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四哥虽然有些黑,但人长大高大,模样也长得好,人还勤快,在村里风评很不错,赵二家的闺女赵珍当姑娘的时候就偷偷爱慕过他。
只是赵家看不上沈家,觉得沈家儿子多,又不分家,那么多妯娌难处,女儿嫁过去还要帮着两个弟弟操持婚事,是以并不同意两人的亲事,最后将闺女嫁给了一个货郎。
赵珍嫁了个货郎,赵家很是得意了一段日子,只是赵珍嫁给那货郎之后却是迟迟未有身孕。
开始的时候那货郎还带着她去看病,日子久了,也不愿花钱给她看病了,就总将她往娘家赶,让她回娘家来拿钱去看病。
赵家人疼闺女,又觉得闺女不能生娃,矮了对方一头,于是也就默认了给闺女看病这一事。
这本来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实,但到了沈四嫂口中,弄得好像她回村来的目的不纯一样,沈四哥气得不行,“你简直是个泼妇!你自个不想好好过日子就算了,不要拉扯赵珍。”
沈四哥这反应落到沈四嫂眼里,那就是在维护赵珍,再想到丈夫刚才威胁她,要休了她的那些话,她情绪更激动了,“怎么,我说她让你心疼了?你说,你们两是不是早就勾搭上了?就想找个机会,赶紧将她迎娶进门吧?
我说沈老四,你咋这般没出息呢?你们沈家都靠着你姑母那棵大树发了,你说你要找什么样的不好找?你不找个黄花大闺女,反倒找个不能生人的寡妇,你不嫌丢人,我都嫌。”
“你!你!你!”沈四哥指着她的鼻子,一连念了三个你,都没能说出话来,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人陌生极了。
这真的是,他的结发妻子薛氏吗?
沈四嫂却尤不觉得,依旧愤怒道:“我什么我?我没在家这段日子,你们俩没少幽会吧?不要脸的贱皮子……”
她吧啦吧啦地骂个不停,沈四哥却再不想与之多话。一把将她抓起来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就大步流星地出了巷子。
沈四嫂胡乱地拍打他道:“你做什么?你赶紧放我下来,这是要扛着我去哪里?”
沈四哥冷着脸道:“能去哪?自然是回家!”
“回什么家?”沈四嫂反应过来,惊疑不定道:“不去铺子里了啊?我这……还得回去跟着姑母学做豆腐乳呢!”
“自然是回家种地。”沈四哥道:“你不是不放心我吗?回乡下去,你天天守着我,看我跟人勾搭了没有。至于跟姑母学厨艺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沈四嫂又抓又咬地嚎叫道:“不,我不回乡下,你放我下来,我要回铺子里……”
“是跟我回乡下种地,还是我现在就去请人写一封休书休了你,你自己选。”街上的人听见沈四嫂的嚎叫,无不诧异地看二人,沈四哥却半点不为所动,淡定地行走着,“至于回铺子,是不可能的。”
沈四嫂嚎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乡下的地都租出去了,回去种什么地,你不要发疯,快放我下来。”
沈四哥道:“我们村里的地是都租出去了,但是姑母家乡下的地还留着。正好爹娘忙年纪也大了,那么多孩子要带,还要种地,我也不放心,我们回去正好帮他们。”
沈四嫂一心想着在铺子里学了手艺,让娘家哥嫂帮忙,到外面去开铺子,发大财,哪里肯就这般回乡下。
但沈四哥却铁了心一般要回乡下,根本不理会她的嚎叫。她实在闹得狠了,干脆将她捆起来,拿东西堵了她的嘴巴,叫了一辆牛车回了乡下。
路上有人问起,沈四哥便作一脸苦相道:“媳妇偷汉子,要跟人私奔,被我给抓回来了。她不肯跟我回去,只好将她捆起来了。”
路人听了他的话,无不同情地看着他。
沈四嫂嘴巴被堵住,又不能开口解释,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们用一种鄙夷地眼神看自己,甚至有人还朝着她的放心吐口水。
她开始还挣扎,后来闹累了,也不挣扎了。
想着他总不能把捆她一辈子吧?等回了乡下,他没注意的时候,再跑回城里去就是了。
却不想沈四哥一到了家里,便对莫氏道:“娘,你去一趟城里,跟姑母说一声吧!就说我们夫妻不去城里跟着学厨艺了,让她另外安排人吧!我们以后就跟你在乡下,帮你种地。”
莫氏看来一眼被儿子捆起来,正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努力朝她眨眼睛的儿媳妇。不但没有开口询问,反倒欣慰地笑了笑道:“行,我这就让你爹去跟你姑母说一声,你就好好呆在家里跟我们种地。虽然在城里干活也是一门好行当,但乡下种地也不差。只要肯努力专研,行行都能出状元。”
沈四嫂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心想你在村里种了一辈子的地,也没看你种出一朵花来。要不是靠着小姑,现在大伙还在受苦呢!竟然说大话,在乡下种地也不差。
不管沈四嫂心里如何不情愿,当天沈勇就坐着车去了一趟城里,将沈四哥的话带给了沈氏,随便收拾老四夫妻的行李,帮忙带回了乡下。
而沈四哥,当真就这么在大湾村住了下来。
沈四嫂被捆着饿了一天一夜,才给松了绑。沈四哥端了饭菜给她道:“若是还想跟我过日子,就跟我安心呆在乡下,若是不想跟我过日子,那我让爹娘去你娘家,把你丈母娘请来,我们说说和离的事,你看如何?”
沈四嫂原本一肚子的气,但看到沈四哥认真的表情,那骂人的话硬是没能说出口,过了好半天她才呐呐道:“自然是跟你过日子。”
她还是有些不死心,“只是我们说不去就不去了,铺子里忙不过来怎么办?这样不太好吧!”
沈四哥道:“铺子里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姑母已经让表弟妹安排了新的人手过去,那人以前是个厨娘,比我们会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