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湘与沈凡在东洲边缘不知哪里休养生息时,东洲繁华之地已然沦为了修士们的战场,漫山遍野的尸骸,房屋倒塌,街道崩溃,再也不复曾经的繁华。
第一个月,东洲宗门势力派出的修士主要以元婴修士为主,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结丹修士,当然,其中不乏数量不多的化神修士。
这一个月内,结丹修士伤亡大半,元婴修士也死伤过半,东洲皇城势力不得不使用那杀伐利器震天惊魂弩,此弩一出,结丹修士触碰不死便伤,元婴修士也同样非死即伤,连元婴也逃不掉。
只有化神修士才能将其抵御,只此一役,宗门势力便损失惨重,好在其他地域中某个以炼器为主的宗门祭出了同样惊人的法器,才得以挽回局面。
只一个月,双方损失的结丹修士的人数就接近十万,宗门势力已然回不了头,若此次战争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这些人,可就白死了。
各个宗门想要再次恢复,不知又需要多少岁月。
不光是宗门势力,连皇城势力也是如此,他们抱着不灭宗门势力不罢休的信念,总之,宗门必须灭。
否则若干年后再次卷土重来,必将再次血染河山。
第二个月,其他地域的人也参与了进来,大量元婴以上修士的参战,直接使得战场的局势一边倒,不过在危急时刻,出现了近乎百位元婴修士,他们个个身穿墨色衣衫,衣角处一个魔字震撼了太多的人。
他们是魔宫的人,消失在岁月中的魔宫,再次出现在了这片土地之上,这些人各个手段非比寻常,诡异莫测,传承至远古的魔宫,自然也传承了远古的功法,法宝,不少人手中的法宝更是远非普通法宝可比,那是,灵宝。
除了这近乎百位元婴修士,还有数十位元婴修士出现在了战场之上,他们是那些古家族所派出,若是不对这些人加以阻止,他们的根基都会被毁。
有了这一百多位元婴修士的加入,立刻就拉平了战场的局势。
好在战局混乱,大多元婴修士陨落后元婴都能够得以逃脱,那样,就还有复活的机会。
不过随着元婴修士大量的陨落,双方话化神修士也不断地加入了战斗。
一杆大旗立在那高耸入云的城墙之前,一头头惊天巨兽不断撞击着那早已沾满鲜血的城门,一座座数十丈大小的战车发出一道道灵元婴修士都头皮发麻的光束,向城墙之上不断轰击着。
更有数之不尽的尸魅露出猩红的舌头舔着嘴唇,发出令人心寒的磨牙声,或者指甲间的摩擦声,这些尸魅中,还有不少何湘熟悉的面孔,其中一具,便是属于罗童的肉身,还有贺准的,梦湳的。
他们都在这场战争中战死,肉身被炼成了尸魅,向着城墙疯狂涌去。
第三个月,大旗震动,血河凭空出现在天空,顿时阴魂漫天,大旗更是化作百丈,卷着血河,化作一尊惊天血影,此旗,正是血神旗,血魔宗收取了血河,与血神旗相辅相成,化作了一尊数百丈的血神,血神头生一根独角,手握一根血色狼牙棒,俨如恶魔降世,一棒朝着城墙轰来。
直接就将城墙打开了一个缺口,尸魅疯狂地涌进了城墙,至此,战争全面展开。
直至第三个月结束,这座皇城前第一道屏障,完全塌陷,双方化神修士陨落了超过十个。
守城的人,全部战死,没有一个退缩,这一幕,震撼了所有进攻之人。
正因为如此,宗门势力以及其他各地的人伤亡急剧增加。
没有给东洲皇城的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宗门联盟与其他地域的人没有多做丝毫的停留,只留下少数结丹修士打扫战场,其他人尽数向东洲皇城的第二道屏障碾压
而去。
同样高耸入云的城墙之上,十道笼罩在黑色烟雾中的人影并排而立,没有任何人愿意靠近他们。
原因便是这十个人随风飘出黑色烟雾的衣角,绣着一个魔字。
这十个人,便是魔宫的十位灵官,每一位都有着化神修为,他们,也是这第二道屏障的主要战力,除了这十个人,在城墙上还散落着不少隐晦的气息,看样子都是化神修士,除了这些隐晦的存在,还有七位此刻身穿金甲,头戴金冠的将领正紧紧地注视着城墙外的情况。
他们每一个人给后面那些人的感觉与那十位灵官都相差无几,不过此时他们却是绷紧了心神,第一道屏障崩塌的结果,他们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结果。
而现在,那些人正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过来,他们甚至都能感受到空气中所夹杂的狂躁。
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仅仅是东洲宗门势力的人组成宗门联盟与己方发动战争也就罢了,毕竟双方多年摩擦不断,这一天终究是会到来的。
为何其他地域也来了那么多人,并且大多都还是元婴之上的修士,宗门联盟早在多年前便元气大伤,就算这么多年来苟延残喘,培养出不少战斗力,可真正决定战争胜负关键的人还是那些老家伙。
仅仅凭借宗门联盟那几个老家伙,想要战胜东洲皇族,根本是不可能的,但现在其他地域的人却插手进来,东洲皇城虽说是除了三大势力之外最强大的势力,可面对整个世界上除了三大势力以外的众多势力,很难有胜算的。
再说三大势力又传出过不插手的消息,可暗地里定然会有所动作,毕竟这样大的战争,已经能对整颗星辰的局势造成影响。
外界传闻与魔宫重现有关,既然如此,直接将矛头指向魔宫不就好了,可现在为何却要帮魔宫做盾牌。不过他们是皇城的将士,皇尊的将令,他们必须去执行。
就在这些人各有想法的时候,远方天际,无数黑点出现了,地上尘土飞扬,惊天的兽吼,无一不令城墙上所有人的心,绷得更紧了。
那十位灵官久未动摇的身躯,这一刻,也开始活动起来。
“没想到,为了魔尊大人,这些人如此拼命。”也不知是哪一位灵官,发出了阴冷的声音。
“桀桀,多久没有品尝过鲜血的滋味儿了?我都已经开始迫不及待想要品尝一下新鲜的血液了。”
“都说了,应该叫灵尊大人,你们怎么总是改不了呢?”
