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萋觉得,在这世上,她就是多余的,所有她认识的人,都恨不得她去死!
她家居住在一个穷山恶水的小山村,家中成员,只有她,母亲,还有哥哥。自叶萋出生,就没见过她父亲。有一次,她鼓起勇气问过母亲父亲去哪了,被暴打一顿后,母亲揪住她头发,在她耳边吼道:“你爹是什么东西?他根本就不是东西!你没有爹,你也没有娘,你是老娘从路边阴沟里捡的。你能活到现在,全靠老娘,狗杂种,以后再敢问半句你那死鬼爹的事,老娘把你舌头拔了!滚!!”
从此,她就真的不敢问了,因为她知道,母亲说一不二,说要拔她舌头,就绝不是开玩笑。她要是再不知好歹去问,舌头肯定会被血淋淋拔出。
可在她内心深处,对这位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念和渴望。她幻想某一日,她的父亲,穿得光鲜亮丽,骑着高头大马,来将她从炼狱中解救出去。
可幻想终归只能是幻想,跟残酷的现实比起来,它的不切实际,只会让人更绝望。
叶萋从小没人疼没人爱,她渴望能得到别人的关怀。很小的时候,她将这种希望,全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她唯一的哥哥,叶莫。叶莫大她四岁,长相清秀,斯斯文文。有那么一段时间,哥哥很照顾她这个妹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哥哥第一时间就会拿给她。
那时,尽管母亲每日对她不是打就是骂,她仍旧感觉很幸福。村里有位教书的老先生说过,祸福相依,生活总是充满矛盾。她小小年纪,竟能深刻体悟到这句话的真谛,实属不容易。
只要哥哥对她好,就算整个世界的人都看不起她,她也不会太伤心,因为她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始终会站在她身边,保护她,疼爱她。
然而不久,她又从老先生口中,知道了四个字,“好景不长”,那个说话从来让人如沐春风的哥哥不见了,仿佛一夜之间,叶莫改头换面,成了她母亲的帮凶。起初,母亲打她骂她,叶莫不再像以前那样维护她,而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后来,他开始对她进行言语奚落,冷言冷语,叶萋再不曾听过他唤自己一声妹妹。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叶萋的世界,刹那间,跌入无底深渊,刺骨的寒风和苍白的景色,构造了她童年所有记忆。
寒冬腊月,家中柴火烧尽。母亲叫她去山中捡柴。叶萋听其他村民说起,这样的大雪天,正是山中豺狼虎豹出来觅食的时候。她孤身一人,背着背篓,进山途中,一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害怕自己被豺狼撕碎,同时又希望遇见豺狼,也好尽早脱离这种麻木的生活。
上苍对她还算眷顾,豺狼一只也没出现,她顺利捡到柴火。也不知是不是天太冷,冻得她都产生严重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她。为此,她也曾多次回顾,四处张望,映入眼帘的,除了白茫茫的雪景,一个人也没有。
因此她确定,那的确只不过是她的错觉。
冬天白昼短,等她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她出门很早,没吃早饭,母亲也没准备干粮给她。她是空着肚子进山的。回来时,又错过了饭点。
母亲检查她捡来的柴火,嫌少,指着她脑门,破口大骂:“浪费一天,就捡这么几根?你是不是贪玩偷懒去了?不说话?默认了?好,今晚饭不用吃了。养你这种白眼狼,还不如养头猪。赶紧有多远滚多远,老娘看见你就来气。”
她满腹委屈,低声嘀咕:“我没偷懒,我一直在捡……”
啪!
母亲毫不吝啬,狠狠赏了她一耳光。
叶萋被大力掼倒在地,耳边嗡嗡作响,很快,她感觉一股热流顺着脖颈流下,滴落在皎洁的雪地上,宛若盛开一朵红艳艳的花朵。
叶萋愣了愣,眼中雾气氤氲,她想哭,但强自忍住,怕母亲看见更加心烦。母亲懒得看她,转身进了屋。叶萋抬眼时,见哥哥叶莫站在檐下,眼神比刮骨的寒风还冷。
眼泪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