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先说睿王府,娶了个王妃不过几日就冷落了,打发去浆洗打扫,这内宅外宴都由妾室在操持,彷佛那妾室才是府中女主人,听说孩子都是妾室在带。
又说郑国公家,本来定了千神医的孙子,还是上门女婿,闹得京都人尽皆知,可到了大婚这日,嫁的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子。
好生奇怪。
桃倾倾可无暇顾及这些,每日忙得不可开交,来往于世仁堂和王府之间。
她计划着将香粉铺开起来,可身侧已没有可信之人,事事需亲历亲为。
千泽炀与慕余日日喝酒,某一日宿醉后,慕余忽而开始咳嗽,一连十数日,未见好转。
金月寒每日熬了药,慕余也只是倒掉,并不喝。
慢慢的竟开始夜间发热,暮间发寒。
虚云终于来找了桃倾倾。
“王妃,你劝劝王爷吧,他也不喝金姨娘熬的药,眼看着越来越严重。”
桃倾倾心中憋着气,一口回绝:“我的院子还未打扫完呢。”
虚云无果而返。
嘴上说着不管,桃倾倾还是悄悄去看了一下。
只见慕余是病入膏肓之样,十几日便病入膏肓。
金月寒又端了药汤来。
依旧是笑语盈盈:“呀,王妃也在啊,那奴婢就放心了,若王爷突然殁了,这一宅子人可怎么活啊。”
“是不是你搞的鬼?”桃倾倾盯着她不客气的开口问道。
金月寒整理衣袖,装傻充愣道:“王妃你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慕余只会陷入无休无止的昏睡,但是昏睡的同时,身体又将承受冰火两重天的痛苦。
“金月寒,你究竟想要什么?”
金月寒从袖间拿出一粒药丸道:“我想要的,从来都是你的命啊,这药丸同王爷中的一样,若你肯用自己的命来交换,或者我可以考虑解药。”
桃倾倾道:“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说时迟那时快,金月寒一个箭步上前,钳制住桃倾倾的四肢,将那粒药丸塞进了桃倾倾的嘴里。
“这可由不得你。”
说完竟将门锁上,离开了。
她终于后知后觉,金月寒要的是王府,她先让慕余知道事情的真相,将桃倾倾的王妃身份架空。
而后笼络京中女眷人心,营造王爷授意让自己操持王府的假象,再对王府小郡主千好万好。
最后一步就是让慕余和桃倾倾永远闭嘴,而后把持整个王府,但桃倾倾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桃倾倾也开始咳嗽发寒,王府慕余的心腹只有两人,虚云和安仕,此刻两人被关在地下暗牢中。
“金月寒,你卑鄙。”
金月寒恬不知耻道:“多谢夸奖,待明日的太阳升起之事,你家王爷就永远长眠了,我对他还算痴心吧?临走也让他的倾倾陪着他。”
金月寒把玩着手上的钥匙,耐心渐渐耗光:“效忠于我不好吗?只要你们说出号令睿王府暗卫的信物在哪,我保证你们平平安安,后半辈子也衣食无忧。”
安仕一言不发,虚云也撇过了头。
“那这是你们自己自讨苦吃,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水牢的机关被启动了。
千泽炀今日被拦在了王府外面,一向门庭若市的睿王府,今日竟紧闭大门,实在蹊跷。
悄悄外出游历的静芳公主也回到了京都。
“千少爷?”
千泽炀一脸懵的看着面前娇丽的姑娘,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你是?”
“我是静芳,我们几年前见过的。”
“静芳?你是七公主?”说着就要下跪。
静芳一把拉住:“这大街上的,你就别拘这个礼了,六哥的府上青天白日闭门,这可太奇怪了。”
千泽炀聋啦着脑袋,也十分不解:“对啊,前两日慕余还生了病,如今倾倾又是个空壳子,没有点实权,我真担心出什么事。”
“倾倾,桃家倾倾吗?她和六哥完婚了?”静芳一脸八卦样。
千泽炀大致讲了一下经过。
静芳也愁得不行:“他俩小时候就见过,还下什么毒啊,就六哥对她的那个痴迷样,已经像中毒了的好不。”
静芳习过武,身手矫健,围着围墙打量挑了个墙头就翻身而上。
同地下的千泽炀道:“你莫慌,我先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千泽炀朝她道:“你小心些。”
静芳对这府中很是熟悉,没多时就找到了慕余的屋子。
推门而入,空无一人。
正扶额之际,翎儿也轻手轻脚的进来,四处翻找。
静芳从后面捂住她的嘴,翎儿挥动着手脚:“嘘,翎儿,是我。”
翎儿看清些后,惊讶的问:“静芳公主,你怎么在这儿。”
静芳收起手中匕首,怕伤着翎儿,轻轻回:“我来找王兄,可大门紧闭,只得翻墙而入,府上究竟发生了何事啊?”
翎儿带着哭腔道:“公主,我也不知道,昨夜府上歇得早,今日醒来王爷和王妃就不见踪影了,我也正在四处寻找,可又不敢被金月寒发现,那个女人太可怕了,我亲眼见着她生吃蜈蚣。”
“你找了多少了?”
“府中屋子都翻了个遍,只有一间没有去过了,但那间是王爷下令封锁的,不许任何人出入,连平日洒扫也不许去的。”
“走,我同你一起过去。”
屋内,桃倾倾意识尚存,这间屋子便是慕余与金月寒成事那一间。
遗留的蛛丝马迹,桌上酒中是满满的蒙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