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夏看着那得有十来斤重的调料包,真是要被肚仔逗笑了。
她摸摸“肚仔”的头,把买的文具那些给他装上。可没想到那孩子掂掂自己和小家伙的,好像知道被看轻了一样的,表情不乐意了。
她只好又给换上了差不多重量的粗盐包,但她准备走一段再把倆孩子的拿回来自己挑。
给因为分担了重量而兴奋起来的两个孩子调整好背篓,她也要重新起步了,可肩膀刚触到扁担,心里一下子就有了畏惧,不太敢迎上去了。
之前卸下的那股气消散了不少,这会儿感觉更困难了。
但她咬咬牙,还是埋头直接忍痛顶了上去,心里默念着,习惯了就好了。一百米走了,她就能走下一个一百米、五百米、一千米……总能到的,并不是完全承担不起的重量。
想想自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儿,以后她要面对的事情可能会远比今天困难。
谁知才走了没两部,就感觉肩头一轻。
抢……抢劫?
这两个字刚冒出来,她回头一看,屠户小哥正面无表情地直接挑起了担子,领头往城门过去。
欸?
他这是都不要自己的肉摊了么?
冯时夏想阻止,想自个儿挑,对方却指指城门并不放手。
到了城门口,屠户小哥还没有回转的意思,拉扯一番,她依旧拗不过对方。
出城时守卫们都对她友好地招呼着,她又不好意思在拥挤的城门口碍事,只得依了小哥的意思出了城。
城内,
“媳妇,还是你想得对!”
“可不是么?啧啧,那些个都是短视的。我可听着啊,哑娘子在花用这一块可是大方着哩。街中有个卖鸡蛋的背耳婆子就是最先跟她搭的茬,后来不是哑娘子在那给弄出那个装蛋的法子么?”
“那咋了?”
“那婆子生意后就一直好,每天鸡蛋都是头一个卖光的。听说现在哑娘子鸡蛋也不去别处买了,全从这婆子那定,每回都是好几十个哩。以后啊,咱也让他们尽悔了心去吧。”
“这么说?不过,也是哈,哑娘子都连着几回都只在咱摊上买鱼了。”
“不就是么?我还听说,她现今在街头有个固定摊位了,还让一个卖菜的婶子跟她一块搭摊,那人也是刚开始来县城一早跟她认得的,帮了她,人就记着。反正,我觉得咱跟哑娘子走近点,保证都是沾光的好事。”
“不说别的,只要她常常来咱这买鱼我就觉得很够了,不说天天,就是十天半月这样买条大鱼……”
“你啊,就看得到那么点,你想想她身后那些个……算了,现在跟你也说不着。”
“嘿嘿~多听你的不就是了,我干活你动脑子。”
城外,
赵弘诚本打算如果在城外没找着能去阿姐那村的车,就再回城里车行租一辆给他们送回去。
不过运气还挺好,外头就有路过的车。
他问了几句,得知老汉是专门赶车的,几乎日日不落,便请老人每两天在城外都等上一等冯时夏三人,约了个大概的时间。
邱老汉对冯时夏和那被吓到说免费都不坐车的小娃子还有两分印象,见是熟悉的人,点点头应了。
反正不说他经常也要等,最近也会坐不满,多等一会子要是能接个固定客人也好。
冯时夏本以为小哥真打算挑了担子送她到家,后来见对方挑了担子一个个去问询那车,她才放了心。
她也不是没想过搭车,可好些回她出来,城外的车不是满了就是没了,回去的更碰不到空的。
屠户小哥给她找的这车恰是以前坐过的,赶车的老大爷人还挺和善的,只是车里不大,此时差不多也坐满了。
如果她两个箩筐放进去就可能别的人没坐的位置了,可她还是希望着大伙能挤一挤帮她搭上这车,哪怕就是只载她的箩筐和两个孩子,她跟在一旁走路都成。
虽然她之前想得很透了,可是有车的情况下,她觉得自己真没必要那样去自虐。关键是,她怕天黑还到不了村。
对,就是这样,绝不是她怕吃苦。
邱老汉对着两个大箩筐没有表示啥,轻松一提溜就给安放到了自个儿驾车的两边捆牢了,这样不耽误车上的位置,挤挤还算能坐得下。
冯时夏见一切都安排妥当,忙从怀里掏了两枚钱,笑着递给小哥催促他赶紧回去。
赵弘诚没表示啥,接了钱就果真也走了。只是到了城门,看门的守卫却摆摆手直接让他过去了,没有再收他入城费。
想起刚刚出城时这几个守卫的态度,他心下了然,跟对方抱了拳也没多耽搁就进去了。
可能因为今天人多还有重物的原因,回去一路竟然比以往还平稳很多,只是大伙好像都比冯时夏还远,一路上没人下车,一直挤着挤着,她还是第一个下的。
邱老汉看了看这个岔路口,没声响帮着把箩筐卸了。
冯时夏数了3个钱出来,以前她和小家伙俩人,老大爷就只收她一个钱,如今他们可是三个人,还这么多行李,再给一个钱她真的有点没脸。
但谁知老人竟一个没收,指指县城的方向,就一扬鞭走了。
啥意思?
老人上次还收了她钱,这次不可能不收,所以,是屠户小哥先给了?
她看看县城的方向,觉得自己真是人品爆发了,才会在这儿遇到屠户小哥这么处处为她着想的人。
已经歇息了好一会儿,这一下心里又有了劲,她一鼓作气硬是也把东西挑回去了。
只是在“肚仔”拐带着她的小背篓打算跑回家时,及时拦下了。
“咦,不是买给我的吗?”小豆子涨红了脸,心虚地看看于元和夏夏,扭着身子就快步往家跑了。
冯时夏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看狗子,它们好久没被关屋里了,她是真怕小黑狗为了报复把整个床都做上它的标记。
小黑狗越来越活泼了,这回他们刚靠近睡房,里头就委屈上了。那声声唤得好似被狠心后母虐了一天要告状似的。
可明明房里是它亲妈。
冯时夏这回十分小心地慢慢推的门,生怕再跟上次那样不小心轧上。
好在开门后一切比想象得要好得多,甚至比上一次还要干净,只有三两处需要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