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安静的语调,平静的语气,完全是就事论事的陈述自己此行的任务。
南初月的内心有些惊讶,要知道齐溪现在的腿伤算是传开了,整个太医院都是束手无策的状态,认为她的腿上是治不好了。
可是现在这个白术,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似只是在说一件很是简单的事情。
她的脑子里陡然一动:“你和程御医是什么关系?”
白术微微一笑:“回禀王妃,程御医是奴婢的师傅。”
原来如此。
本身程御医就是苍神医的徒弟,而苍神医与南初月有着忘年交,特意安排程御医暗中帮扶南初月。
现在白术和程御医有这样一层关系,自然是更加的让人放心了。
她点头:“好,那你看看公主的腿伤究竟如何。”
“是。”
白术答应着立即拿起剪刀将齐溪身上的纱布剪开,露出那狰狞的伤口。
这是齐溪受伤之后,南初月再次见到齐溪的伤口。
纵然南初月不懂岐黄之术,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距离齐溪受伤已经快半个月了,这伤口却好似还没有完全结痂一般,看上去无比恐怖。
就在她惊愕不已的时候,白术惊讶的说道:“他们竟然用了蚀心草。”
“那是什么?”齐溪虽然不懂,但是看白术的模样,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
“此时没有外人,你就照直说。”南初月说道。
“是,王妃。这蚀心草外敷之后,会使得伤口难以愈合,甚至让伤口不断地扩大。日子久了,人怕是也废了。”
她用很是简单的言语描述了蚀心草,却已经让南初月和齐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都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这么狠。
按照白术的解释,这何止是要废掉齐溪的腿,根本是要齐溪的命!
伤口一直不痊愈,就会不停地流血,日子拉长,哪里有人能受得了?
难怪齐溪最近的面色很是苍白,看来都是这蚀心草的效用。
南初月看着齐溪的面色,也明白她的担忧,继续询问:“有办法医治吗?她的腿还能救回来吗?”
白术拧了拧眉,很是认真的说道:“这蚀心草药效特殊,虽然是腐蚀伤口,却在初期不会有刺痛感。可是……蚀心草的附着能力很强,想要清楚干净,就要一层层的刮去。”
刮……
只是想想,都让人觉得疼。
在肉上刮除已经存在的药草,那与剜肉何异?
南初月看着已经白了脸的齐溪,代替她询问:“必须这样吗?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方式。”
“回禀王妃,这蚀心草霸道的很,如果不刮掉,会侵蚀掉公主的整条腿,到时候就不是简单不良于行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南初月自然是无法替齐溪做主的。
她看着齐溪那张惨白的脸,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言语无比的苍白。
房间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最后还是齐溪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刮,什么时候开始。”
别说白术,南初月都愣住了。
她知道齐溪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但是也没有想到在这件事上如此干脆。
要知道在刮肉……只是想想,都让人觉得痛不欲生。而齐溪的腿上那么大的伤口,要刮掉多少肉,只怕人都得生生的疼死。
赶在白术开口之前,南初月说话了:“公主,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如果真的要刮,怕是人受不了。”
“可是不刮,之后的结果,就是我能忍受的吗?”
一句话让南初月彻底无言了。
现在的齐溪,由于受伤而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所有的一切都由齐煜代为处理。
如果只是这样的情况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偏偏齐煜内心变态,对齐溪有着兽性的想法。
齐溪不早做打算让自己好起来,怕是结果也是极为糟糕的。
想到这里,南初月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白术看了她们一眼,出声说道:“王妃,公主,其实师祖进一步的改善了麻沸散,能让刮肉的过程中不那么痛苦。只是结束之后,怕是公主要受罪了。”
南初月和齐溪对视一眼,眼神里却都带上了几分庆幸。
最怕的是刮的过程中受不了放弃,如果是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被刮除干净,醒来时再痛也只能承受了。并且这两种痛,想想也是截然不同的。
毕竟亲眼看着有人用刀刮肉,和醒来看着身上狰狞的伤口,是两回事。
她们两个眼神对视交流之后,齐溪对白术开口:“除掉这蚀心草,你有几成把握治好我的腿?”
“回禀公主,由于这蚀心草药效霸道,加之敷药的时间略长。你的腿到底能恢复多少,奴婢不敢确定。但是奴婢可以保证,你不需要用轮椅行动。”
白术说的很是真切,让人丝毫没有怀疑的可能。
纵然说的不是那么圆满,即使离开轮椅,还是可能一瘸一拐的,但是对齐溪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好消息了。
这段时间,她几乎已经认定后半辈子就要躺在床上,坐在轮椅上度过了。
现在这一切可以改变,纵然是再大的痛苦,她也愿意承受。
“很好,那开始吧!”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术愣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公主,要刮除蚀心草不是简单的事情,要有许多的准备。所以,今天……怕是不能了。”
眼看齐溪的眉头皱起,似乎心情不是很愉快的模样,南初月说了:“白术,你下去准备好,等准备好,及时告知我们。”
“是,王妃。”
等到白术一离开,齐溪就绷不住了:“我都等了这么久了,你还让我等?”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齐煜怎么会善罢甘休?只怕这一晚上,他都不会少折腾。而白术给你清除伤口上的蚀心草,自然是需要一段安全的时间,我们不能冒险。”
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齐溪瞬间清醒了。
依着齐煜的性格,怎么这么简单就不再理会凤仪宫的事情?他此时定然在考虑,如何能进一步了解这里的情况。
如果在刮除蚀心草的过程里,他闯进来,事情才是真的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