唐杰等人都闻声领命应道。
“子风大哥……”不远处。突然传来关平哀痛地哭喊声。
难道……我心中一凉,急策马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驰去。
“定国,子风怎……样了?”我飞身下马,走向正跪在地上的关平,在他身前,林雪面色苍白,两眼圆睁看天,一支狼牙羽箭深深透入其右胸心脏部位……
“三……叔,子风……大哥已经去了!”关平泪流满面。声音颤抖着回答道。林雪与关平关系一向很好,而且此次林雪也正是为了搭救关平才……
“……”我木了片刻,缓缓蹲下身子,静静地看着林雪的尸身。林雪那对不愿闭上的眼睛,仿佛正在告诉别人,他走得很不甘心!
从“我”一来到这个时代,林雪就始终跟随着我南征北战,东伐西讨,由古城到汝南、由汝南到寿春,再返回汝南救援大哥,其后征庐江、袭江东,从未有过相离。林雪的武艺虽算不得多么高强,但其治军严谨、临机果断,是我身边最出色的助手。而且其为人和蔼,乐于提携后进,在军中威望颇盛。
此战我军阵斩程普、太史慈等人,并大破敌军,可谓完胜之战,但林雪的阵亡却让胜利后的喜悦大打折扣。
战争,就是这样的无情,但却又不得不继续下去。只有战,才能“止战”!
庞统的计策,已完成了一半,这一半是由我来实施;而另一半,则是甘宁地舞台。只希望,一切能够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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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濡须口以东10里,江东水军舰队正朝虎林口方向行驶。由于是逆风,每艘战船都已将风帆收拢,完全是凭借桨橹之力前进,但在水军士兵娴熟的操船术下,船只的速度并不甚慢。
伏波中郎将蒋钦站立在自己地帅舰船头,迎风顾望前方。奉程普的命令,蒋钦原本准备乘甘宁不在的良机,猛攻锦帆水军,予敌以重创。但狡猾的锦帆水军似早有防备,根本不与蒋钦正面交锋,只是向后退却。追了一段后,蒋钦惟恐其中有诈,便照程普之令,率舰队撤回虎林口。
不知为何,近段时间蒋钦心中总是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但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不安,蒋钦自己也道不清,说不明。
也许是因为老对手甘宁的缘故吧!蒋钦自己给自己找了个解释。对于三山屯粮的被毁,蒋钦很是感到内疚——在大江上纵横了十多年,居然没能看出甘宁偷偷带着一批战船离开,而且就在眼皮底下溜过去,袭击了三山县。粮草被毁,都督程普自然也就完成不了孙权交代的任务。
“统领,殿后的战船回报说,锦帆水军仍然跟在咱们后面!”一名军司马来到蒋钦身边禀报道。
“有多远?”蒋钦眉头微皱,沉声问道。
“还是那样,4、5里路的样子!”
“甘宁这个混蛋又想做什么?”蒋钦低骂了一声,而后转头说道,“密切注意敌水军动向,一有异动,即向我禀报!”
“统领,不如回头教训教训他们……”那军司马有些不甘心地劝荐道。
“不必了!”蒋钦摆摆手,无奈地说道,“我们一回头,甘宁那混蛋肯定也掉头。如此距离,根本不可能追得上……”
“报~~!”蒋钦地话还未说完,突然有一名了望士卒快步跑过来禀报道,“前锋舰队回报,前方发现锦帆水军战船……”
“什么?”蒋钦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急声询问道,“斗舰、蒙冲、走舸各有多少?距前锋舰队还有多远?”
“这个……前锋舰队并未说清楚!”那士卒支吾着说道。
“真他娘的废物!”蒋钦亢骂了一声,立即喝令说道,“传令,舰队减速,准备应战。”
在船头左右一张望,寻到了不远处的一艘走舸快船,招手命其靠近过来,随即蒋钦纵身一跃,跳了上去。
“靠上前锋舰队!”蒋钦大声喝令道,“老子倒要看看,甘宁混蛋到底搞什么把戏?”
快船一阵急驶,来到舰队最前方,蒋钦以手掩额,举目前望。不多时,蒋钦眉头深深蹙起,面现疑惑之色。
前方大约2、3里远处,3、40艘走舸快船一字排开,每船之间似有什么东西相互牵连着。船上风帆全开,乘着强劲的西风,如离弦之箭朝蒋钦舰队直扑而来。
最当中一艘走舸的船头,立有一人。虽然人影依稀,但蒋钦还是辨认出那人正是——锦帆甘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