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工作还在开展着,但是彦崧明显感觉到这半个多小时消防那边进出火场的频率明显增加了,按理来说该出来的已经出来了,现在还能找到生还者吗?
这时在灯光的帮助下,彦崧看到一队消防员从香缤商城的正门冲了出来,往救护站这边涌过来了。是不是又救出了一个人。走近了些,好像真的是有一个人给他们抬过来了。救护站里好多人都看到了,几个护士赶忙收开一张抢救台,准备好氧气面罩啊什么的,就等人抬过来了。
“医生!快!……”还是这句,但彦崧感觉到他们这次说话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利索了,有点颤抖,估计都是累的了,从下午到现在已经快六个小时,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有个极限啊。
可当他们把人抬进救护站时,彦崧才看到他们抬的人也穿着和他们一样的服装――也是个消防员!
“医生,这是我们队长!一定要救活他!”一个很壮实的消防员对着离他最近陈诚吼着,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灰已经被泪水冲开了几条道道。
彦崧上去把躺在床上的消防员的防护服给扒了开来,里面的罩衫就用剪子剪开,上面就有护士在帮着擦去他脸上的灰,还有清理上呼吸道,彦崧瞄了一眼,这人他认识,就是刚才抓“猴子”过来的那个军官!彦崧下意识地看了一下,“猴子”正从救护站那边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过来,当他看到了躺在抢救台上的人居然就是替他进火场的队长时,“咣”地一下坐到了地上,然后一边叫“队长!”一边又挣扎着爬了起来,往里面挤,一个刚刚抬着队长进来的消防员挡住了“猴子”,一边轻声在他耳边说着些什么,这时他才稍稍安静了下来。】
彦崧检查了一下,呼吸还有一点,但似乎能听到的都是些很细小的?音,心跳很快很弱,快到几乎数不过来,但脉搏却测不到了。很快护士报血压测不到,现在已经基本没意识了。
陈诚用最快的速度给他准备插管,但是发现喉头有点水肿,气管已经通不过了,他马上叫彦崧准备气管切开。
彦崧点点头,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切开包,利索地消毒,定位,很快就切开了,置入气管内插管,然后给他吸痰后再上球囊给氧气,这时再查,明显的都是?音。彦崧估计他在火场里吸了不少毒气,看他的脸还有几处小烧伤,他们不是应该都有呼吸面罩的吗?按理来说不至于会这样的啊!
又给他用上了相应的抢救药物,陈诚和彦崧交流了一下,还是赶紧送院,看他这样很危险,他们还没说完,这边的心电监护就报警了,那条本应跳动的直线停了!彦崧用最快速度给他做复苏术,陈诚下医嘱,给予了相应的抢救药物,还自己动手从气管内插管里给药,试着能不能让他那已经不能正常工作的肺再次正常的换气呼吸。一直报警的监护仪给一个护士消音了,因为她发现这个声音现在已经让本来紧张的气氛,更加的紧张了――一个个消防员围得更紧了!最后来是黄亚凤叫他们散开了,他们才很不情愿地退了出去一点。可没一会,他们又情不自禁地移了过来,眼中满是关切与期待。
三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起色,那条绿色的水平线比所谓的平静的湖面还要平静,至少湖面还会有些许波澜。彦崧与陈诚眼神交流了一下,摇了摇头,终于中止了抢救。
彦崧满头大汗,转过了身,看到身后那排消防员的目光这时已经停留在他的身上,这些眼神就像火一样的灼人,彦崧低下了头,摇了摇,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我们尽力了……”
“猴子”哭了,他哭着上前摇了摇躺在抢救台上的队长的手,“队长!”一声嘶声裂肺的叫声让彦崧的心揪了一下,接下来的场面更让他心酸不已。
“猴子”站在了彦崧刚才站着的位置,给他的队长继续做起了胸外心脏按压,一边做,还一边在哭喊着,其他的消防员也在陪着小声轻啜。站在他们身边的陈诚、黄亚凤、徐巧茹也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才能让“猴子”停下来。
彦崧感觉有人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转过身这才看到人群里又挤进来两个领导模样的军官,其中一个红着眼眶问了彦崧一句,“真的不行了?”
彦崧长呼一口气,摇了摇头,说:“不好意思,我们真的尽力了。”
那个军官闭上眼睛,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着“猴子”的哭声再次增大,他又睁开了眼,冲“猴子”大呵一声,“猴子!你给我住手!”
“猴子”转过身,冲着那军官嚷了句,“参谋长,队长是替我进火场的,我不甘啊!他不能死!”说完又转身继续,陈诚在一边都能听到他已经把那个队长的肋骨压断所发出的声音了,赶紧走过去,把他接下来,“别压了,再压他也回不来了!”
“不!他一定得回来!”“猴子”一把推开了陈诚,又要上前去,这时那个参谋长走上前去,抓住“猴子”,一猛子就把他摔趴下了,“冷静点!你给我住手,这是命令!”
还在挣扎着要爬起来的“猴子”听完他的话,终于瘫倒在地,也不出声,只是双眼无神地看着上方,止不住地流淌着眼泪,偶尔还会抽动一下胸腹。
那个参谋长这才转身去看他手下的另一个已经不可能醒过来的兵,用擅抖的右手摸了摸他的脸,一朵泪花在冰冷的抢救台上绽开了……
在场的人们无不动容,彦崧的电话也在这个时候响了,彦崧悄悄擦去眼角的泪,走到一旁――是唐筠。
“喂……”
“老公,新闻说你们那边发生特大火灾,你都挺好的吧……”
彦崧简单地告诉了她下午发生的一切,让她不用担心,就挂了电话。彦崧再回过头去看着那个几个小时前还那么鲜活的年轻的脸,而现在却再也没有一丝血色。唐筠都知道了火灾的事并且那么担心自己,不知道这个年轻军官的家人是否也知道了火灾的事?不知道他的家人现在是否也在担心记挂着他?不知道他的家人一旦知道这个噩耗后会如何地伤心。想想就觉得一片乌云罩住了自己的心房,彦崧又一次感觉了久违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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