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轻轻擦过李知的手心,触碰到一点温度。
林潮生掂了掂手里的柴刀,比想象中沉。之前看李知轻松抡柴刀的架势还以为这玩意儿很轻。
林潮生学着李知的样子砍竹子,不过力度和角度都不太好掌握。第一下,力度有点小,竹子没有被完全劈开。第二下,竹子是成两截了,但是劈歪了。看上去挺简单,怎么砍的时候手就有自己的想法呢?
“第一次劈竹子都这样,很正常,体验一下就得了,还是我来吧。”李知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柴刀。
“好吧,”林潮生眉头微蹙,颇为不甘心地盯着柴刀,“……那我还能帮什么忙吗?”
李知看他这幅很想继续较劲的样子,笑了,“你会淘米吗?”
林潮生:“会......”可是这也太没技术难度了。
“厨房里有泡好的糯米,放水里捞一捞,多捞几遍,把水控干就行。”李知说。
林潮生在家偶尔下厨,做的菜虽然不尽人意,但淘米他还是会的。
他小心翼翼地舀了半碗糯米,倒进淘米器,接完水以后捞了半天,直到满意了才停手。
另一边李知已经把竹筒洗干净,肉和胡萝卜、香菇切成丁,又放了一些调料调味。
林潮生朝他那边望了一眼,“咸的?”
李知回望:“你不吃咸的?”脸上淡然无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像是在说:不吃滚。
林潮生觉得这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威胁,下意识说:“……吃,就是以前没吃过咸的。”
“再给我搭把手。”
两人三两下在院内把烧烤架支起来,点起火,里面的干柴很快开始燃烧,烟雾升起,一圈圈散开,林潮生险些被烟呛到,于是退两步站远了点。
糯米、竹子和肉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格外诱人。
“好吃吗?”李知坐在他对面,眼里带了笑意,撑着下巴等他的评价。
“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竹筒饭。”
林潮生这话并没有夸张,这比以前吃过的竹筒饭都好吃。可能是他太饿了,也可能是因为自己也参与了其中。总之这顿竹筒饭收服了他的胃。
这时大门外传来一阵声响,一个身穿灰色防寒服,身量很高的男人开门,掀进来一股潮湿的风。他弯腰换鞋,“我回来了。”声音洪厚,中气十足。
“老李,洗完手赶紧来吃饭。”李知头也不抬地招呼道。
林潮生意识到这是李知的父亲,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叔叔好。”
“哎你好,快坐,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于是林潮生又坐下,而对面李知依然自顾自吃饭,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李文瑾在林潮生旁边坐下,看向李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朋友吧?”
“我哪说是小朋友了?”李知抬眼瞪李文瑾。他昨晚跟李文瑾说的是家里来了个迷路的小孩儿,不过现在当着人家面,也不好意思说了,毕竟这个小孩儿比自己还要高半头。
“行行行,大朋友行了吧。”
李文瑾年轻时在东北当兵,转业后被分配到林业局,而后又来到临川山成为一名巡山员,如今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
每天在崎岖山路上巡逻八个小时,步行数万步,是李文瑾的日常工作。如果是大型旅游景点,每晚往往会有多达几十名夜间巡山员在夜里巡山,但临川山只有四五个巡山员,工作强度很大。早些年这里尚未被开发,人迹罕至,李文瑾他们巡逻最要紧的事是防止和清除火灾隐患,防止伐木贩子来林场偷木材。近几年林业局管理加强,执法力度变大,伐木贩子少了,于是救助游客、维护秩序便成了巡山员的首要任务。
昨天半夜李文瑾和李知在半山腰遇上,李文瑾担心还有人滞留在山上,要再巡视一圈,把李知赶回了家。
这些年在深山里出过事故的巡山员不少,李文瑾虽然已在临川山里待了十几年,但李知还是放不下心,他深知父亲的执拗,对此毫无办法,只能自己生闷气。
“小林多大了啊?”李文瑾扒了两口饭,又看向林潮生,大喇喇地问他。
李文瑾长了一张轮廓如刀刻般极其锋利的脸,刚毅冷峻,皮肤黝黑,眼神发亮,在外人看来显得不近人情,很有威慑力。
林潮生回答:“十八。”
“哈哈,那可不就是小朋友吗,是吧小知?”李文瑾笑了一声,又望向李知。
李知的长相和李文瑾有几分相似,但相比之下要柔和得多。
“还好吧。”李知挺敷衍地笑了下。
李文瑾三两口吃完盘子里最后一点米饭,伸了个懒腰,把盘子往李知那儿一推。
李知习以为常,撂筷子站了起来,椅子往后拖,发出“刺啦”的刺耳声响,他低头,把桌子上的几个空竹筒收拢到一起,淡淡地说:“也没有小几岁。”
林潮生见李知不吃了,心里纳闷,他好像没动几下筷子啊,这就饱了?于是林潮生也不好意思吃太多了,站起来想帮他一起收拾。
李知抬头,有些意外地扫了他一眼,“我自己来就行。”
“让小知收拾。”李文瑾也跟着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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