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月嗓音偏柔和,即使说这样的话,也给人很是温柔的感觉。
君莫离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情绪:“他是不会同意的。”
这个“他”说的很是含糊,一时间根本无法确定说的是谁,但是君莫离这样说了,自然是相信南初月明白说的是谁。
果然,她只是沉默了片刻,就开口说道:“陛下,王爷是深明大义之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出怎样的选择。他定然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而误了国事。”
“一己之私。”
“是,臣妾与王爷的事情是私事,与国事不可同日而语。”
她说的激昂,并且整件事都是为了东城考虑,让君莫离很难出言拒绝。
就在御书房里陷入沉默的时候,南初月又追加了一句:“此外,陛下可否暗中找一医女,对齐溪进行诊治。”
君莫离立即会意:“你认为太医不安全?”
“是,陛下应该知道,齐溪身上的伤是自己造成的。她怎么可能直接毁了她的腿,让下半生不良于行?并且太医们从一开始就逼迫臣妾交出龙血鳞。这里面,怕是一个阴谋。”
其实最初说起齐溪伤势的时候,君莫离和君北齐就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只是齐溪本身与他们都没有太多的关系,所以也就处于不动声色的状态。
现在南初月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倒是让君莫离有些意外。
他的眉梢微微挑了挑:“之前你对云心儿怎么也算不得友好,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客气?是要与齐溪搞好关系,日后好相处吗?”
说起来,自从宫倾雪过世之后,南初月就没有和君莫离说过什么。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说着一些与政事无关,好似只是家常一般的言语,更是不曾经历,让南初月多少有些尴尬。
不过这样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她就出声说道:“陛下,臣妾认为齐溪与齐煜并非一心。如果从齐溪下手,或许整件事的走向将变得未可知。”
“你是想通过齐溪,对齐煜进行牵制。”
“正是。”
君莫离眯了眯眼睛,许久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沉默总是会让人不安的,尤其是在地王面前,更是会让人觉得局促不安。
昨晚还敢对着君莫离大吼大叫的南初月,此时却低着头,别说出言不逊,连大气都有点不敢出,生怕做出不合时宜的行为。
倒不是她对君莫离有所惧怕,而是这是她身为臣子的本分。
之前她一直觉得君莫离对宫倾雪有所亏欠,对君北齐也满是怀疑,自然是各种怨恨丛生。
现在就不一样了,她知道君莫离有自己的打算,而他和君北齐之间的隔阂更是演给旁人看的。
等到君北齐回来,她定然不会放过!
不过在君莫离面前,自然是要老实的。
就在她觉得这样的沉默太长,让心脏有些受不了的时候,君莫离终于开口了:“按照齐煜的说辞,整个宁永基本上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
“这次出使东城,也只是想在表面上建立功勋,从而得到宁永的王位。你觉得一个宁永的公主,真的能前置的了齐煜吗?”
就事论事的话,这件事多少有了点无稽的感觉。
但是南初月心里很是明白,既然齐溪曾经想过当女王,定然就不只是想想而已,自然是付诸了行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旦齐溪出手,齐煜想做什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宁永内斗,自然是给了东城有机可乘的机会。
“陛下,请相信臣妾,只要帮齐溪医治好腿伤,让她回到宁永,事情会大有不同。另外,齐煜如果真的那般确定,又何须到国外牵扯?控制了宁永再合作,不是更有主动权吗?”
“那你只要一个医女就够了吗?”
“暂时只需要一个医女。”南初月说完之后,又带着些许支吾询问,“陛下,关于宁王府……”
“宁王府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这个宁王妃不该比朕更清楚吗?”
“臣妾昨天入宫之后,就再没有与王府的人有联系。”
“是吗?”
随口的询问却让南初月的心跳漏了一拍,昨天君莫离之所以突然到了凤仪宫,就是因为君北齐偷偷报信。既然君北齐入宫了,是要见谁则是一目了然。
现在南初月这么说,多少有点胡说八道了。
南初月干咳了一声,立即改换了说辞:“方才齐煜说王府谢绝见客,王爷病倒,所以臣妾心下着急。”
“他已经去了宁永,你又在宫里,他不闭门谢客,是要让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一句话让南初月彻底说不出话了。
关于君北齐的动态,君莫离很是清楚。
应该是君北齐去宁永,就是他们商谈之后的结果吧。
这样说来,之所以让南初月入宫,很可能也是他们将计就计,希望最大程度的不引起齐煜的注意。
想到这里,南初月突然有点窝火。
她胆战心惊的和太后周旋,结果君北齐早已知晓会发生什么事情,更是与君莫离已经有了安排……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小丑竟是自己的感觉,让南初月很是不满。
偏偏在君莫离面前,自然是不能发泄的。
只是由于知道了君莫离于君北齐没有隔阂,她在君莫离面前就会放松,面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些许的情绪,被君莫离捕捉到。
他轻笑了一声:“王妃这是对宁王的隐瞒感到不满?”
“臣妾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如果对他不满,想做什么,朕很是乐意代为处罚。只是怕朕真的下达了命令,你又要赌咒发誓的怨恨朕了。”
满满的调侃意味的言语,让南初月的一张脸变得羞红。
她的头低的更低了,声音也低了下去:“陛下说笑了,您是君,王爷是臣。若是做错了什么,自然是要加以惩戒的。臣妾怎么敢妄言?”
“是吗?说着不敢妄言,只怕之前是没有少说过朕的坏话吧?”他说着轻轻地摇了摇头,“和你说话,总觉得她好像也在。如果她真的在,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