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一阵儿,她总想不透为何单乔墨突然就想通,让她去了。
到了后半夜,她也不愿深想了,反正她的要求已经被满足,现在只要安心等出征便好。
那晚之后,宫人们总能看见她手拿各种兵器操练,一开始她们都还被吓着,后来几天看皇上没责怪,自然也见怪不怪了。
花剑躺在床上已经近十天了,身上的伤大有好转撄。
与之相反的是他心头的事儿越来越重,跟了王爷十几年都没有违抗过他的命令,难道这次要开个先例么偿?
他从怀里拿出尘的佛坠,那天之后,她并没有问他要回去。
外头响起了脚步声,他收了佛坠,尘正好开门进来。
自从他那天说了要静静之后,尘总是只在饭点出现。
吃饭了。她淡淡道。
花剑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支起身子,欢脱地说辛苦娘子了。
尘正给给他递碗筷,听到他这样说,冷瞥一眼,把碗敲了一声响,嗒地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她没好气地说。
花剑不由地偷笑,他能察觉到,尘对他的态度已经比以前好太多太多了,就算没有好脸色,也仅限于面儿上的。
嗯,真好吃,来,你也吃。
他含糊地说着,夹了一块鸡肉给她,尘一偏头,站起来,双手交叠倚靠在旁边的柱子上。
就在花剑悻悻收手把鸡肉塞进口里是,尘平静地问他你好了多少?
没呢,没个半年的怕是都好不了了。他脱口而出,心里想着绝不能给她离开他的机会。
噢。
她淡淡应了一声,转身出去,花剑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地把手上的东西搁在桌上,一步作两步伸手截住她的去路。
你有事儿。他笃定。
尘懒懒地打量着他,骗子。
花剑立刻意识到自己露馅儿了,忙扶脚跳着,疼,疼死我了……
你伤的的后背。尘无情地戳穿他。
只听咚地一声,花剑突然跪在她脚下,深情地仰视她,扁着嘴,娘子,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我发誓。
完了还伸出三根手指立誓。
噗嗤一声,笑声格外动听,却不是尘的,两人闻声转头望着门外,一身鹅黄的单桐娇徐徐走进来,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们。
尘慌乱地离开花剑,站到单桐娇面前公主。
花剑也笑笑起来,和善地看着单桐娇,他打从心里感激她。
公主。
单桐娇围着他转,打量了几眼,点点头嗯,看来你恢复地不错,既然这样,我们明天就启程吧。
两人都有些惊讶。
公主,我们要去哪里?
嗯……本公主闲着无聊,想出去游山玩水,你们两个跟着我。
尘点头,没有异议,倒是花剑眼中有藏不住的纠结。
一夜挣扎之后,第二天他还是乖乖地当了单桐娇的车夫,尘和单桐娇在马车里,她所谓的游山玩水就这么开始了。
单桐娇离开的第三天,单乔墨携百官送别这次出征的大军。
大将军叫李瀛,生地人高马大又壮实,一张宽脸上挂着浓密的络腮胡子,一看就力大如牛。
单乔墨好听的声音清澈响亮,鼓舞人心,战士们带着满腔的心潮澎湃徐徐离开京城。
沐罗骁骑着黄马,跟在主将后面,一身铁甲戎装,手持大刀,戴着面具,除了知根知底的人,很难有人发现她是女的,更别说发现她是当朝皇后了。
此时,她有了另一个名字——林枭
单乔墨给她的身份是精忠报国的武林高手,她便随意取了林姓,至于枭,则是枭雄。
军队走了两个多月,在冬末春初的时候,他们总算到了前线阵地,他们的到来对于当地军队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李瀛传令就地扎营,当晚连晚饭都没吃就召集了几个将领进军营议事。
沐罗骁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当地将军给李瀛分析现在的战况,不敢多说话,就算说也是粗着嗓子说寥寥几个字。
现在古月拥兵十万,北啸足足有十五万,这让北啸多了几分底气,李瀛决定明天就直接迎面开打,只是李瀛的军师不同意,说这太鲁莽,一番激烈的争吵过后,他们决定分三面围攻古月,来个出其不意!
她对打仗没经验,更没天赋,所以一般都是点头,赞同。
他们现在守在郁城外面,而古祺圳的军队就在离他们百里之外。
沐罗骁在帐里足足呆了一个时辰才出来,景风递给她简单的吃食,便也跟着她坐在草丛堆里仰望星空。
今晚星星挺多的。他无聊地扯了一个话题。
沐罗骁简单吃了几口,突然转脸向左边,指着远处,过了那边,就是古月军队的范围,他就在那里。
景风看着她脸上的狰狞面具,突然觉得此刻的她有点陌生,手一把一把拔着地上的草,答应我,见到他后,一定要自控。
她收回视线,垂眸看着被自己拨乱的饭菜,我知道。
放心吧,我会保护你。景风说得理所当然。
那我就保护你。清亮的女声从后面传来,两人一回头,澜锁盈盈笑着走过来。
她深情款款地看着景风,再次说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咳咳咳……你……你能不能别说了!谁要你保护?你别拖我后腿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急地站起来反驳,澜锁看着他,眼睛都亮了,也没跟他犟嘴,由他说着。
沐罗骁不由地翘起一抹欣慰,悄悄走开了。
这个时候她才能体会到,拌嘴也是一种幸福,真遗憾啊,她是不能再拥有那样的日子了。
一棵壮实大树后,一双眼睛将刚才的一切收归眼底,同时,怜梦的嘴角也露出一抹邪恶。
沐罗骁,这次我让你有来无回,你别想再见到尊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