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宝早就想好了,认字他们比不上江澄,可是早上夏夏教了他们新的东西。于是,他找来冯时夏早上写字的大油纸,得意地给江澄展示文字和符号夹杂的等式“1+1=2”。
“你知道这是什么不?你肯定不知道。”
江澄斜了一眼纸上的字,认出了“一”和“二”,却一下抓不到上头符号代表的具体意思。
于娟跟着看一眼,两眼蚊香圈。
“这是一个糖和另一个糖然后变成两个糖。”
还没等江澄说什么,贵宝自己就大声公布了答案。
江澄眼睛一亮:“哼!这谁不知道?先生早就教过的算数,一个再加一个是两个。不过,根本就不是这么写的。”
说着,江澄将完整的文字在下方写了出来。
“你说夏夏教错了?”大毛挑着眉。
“不可能!江澄乱说的,婶婶才不会教错,而且婶婶教的比江澄的好。你看,婶婶教的才这么少,我都一下就学会了,江澄的还要写那么多字,特别难学。”贵宝肯定是不肯认输的,大声为冯时夏争辩。
“夏夏教的好。”小豆子跟着附和。
“我也学会夏夏教的了。”二毛点点头。
于元和大毛的表情不言而喻。
于娟看了屋里一圈的娃子,心道,傻子才看不出来下边的字多多了。
江澄气结,主要他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错了,虽然她写得跟先生不一样,可是意思好像就是一样的。而且,他心里早就隐隐认同夏夏很厉害,更不想跟所有小伙伴作对。
“反正我先生是这样教我们的。”
“笨蛋,你得跟婶婶学容易的。”贵宝自觉终于赢了江澄一回,得意得不行。
“你说谁笨呢?!”江澄提起小拳头,脾气又上来了。
“我……蛤……也没有说谁啊。”贵宝打个哈哈找到靠山,躲到了冯时夏背后。
于娟经历了一个整场下来,觉得这么多人,偏贵宝总挨说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冯时夏由得他们闹一阵,教小女孩写顺了第一个字后接了一小会的绘画课。第一回的时候只是由得几个孩子玩乐般地玩,到今天,她不免对待引导几个孩子学习有了点认真。
主要是这些孩子信赖她的同时也帮助她,她也想为孩子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虽然她没明说什么正式上课,但几个孩子如今都知道纸笔摆出来后都是要跟着她认真学的。
她自己也不知不觉开始相对系统地教学,尽量保证几个孩子每次动笔都能温故知新。
除了比较重要的语文和数学,她还随心地开开体育、音乐和绘画课,虽然音乐课是小家伙在台前主导的,但勉强她也算幕后策划吧。
以后也许还会开展劳技课,其实现在大伙一起动手开菜园子也勉强算是一种了。只是说不好谁给谁上,大伙一起共同学习,摸索进步吧。
绘画小胖墩就很喜欢,虽然不如唱歌那么有天赋,但至少兴趣浓厚,每次涂涂画画都起劲得很。
当她决定认真开绘画这门课或者说带孩子们画画,冯时夏不免心里有些惶恐。
艺术类的课程不比其他课程制式和一板一眼,幼儿教学中稍有不慎会毁掉一个有艺术天分的孩子。
尤其画画这种需要创造力的事情。
到底该怎么开始?从哪开始?
第一次她让孩子们随便画了些表情,上一次她带孩子们画了次山村日出。
虽然这些算不上素描类的写实,但还是相对局限的一种方式,它有一个框架或者模板,限定了孩子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她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孩子们不一定都觉得如此,而每个孩子都更是不同。
她仔细回忆着以往了解的关于绘画这件事,她很怕毁了孩子们的其他可能。幼儿阶段的孩子正是思想天马行空的时候。
她能回忆起最关键的点就是培养兴趣,不要干涉,任由孩子们自由表达。
而从本质上来说,绘画现在不是这些孩子们的必需,他们不需要利用这个来升学,他们更应该从中找到快乐,表达的快乐、回忆的快乐、想象的快乐。
她不该要求这么大的孩子们怎么样画,做到如何的程度,而是让他们自己寻找到各自画画的乐趣和寄托。
孩子们涂画的力度肯定不如写字时掌控得好,而且他们还小,上次小胖墩就戳破了好多。
她去屋里拿了两大张油纸,每人裁了块约A4大小的发放出去。其实写字的鸡毛笔不是很适合他们拿来画画,但目前没有更好的选择。
或许什么时候烧一些柴炭枝,或是买几枝最小型号的毛笔回来会比较方便。
但眼前的情况下,她也只能把每个孩子的袖口卷一卷,其他教给他们自由发挥。
她知道不该怕孩子们弄脏衣服让他们心里有了顾忌,但她知道不代表他们的家长也知道。
从小黑仔和大男孩脚上一直穿的草鞋和好不容易换上的新衣就能看出,在这儿要添置一件衣物对一个家庭来说也不是那样简单的。就连她之前给小家伙补那一件棉衣,都肉疼了的。
她觉得相比挨一顿骂或是打,因为撸起袖子的那点不适而厌恶画画的概率要来得小些。
一切准备就绪,她谨记着不要试图教孩子们如何画画或者把他们带到自己的思维框架里,本来不准备跟他们一起画,但几个孩子只来回翻动着没有格子也没有印痕的油纸望着她,并没有什么动作。
因为她不能开口说话,没人知道这是要干嘛。
她拿起一张纸,随便涂了些混乱的线条上去,甚至找来几根不适合做笔的羽毛,蘸墨刷印了一些痕迹出来。
接着,她就把自己的“作品”收了,扭头看着他们。
小胖墩眼前一亮,最先get到她的意思,直接就毫不客气地开画了。“肚仔”因为之前也有涂鸦经历,坐得又离贵宝近,也跟着开始在纸上下笔了。小黑仔谨慎地看了看大家,最后拿起刚刚冯时夏用过的羽毛,在纸上开始印花样。“学委”见其他人都动笔了,自己也开始画线条,真的还是单纯地画很多直线条。
只有小家伙犹犹豫豫,坐立不安,老想找她要那张画对照,被她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