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愕然,站在那里,竟然不知所以,只是心头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甚至,我回想起了从前的那些恋情,这种熟悉的感觉又要来了。
而那个中年男子,正是褚远妹的父亲,我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没有去追褚远妹,而是怒气冲冲来到我的面前,指着我鼻子,沉声道:“你是谁?干什么的?就你这样的垃圾,配得上我的女儿吗?”
料想这种人也不爱看新闻的,否则应该有种熟悉感,至少我上过几次报纸和电视新闻的。
我看着他,淡道:“褚叔您好,我是远妹的男朋友,是在贫困山区支教的。我叫……”
一边说,我还一边掏出红双喜香烟来,给他冒过去。
他一把打掉了我的烟,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吼道:“我不抽你的破烟!远妹没有你这么形像差的男朋友!你这样的人,配不上远妹。告诉你,我家在沙井有两家彩票店,在福田有三家,在沙井这边我还有一家电子小工厂。你一个山区支教的,能挣多少钱?奉劝你离开远妹,不要让她不幸福,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的,随时能找人收拾你!”
说完,他转身进了超市,买了条软中华香烟,然后上车离去了。
我懵比了,没想到褚远妹家庭条件这么好。原来,她都是骗我的。
回到大街上,已看不见褚远妹的身影。我打她的手机,接通了,她说:老公,你快走,躲几天再来见我啊,我爸会疯的!
然后,她挂了电话。
我很痛苦,在QQ里给她发了不少的信息,她也没有回。
我晚饭都没有吃,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躺在宾馆里,空气里还有她芳香的余味,回想起那一切,我情绪低落,似乎就要失去她了。她的父亲很现实,而我……依旧是个穷鬼似的。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一趟中山,到舅舅们那里玩了两天,一点心情也没有。然后去广州,见我爸妈和妹妹。那时候,家人们不知道我的情绪不好,只知道我还是挣了钱的,而且又黑又瘦,只担心我身体吃不消。但我说起在山区做的事情,他们还是很欣慰的。
过了一周的时间,我半上午再次回到了沙井。那时候,褚远妹也想我想得发疯,叫我早点回去,住的酒店要离她家和店子里远一点。
我到了的时候,住在汽车站那边,与她家是反方向。我悄悄的去市场那边看了一下,她还在那里上班,只是人憔悴了一些。我看到了那个中年妇女,应该是她妈妈,还在说着她什么,她的表情很难受。
看着她的憔悴,我真心里疼啊!看来,她的母亲也是不希望她和我在一起的。
等到她下了班,她的母亲就在店里坐着,她则打着伞往家的方向走。
我当即给她电话,听到我声音她就哭了,问我在哪里。
我也差点哭了,告诉了她位置,说我们酒店里见。
二十分钟后,在那个火热的夏天,我们在空调房里相见了。那种激动与无奈在交织,我们疯狂的抱在一起……
快下午六点的时候,她在我的怀里哭泣不已。她说她一开始没告诉我关于她家庭的真实情况,是因为怕我在乎她家的钱财才喜欢她。她隐瞒了,但我却很真诚,吃苦耐劳,为山区做了很多贡献,相关的新闻她都看,很高兴能做我的女朋友,能把她的第一次给我。
可是,她说也许不能和我在一起了,不能嫁给我了,父母是坚决反对的,父母这些年白手起家不容易,她也不想让他们伤心。
她也说,父母觉得我是个做传销的,要不然不会把她迷成那样子。
她也说,只要我能拿出一百万来,父母就同意我们在一起,否则想都别想。
我苦涩了,抱着她,不知道说些什么。爱情对于我来说,从来都是美丽的肥皂泡,美了,很快就破了。
第二天,她下班后还来陪我。第三天、第四天也一样。我们不舍,我们疯狂,我们一起流泪,感觉是那么无助。
第五天,她没有来。打她手机,停了;她的QQ也不在线,发信息也不回。
第六天上午,我去了沙井市场,在一片鱼腥海鲜味中看着那家彩票店,她不在,是另一个年轻的女人在那里工作。
我心里有种恐惧感,感觉我就要失去她了。
下午,是褚远妹的母亲在那里守店。第二天,她依旧不在。
我心里崩溃了,深深的失落着。我去她家的小区外面蹲点,一边五天,再也没见她。而她的父母倒是常在那里出没。我想跟他们说点什么,但没有去,觉得那也没有意义了。以我的家庭来说,强扭的瓜能甜吗?吵吵闹闹,蒙受羞辱,来往人多,真没有意义。
现在想来,我真是懦弱的混蛋,连和她父母面对面的勇气也没有。也许吧,其父母的势利和先前我遇到的情况大致相仿,给我的阴影太重,我觉得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而且,我知道褚远妹是孝顺的,家中独女,她不可能跟我在一起了。我失去了和她的联系,自那一失,就再也联系不上。曾经一度,我觉得我过得还不错了,想去找她,但已时隔多年,彩票店早已不在了,那边的变化更大了。
在我的想象中,以褚远妹的美貌和家庭的条件,她一定会嫁一个家道殷实的男人,那个男人一定是很幸福的,至少他会那么觉得。而褚远妹呢,在物质生活上各种不缺。至于精神生活,我想她会永远想念着我,正如我想她一样。我们再也不复见,各自活着自己,这就是现实。
有时候想她,其实心里并不是那么痛,只是有一种淡淡的伤感在心头,就是那么永久的盘亘着。命运给了你邂逅,却给不了你结局,这就是现实,赤裸裸的现实……
找不到褚远妹,我的心当时是绝望而痛苦的,但并没有为爱而疯狂,我懦弱的选择了承受。
在宾馆里躺了三天,饭也没怎么吃。兰梅的电话打来,问我怎么样了,一切都好吗?
