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1)

“这就是我们保皇党人的欢乐地。”

穿过四条大街,五条小巷,埃德蒙多领着耿朝忠来到了一处挂着“斯特鲁曼棋牌俱乐部”招牌的棋牌俱乐部外面,这俱乐部离巴黎最繁华的第八区仅有一线之隔,看样子成立的年代很久了,霓虹灯的招牌架上面,甚至已经布满了暗红色的铁锈。

“埃德蒙多阁下,谢谢您的信任。”耿朝忠感激的说道。

“呵呵,没什么信任不信任的,我们只是一群被遗弃的废物而已,”埃德蒙多推开了那扇贴着各种花里胡哨海报的双开门,“这地方至少开了有十几年了,我们年轻一代几乎都是在这里长大。”

一楼是一间昏暗的大厅,有几个长发青年坐在绿色的牌桌旁边,百无聊赖的挥动着手里的纸牌,看到埃德蒙多进来,纷纷抬手打招呼,埃德蒙多笑了一下,反问道:“布莱索来过吗?”

“没有,埃德蒙多,”一个红发青年在笑,“埃德蒙多,你最好看紧点,布莱索可不是什么良家妇女。”

埃德蒙多摇了摇头,眼睛里是一种结果确认后的淡漠。

穿过一条狭窄的楼梯,埃德蒙多把耿朝忠领进了二楼的一间包厢,然后缩进了屋角的老式沙发,嘴里喃喃自语道:“看来,布莱索是回不来了.......“接着随手指了指墙角的酒柜:“柜里有酒,你自己倒吧!”

耿朝忠走到酒柜前面,为埃德蒙多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坐到了他的对面,低声道:“埃德蒙多,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埃德蒙多无谓一笑,“当然是继续打打牌,跳跳舞,偶尔去黑猫酒馆找找乐子。”

“可布莱索死了,你不想逃走吗?”耿朝忠追问。

“逃走?逃到哪里?”埃德蒙多似乎已经看开了一切。“我们可以潜回莫斯科,伺机推翻那些残暴的家伙!”耿朝忠试探着建议。

“哈哈,”埃德蒙多脸上露出嘲弄的笑意,唱道:“嘿,小苹果,你往哪儿滚,滚到肃反委员会的院子里可就出不来啦!”

耳熟能详的歌曲......

耿朝忠曾经在海参崴听一些被捕获的白俄军官唱过.......

“算了,查尔斯,”埃德蒙多沮丧的摇了摇头,“你知道吗?从我的父辈开始,已经有数不清的人回到了莫斯科,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回来。我不想让大家的性命浪费在这毫无意义的目标上,无论这目标有多么高尚和正义。”

“埃德蒙多阁下,您不必颓废,也许我们可以依靠外国人的力量,比如说,法国人、德国人.......”耿朝忠说道。

“查尔斯,不要再提这个问题了好吗?所有能想到的方法,我们都已经想到了,但是支持我们的人却越来越少,法国人?你知道,苏俄和法国就要签订合约了吗?德国人?他们恐怕都过不了波兰那一关!拜托,查尔斯,酒精和女人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埃德蒙多突然举起酒杯,随意和耿朝忠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好吧,埃德蒙多阁下,那我以后可以经常来找您吗?”耿朝忠问道。

“当然可以,你是燕子的朋友,也是布莱索的朋友.......”埃德蒙多的声音开始低沉起来。

咣!

突然之间,楼下传来撞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大声的呼喝:

“巴黎内务警察!全体起立,靠墙站好!”

耿朝忠眼皮猛的一抖,起身就要往外走,但面前的埃德蒙多却很淡然,指了指一旁的酒柜道:“移开,从那里走。”

“嗯?”

耿朝忠把目光投向了酒柜,这酒柜高达两米,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酒,一望可知就十分沉重,正要站起,那边埃德蒙多摇摇头,亲自走了过去,手伸到了酒柜侧边的一个把手,轻轻一扳一拉,酒柜瞬间移开,地面上一条幽深的暗道顿时出现在眼前。

“走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来过。”埃德蒙多指了指暗道。

“你?”耿朝忠迈步走进暗道,回头看着埃德蒙多。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埃德蒙多摇摇头。

耿朝忠不再说话,迅速冲下了暗道,身后传来酒柜关合的轰隆声,最后一丝光亮也慢慢消失。

漆黑的暗道毫无光亮,耿朝忠用手扶着墙壁缓缓下行,没走几步,前面就有一阵冷风迎面而来,暗道也逐渐平缓,再往前走两三米,眼前顿时一片色彩斑斓。

原来是刚才见到的棋牌俱乐部的霓虹灯招牌。

耿朝忠站在招牌后面向下望,地面上四五名便衣警察守在门口,远处人影闪烁,应该是看住了棋牌室的后门。

看来只能暂时等待了。

耿朝忠把身子慢慢缩回去,再次回到了暗道的入口。

埃德蒙多的豪华包厢里,传来一个急促而又严厉的声音:

“埃德蒙多,布莱索是你的什么人?”

“情人。”

“你知道她的下落吗?”

“不知道。”

“刚才你带了谁过来?”

“一个刚认识的朋友,早就走了。”

“埃德蒙多,”那个严厉的声音开始舒缓,“你们在巴黎生活了二十多年,从你们的父辈开始,巴黎警察就对你们提供了保护,我们之前的合作也很愉快,你不会有什么隐瞒我们的地方吧?”

“尊敬的洛克探长,我们只是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浪人,所有的钱财也早已在一次次的复辟中耗尽,如果您看中了这片地方,那就拿走吧!”埃德蒙多淡漠的声音传来。

“埃德蒙多,请不要侮辱我的人格,”洛克探长叹了口气,似乎对埃德蒙多的处境也很同情,“但你想过没有,这十几年来,你的父辈和兄弟们前赴后继的返回莫斯科,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契卡,捷尔任斯基,别尔津,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恶魔!”埃德蒙多的情绪变得激动。

“是的,他们是恶魔,但我要告诉你,也许你们的保皇党,自始自终就在契卡的控制之中,这点,恐怕你没有想到吧?”洛克探长的声音传来。

钓鱼?

耿朝忠的心中突然涌起一个荒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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