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愣了一下，立即跪倒在地：“娘娘，芸儿知错了，以后一定不乱说了，您千万别不要奴婢。”
“本宫哪里是不要你，而是觉得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更适合你。”苏雪儿摇摇头，“快起来吧，天凉了，地上也冷了，不要动不动就跪下了。”
“芸儿不起来，芸儿不要离开娘娘。”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我之间怎么可能就永远在一起呢？”苏雪儿笑了笑，倒是没有坚持让她站起来，“说不定有一天，你自己就想离开了。”
跪在地上的芸儿一脸的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苏雪儿说的是什么。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苏雪儿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继续说话了。
事已至此，她又还敢说什么？
只能默默地站起身，站到了一边。
苏雪儿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看着落叶，看了整整一个下午。
其间任凭谁去催促，她都没有丝毫的反应，就是那么站在那里。
最后还是芯儿走了过去：“娘娘，天色晚了，风太大了。您还是进去吧，若是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不想回去。”
“娘娘就算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也要在意小皇子吧？这几天小皇子天天缠着娘娘，若是娘娘身上染了病气，如何是好？”
苏雪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眼芯儿，低声说道：“本宫总觉得，你说话，本宫最后总是要听的。”
“是娘娘抬举奴婢。”
“那你说说，眼下的情况该如何？”
现在的后宫，看似平静，其实早已是翻天了。
昨晚，安妃刚刚被君莫离明令禁足。
今天，皇后又被禁足在凤仪宫，褫夺皇后的封号。
哪一样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别说震动了前朝，后宫的人更是为此津津乐道。
只是每一个对这件事关注的人的态度都不一样，有的是担忧家族的存亡，有的是关心自身的未来……每个人都在打着算盘。
至于后宫的女人，平日里都是闲得无聊。
现在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每一个人都在窃窃私语，或嘲笑皇后和安妃的下场，亦或在思虑继皇后的位置。
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有着小九九。
芯儿看了眼苏雪儿面上的表情，又快速低下头：“奴婢不敢妄言，不知道娘娘是想问奴婢哪一件事情？”
“你开始对本宫也耍心眼了？”
“奴婢不敢。”
“那你说说看，本宫问你的是哪一件事？”
“奴婢斗胆猜测，娘娘是说陛下废后的事情。”
“嗯。”
不置可否的应声，说出了苏雪儿此时内心的矛盾。
其实她的心里也不知道，她究竟想问什么。
芯儿再度看了眼苏雪儿，又低下头轻声说道：“奴婢刚刚听闻，于相被陛下劝回家，好生休息，暂时不要上朝。看样子，陛下废除皇后的事情，应该是下定了决心。”
确实，如果不是定了废除皇后。
君莫离此时定然会对于康顺大加安抚，即使不会当即将皇后从冷宫中放出，也不会让于康顺回家休息。
这怕是废除皇后之后，下一步就是要废相了。
无论是废相还是废后，都是一等一的大事，君莫离一次动手让朝堂震动两次，真的可以吗？
何况一旦废除了相位和后位，无数人会盯着这空出的位置，到时候君莫离怕是又要头疼了。
思及此，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还真的是要变天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殃及池鱼。”
“娘娘放心，旁人不知道结果如何，娘娘定然是可以高枕无忧的。”
苏雪儿的视线由空中的落叶落到了芯儿的面上：“你也说这样的话？”
“奴婢说的是实话，整个后宫中，唯一受宠的就是娘娘，娘娘自然是不会受到波及的。”
“受宠吗？帝王的宠爱，今天可以给你，明天就可以给别人。谁知道，他的感情能有多久？”
“娘娘说的是，可是小皇子在娘娘身边，就是娘娘最大的保障。”
“晃儿？”
“是，小皇子是陛下唯一的子嗣。只要后宫没有旁人有所出，那么小皇子就是万众瞩目的存在，自然也是陛下心尖上唯一的存在。”
说起这一点，倒是让苏雪儿点了点头。
历朝历代都有宠幸妖妃的帝王，但是那些妃子哪一个有了好下场？
不是还是被所谓宠幸她的帝王所杀，最后带来了千古骂名。
但是这些帝王的子嗣，倒是一个个很是金贵。
现在晃儿在苏雪儿的身边，就是她最大的保命符。
算起来，君莫离将晃儿养在永和宫，倒不是完全只为了晃儿考虑，更不是想让苏雪儿被所有人当成眼中钉。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低声说道：“回去吧，风雨欲来风满楼，想再多也没用。”
“是，娘娘。”
赶着天色擦黑的时候，她终于转身往内殿走去。
只是刚刚抬起脚，门口就响起了小太监尖锐的嗓音：“陛下驾到！”
君莫离来了？
苏雪儿想着转身向门口的方向走去，对着走进来的君莫离俯身行礼：“臣妾恭迎陛下。”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君莫离直接扶起她，牵着她的手，一同往内殿走去。
这样的行为让她很是意外，这算是荣宠加身了吗？
不过进入内殿之后，她就觉得想太多了。
“你对朕废后的事情，怎么看？”
听到君莫离的询问，苏雪儿的脑袋立即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念头。
废后是大事，一般情况下，朝堂上的官员都会出声阻止。
不过这次的废后有所不同，涉及到了于皇后对君莫离下药的事情，事态就很是严重了。
别说于康顺的政敌，就是于康顺本身的党羽，这一次都不会站在于康顺和于皇后这一边。
但是被问及的苏雪儿，却要小心站队了。
现在无论是宫里宫外，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最大的热门人选。
这个时候，她说废除于皇后，会让君莫离这么想？
内心看似纷繁复杂的念头闪过一大堆，其实也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
她微微抿唇，低眉顺目的说道：“陛下，臣妾认为，皇后不该被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