“哈哈,都一样,都一样。”
城头山那七位身披金甲的人此刻指挥者大型器械的运作,向那滚滚而来的宗门势力以及其他地域势力的人瞄准。
远方的人影没过多久便出现在了城墙上众人的眼前,面对铺天盖地的修士大军,以及数量众多,体型巨大的妖兽,还有那一架架战车,密密麻麻的尸魅以及空中悬着的几人手中所持的法宝,那足有百丈的血神,所有人都不由露出了凝重,修为稍低一点的人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修士大军中修士的穿着都有着区域性的变化,从中能看出不少其他地域的装束,可从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重视。
双方一对面早已是剑拔弩张,谁也没有和谁客套,简单的几句话之后,也不知是谁,发出了一道术法,就是这星星之火,点燃了战火。
十灵官的身影嗖的一声便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然是半空之上,其中一人直接掀开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他的面貌。
身体壮硕,国字脸,一头短发,看似平凡无奇,可却向血神一拳轰出,一道足有百丈的黑色拳影凭空而现,四周空间都在隐隐颤抖,好似四周空间都无法支撑此拳一
击之力。
还有那当日追杀夏侯陀的女子,此刻面若冰霜,指甲划过空间,带起阵阵惊人的波动。
除了那七名金甲修士,原先隐藏在各个角落的化神修士,此刻全部在城墙外显露的身形,不仅如此,还有一道道身穿铠甲的人不断地从城墙上飞出,跟在他们身后,手中法宝光芒万丈,法术滔天。
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器械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向城墙下那已然攻来的尸魅展开了攻击,这些器械在此时的战场上对元婴化神修士的伤害并不大,可对那些尸魅却有着致命性的打击。
战火,终于在东洲皇城势力第二道屏障处燃起,还燃得如此猛烈。
而这把火的燃烧物,却是无数修士的血液和身体。
谁也不知道这把火究竟会燃烧到什么时候,也没有人去关心。
因为战争的关系,东洲凡人流离失所,人间道门能做的,也只能是尽量保护和拯救这些人罢了,这样的战争,他们也有心无力,东洲的人间道门几乎是不存在的,如今出现的,是其他地方的人间道门,不论是哪里,只要凡人有灾难,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赶去。
沈凡行动的恢复,也让何湘轻松了不少,毕竟有个小孩儿在,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何湘直接将孩子交给了沈凡照顾。
外面正值多事之秋,何湘已然不想再去趟这趟浑水了,先前数战,已然报了宗门对自己的恩情,东洲皇城能够在东洲屹立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这场战争,也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背后所隐藏的秘密,必然惊天动地。
索性何湘选择了闭一次关,之前杀戮莲子凝聚,还需要时间将其彻底炼化掌握,否则一旦失控,何湘不敢想象后果。
当何湘再次睁开眼时,那小孩儿已然学会了走路,杀戮莲子的使用已经能够掌握,至少出现失控的局面的概率减小了。
根据沈凡所说,自己已经闭关一年多,而东洲皇城与宗门联盟的战争,却还未结束。
沈凡曾多次外出打探战况,这一年多的时间内,皇城势力的屏障已然全面崩溃,宗门联盟的人已然将东洲皇城围住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东洲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战火燃过之处,无不是尸山血海,不少无辜的凡人,也被牵连其中。
东洲两大势力如今除了留守的一些人以外,筑基到元婴阶段修士的数量锐减到了之前的两成,就连其他地域的人也都死伤惨重,这一战下来消耗的妖兽,灵兽,凶兽,丹药,灵石,法器,法宝,灵宝等等不计其数。
沈凡打探时根据一些幸存者提及战争时,那些人眼中无一不充满着恐惧,颤抖着开口,“天快要塌了,天快要塌了。”
这是沈凡从一位虚弱无比可侥幸躲过死神镰刀的元婴修士口中听到的,虽然不知道那位元婴修士具体是元婴哪个阶段的修为,可能让一个元婴修士都如此恐惧的场面,沈凡根本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他不敢靠近战场,不敢去看。
仅仅是双方修士斗法的余波,就已然将山脉震垮,这是他第一次有想法去战场看一看,当时他也不知距离战场有多远,只是隐隐感应到那个方向有灵力的波动,可当他看到山脉垮掉的那一瞬间,他便不敢再往前一步。
就在何湘震惊于沈凡的话语中时,一道惊天巨响似传遍的天地,何湘立马就惊醒过来,看了沈凡一眼,沈凡抱着小孩儿,二人飞快地出了洞府,御剑悬在半空。
大地震动,远方天际一道道裂纹向四周弥漫,一道道闪电,从裂缝中窜出,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二人大惊失色,这要怎样的修为,才能展现出如此的威力。
何湘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