我当时在电话里差点哭了,但说一切都好,过些天再去福田。
兰梅没多说什么,只是说想我了。
我那时也不想去见她,在她那里疗伤,觉得那又是一种罪过一样。兰梅从来没有说要嫁给我,我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
不过,那时候也巧,青润明从老家来深圳了,第一站就是到沙井。
两年不见了,我还是很想念这个朋友。我在沙井车站接到了他,他还是像从前那样,憨厚、直道,身形微胖。
接到他的时候,陪他转了转,他说这里也太繁华了,一个镇要顶老家一个县了,镇政府比县政府还大还气派。
我们一起去吃饭,喝酒。酒后,青润明还很兴奋,要到处转转,我便也陪他,跟他聊天,讲了很多事情,什么事业、爱情,统统道来。他听得也无奈,说这世界太现实了。
他说我离开的这两年,他也谈了几个对对像,都因为钱因为性格的原因分了。当时,他又有一个女朋友,在龙岗那边厂里上班。我说你咋不过去玩两天?他说不想去,觉得没意思。
结果,三天后,他还是没忍住身体的需求,去了龙岗见女朋友。
我也去了福田见兰梅。在兰梅那里,我才说了实话。她很心疼我,抱着我,说没事的,你是个不错的男人,会找到更好的女人的。这是她的安慰,仅此而已。
在兰梅家呆了不到两天,青润明就给我电话,问我在哪里,他想去看大海。
我说带你女朋友一起吗?
他说算了,分手了,没意思。
我有点吃惊,但他的性格就是那样,分了就分了,也不太伤感。
于是,我说那行吧,明天我们去大梅沙。
正好,和青润明联系完了之后,莫晓涵联系我了。她是和我们分开之后,便回江西老家去了。当时,她说又回到深圳了,在姑妈家住些日子,然后就出发去支教。她回来了,自然想和我这个队长聚一聚的。
莫晓涵是比较内向的江西女子,年纪与青润明也差不多,我心想着把两个人撮合到一起吧!于是我说明天陪老家一个兄弟去大梅沙玩,一起去呗,她也欣然答应了。
我说我这兄弟在我老家教书的,为人诚恳正直,至今单身,要不你们处一处?
莫晓涵说行吧,看看人再说。
回头,我还给青润明说了这事。他一听,说行,先看看人吧!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就聚在了大梅沙。
那边那时候是免费开放的海滩公园,所以人很多,而且食宿也方便,就是价格老贵了。我们一集合,便到了一家馆子里吃饭,一吃就吃掉四百多块。青润明对莫晓涵很满意,刷卡付的帐,还私下里说挺心疼啊,再多花三百就顶一个月工资了。我说,为了女人哎,值。
午饭后,我们休息了一下,然后才买了泳衣,去海里玩。莫晓涵穿上泳装后,真是看得青润明眼睛都直了。这女人,那些天调养得不错,又白净起来,身子也丰盈了许多。
我倒是刚刚失恋,而且又有兰梅,倒没有眼直,只是觉得青润明要是能跟莫晓涵在一起,那倒也不错,这哥们儿有福了。
游泳的时候,他两个在一起游,聊着天,看起来还比较投机的样子,我也暗自为他们高兴。
我呢,游一会儿,搞了一身的盐,上岸去,见有人在玩沙滩足球,便加入进去,踢得热火朝天。只是命不好,我右脚大拇指让贝壳给划破流血了,没一会儿就不能坚持了,赶紧花十块钱冲了淡水澡,换上衣物鞋子。
半下午我们返程,莫晓涵回姑妈家,我和青润明则回兰梅家去。晚上,我和兰梅睡卧室,青润明睡沙发。天亮后,我和青润明在特区最发达地区到处转,一连转了六天,他把瘾过足,感慨无比。而且我们还拉上莫晓涵出来喝咖啡、吃晚餐什么的。
不过,看得出来,青润明和莫晓涵还是有点意思的,我当然也为他们高兴。
一转眼,青润明也打算返回四川老家了,因为要开学了。我们这边呢,第二批支教人员也招得差不多了,我和莫晓涵要去做一些培训活动,于是也就兄弟分开了。但我没想到,青润明刚走,莫晓涵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告诉了我一件让人吃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