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安安静静地躺在了那里,但是心却是极端的焦躁,尤其当顾少君开始轻声啜泣的时候,彦崧甚至想爬起来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彦崧心里现在只有一句话――顾少君,你丫的就是一只猪!
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彦崧已经渐渐学会不想唐筠了,也许说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三不五时地近乎疯狂地想唐筠了。他现在似乎都可以总结出一些规律,环境与身心都特别安静的时候、伤心难过的时候或者是跟唐家两位老人通完电话以后都是思念唐筠的时候。所以当电话两头的人在通话时,他们都会很小心地避免触及这个让彼此都会心痛的名字。就现在而言,每个月可能会有那么一两次吧,这也和彦崧会有个固定的时间和老人通话有关系,比很多女性不规则的生理周期那是有规律多了。
但是每每思念过后,彦崧又会陷入和现在一样的焦躁和酸楚之中,……
不过今天情况有点不一样,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让顾少君一句话生生的搅了,让彦崧现在的心中情绪是直落谷底,如果以前的心境用“不好”就可以描述的话,那现在可以用“糟透了”了形容了。月经不调的女性没见过几个心情会很好的。
此情此景之下,彦崧自然选择无视顾少君的难过,爱谁谁!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彦崧就快入睡的时候,顾少君又在彦崧背后轻轻的摇了摇他,“喂,睡着了吗?”
彦崧“蹭”地一下爬了起来,“你有完没完!刚才不想说你了,你现在又想玩什么花样!”,如果这时光线充足的话,顾少君应该可以会给他的表情吓坏,不过就这种分贝的音量也是够碜人的了。
这是彦崧第一次冲顾少君发脾气,不过彦崧很快也清醒过来了,对于自己的失态有点不安,但也没有主动说抱歉。
“你居然凶我……”顾少君说话时略着点哭腔,“我只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而已……”
尽管看得不太真切,但是顾少君眼里泛着的晶莹泪光和那可怜兮兮的语气就像当头一盆冷水把彦崧给浇醒了。低下头,把本已经调动得七七八八的高昂斗志给压了下来,再将台灯打开。看着眼前伊人的模样,彦崧心都快酥了,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不住地安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其实想想也是,顾少君为了调班,现在已经在外面飞了半个多月,尤其是现在这种恶劣的气候条件之下,估计也是在转降到天气条件比较好更靠南边的地区才走陆路回来的。并且她应该是得知彦崧遇险的消息后就立即赶回来的,到现在为止彦崧还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排除万难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与她对自己的这种情意比起来,这点小小的过错又算得了什么呢?也许珍惜眼前人才是自己的必修课了吧,无端的伤害,实在说不过去。
轻柔的蜜语与抚慰很快地就让已经劳累不堪的顾少君安然睡下,在探得她平稳的鼻息后,彦崧不禁怜爱地在她额头留下一记温湿――其实她已经够好了。
第二天早早地彦崧就爬起来煮了点粥,又下去小区买了些小菜、包子就回到家里,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顾少君。
“起床了,小猪,嘿,精神点。”彦崧轻轻地把顾少君从床上拉起来,又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
“人家还要睡一会嘛,今天又不用上班……”说着说着,顾少君又要往床上倒下去了。
经过一番角力,顾少君终于站到了餐桌前面,不过这会她的眼睛已经尽是惊异的神采,指着桌面上的东西,“你准备的?”
彦崧把她往椅子上一按,靠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着,“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谅我。除了粥是我做的外,其它都是拣现在的,你吃过早餐就睡个回笼觉,我中午下班就回来,请你吃大餐正式赔罪,好吗?”
见彦崧这样百般讨好,顾少君更是喜笑颜开,重重地点了点头,双上环上了彦崧的脖子,重重地吻了彦崧一下。
不过彦崧却夸张地皱了皱眉头,“你……好像还没刷牙吧?”说完就笑着跳开了,赶紧套上鞋子上班去了。
“彦崧!”小河东边的狮子还是小小地吼了那么一嗓子……
顶着风雪彦崧走进了北桥社区卫生中心,一边拍落头上的雪,一边和众位坚持革命工作的同志问安,“大家早啊!”
“早!”很是温暖……
现在天气不好,病人也少了一些,到了九点多,何凡略带点担扰的神情走进了彦崧的诊室。
“小崧,汪阿姨已经好多天没打电话叫我们过去了,我刚才打了个电话过去,没人接哦。这几天我光顾着自己一些私事,也没太留意,你说,会不会……”何凡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彦崧心里也是犯了嘀咕,“你有没有问过社区工作站的蒋大姐?”
无巧不成书,中心的电话响了起来,“何医生,电话!蒋大姐。”邱庆兰在药房喊了起来。
何凡笑了一下,回了句,“接到小崧这边来。”
彦崧诊室的分机响了起来,何凡也马上接了起来,“蒋大姐,正好有事找你呢。”不过很快何凡的笑容很快收住了,换上了非常严肃的神情,一直“嗯”“这样啊”的对话,让彦崧也不由担心起来。
“小崧,跟我一起去看一看汪阿姨吧。”何凡放下了电话,“蒋大姐说汪阿姨的小孩从国外打来电话说联系不上汪阿姨,这才找到了她。我怕……”
彦崧二话不说,“走,赶紧看看去!”脱掉工作服,拿上自己外套就和何凡一起出门了。一路上两人无话,只是想着快点赶过去看个究竟,等进入了汪阿姨居住的那栋旧房子,看到蒋大姐还有社区工作站的一个男同志已经在那边叫门了,两拔人接上头,都是神色不善。
又过了一会,彦崧叫住了已经心急如焚的蒋大姐,“报警吧,让派出所和开锁的过来,怎么着都得进去看看才行了。”
大家对望了一下,似乎也只有这样了,蒋大姐叫来了片警,并且在片警的监督下打开了汪阿姨家的房门。进门以后,并没有闻到什么不详的异味,让彦崧的心稍稍安了一点,可就当进入了汪阿姨的房间后,眼前的一幕却是让大家都定住了。
汪阿姨安祥地睡在床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彦崧走了前去,将手缓缓地伸向汪阿姨的脖子,一触,彦崧心里不由一寒――完全没有体温,也没有颈动脉的搏动。
彦崧深深吐出一口气,低下了头,再翻开老人的眼睑,瞳孔也变得散大、混浑,没有一丝丝生命的气息。何凡靠了过来,微张着嘴,揭开被子,老人的四肢已经变得僵硬无比。
“唉……”何凡一声叹息,宣告了汪阿姨已经离大家远去。
“怎么会这样!”蒋大姐非常地吃惊,“几天前刚来看过她啊!问她要不要暂时住到市里的敬老院去避寒,她还说不要麻烦政府,自己能照顾自己,这……”
片警拿出电话跟自己的上级取得联系,“大家出来吧,不要把现场搞乱了,我叫了法医来了。”彦崧和何凡为老人重新盖上被子,不过这次连头面也盖上了,这才退了出来。
大家退出房门外,静静地守候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等着什么。等到了法医例行公事的结论,社区工作站赶来的工作人员开始商量完怎么处理老人家的后事,何凡和彦崧这才郁闷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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