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习扬保研本校,习颂则考到偏远地区,他本科是计算机,研究生却转行搞行星观测方面的研究,阴差阳错地和李知成为半个同行。
李知和习扬的恋爱开始时草率,结束的时候也很草率。两人脾气都不算好,习扬是直接摆在脸上,而李知则是面上温和,但内心并不愿迁就人,又不想和她吵架,于是每次有争执就选择冷处理。李知受不了习扬性格太强势,习扬觉得李知没耐心不会哄人,长久往复,最后不欢而散。
习颂知道自己亲姐是什么脾性,也深受习扬的压迫已久,因此,这两人分手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和李知维持着熟悉但不过分热络的网友关系。
李知到地方的时候习颂已经坐在包间里等他了,见他进来,弯了弯嘴角笑了一下,把烫好的碗筷放到对面。习颂长相清秀,寡言少语,和他姐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他戴着一副银丝边框的眼镜,跟人说话的时候习惯低着头,时不时扶一下镜框。
李知在他对面坐下,随意问道:“你是和你导师一起过来的吗?”
“和另外一个老师。”习颂摇摇头,语气平淡。
为什么没和导师一起来?这种大型的学术论坛一般都是导师带着自己的学生参加,李知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也许他导师有别的事要忙。
习颂垂着头,犹豫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李知:“我其实……想换导师。”
“啊?”李知十分惊讶。习颂之前和他提过几次自己的导师,在业内算是大牛,但习颂语气里多有抱怨和不满,李知知道他和导师的关系不太好,在课题组里也经常不开心,但没想到竟然严重到这个地步。
李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他所在的课题组里的氛围一向轻松自由。上次开完组会聚餐,他被师姐叫过去和导师他们打了一晚上牌,导师还美其名曰这是为了锻炼记忆力和逻辑思考能力。
“我这次是自费跟着另外一个老师过来的,我导师不推荐学生出去开会,也不怎么指导课题,而且还要支使人做免费劳动力,”习颂叹了一口气,拨弄着碗里的米饭,“说真的,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继续学计算机呢,虽然不喜欢,但是最起码有钱赚。不像现在,没钱也就算了,做的课题还很水,参加的会议和投的期刊也都大同小异,没什么含金量。”
李知顿了片刻,开口道:“如果你真的决定了选择换导师,那得跟他好好谈一下吧,他如果明事理的话会尊重你的决定,”他耐心地给习颂分析利弊:“不过,你现在选择换导师,对他来说多多少少会感觉你在质疑他的学术水平,而且……对他的声誉也有影响,以你导师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容忍这种情况发生。”
“嗯,我知道。”习颂陷入了沉默。
见他这样,李知的情绪也变得低落起来。一直以来,李知对待习颂就像在照顾弟弟,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他,在他遇到难题的时候给他出谋划策。身边比他年龄小的男生里,就只有习颂和……林潮生,但奇怪的是,林潮生明明比习颂还要小几岁,但李知和他相处时并没有这种照顾弟弟的感觉。
怎么又在想他了?李知忽然意识到。最近几天他都没有和林潮生见面,但想起他的次数反而有增无减,且每次想到他,思绪就会乱作一团,完全静不下心也没办法做别的事。
“他肯定得找我谈话,威逼利诱,可能还会发动我同学、师兄师姐、研究生办甚至我父母,让他们一起劝我。”习颂说。
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和家里人商量,父母和习扬本来就强烈反对他转专业,告诉他们之后面对的估计只有冷言冷语和嘲讽。
“你报这个学校本来就承受了很多压力,还是慎重考虑吧,别冲动。”李知劝道。
因为习颂执意要跨考,家里人一气之下停了他的生活费,但他一直没有妥协,靠奖学金和津贴补助维持生活。
“我知道……学校里也有很多认真做学术的导师,但我没碰到,我好像一直都挺倒霉的,”习颂垂头丧气道:“算了,还是不给你传播负能量了。”
李知也明白,习颂和自己说这些并不是让他出主意,只是找个情绪宣泄的出口。习颂不够坚定也缺乏足够的勇气,不会真的换导师,为了避免受到更大的伤害,他只能屈从于现实。
“反正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坚持理想了。”
苦水倒完之后习颂的情绪就好多了,安静吃饭,李知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真的不擅长安慰人,很怕把事情搞得更糟。
下周举行校篮球赛,林潮生在院队里打后卫。从体育馆训练完出来,天已经黑透了,外面又下着雨,但他实在是饿得不行,校内好吃的餐厅此时多半打烊,于是只能淋着雨出来买宵夜。
林潮生买了两人份的烧烤和干锅虾,准备回学校再拐到生活区买鸭脖犒劳帮他画工图的陶承予。他拎着两个大袋子从美食街走出来,看到路边站了一个熟悉的撑着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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