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相马多轨子那依旧开朗和率直的表情,罗真一行人却是无法再以刚刚的目光来看待对方了。
诚然,眼前这个少女似乎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表里如一,不懂得隐藏心事,说好听点叫纯粹,说难听点叫天真,但至少不会引起别人的恶感,甚至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应该是一个很受欢迎,让人很想结交的类型。
只是,所谓的单纯,根据立场的不同,意义也会产生变化。
在好的方面单纯,那就可以说是善良。
而如果是在不好的方面单纯呢?
名为相马多轨子的少女刚刚的一番话语,就让罗真一行人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换言之,眼前这个少女并不是一个值得放心来往的对象。
“啧...”
铃鹿便宛如知晓着对方的这种本质一样,一边暗暗咋舌,一边咬紧嘴唇,一副根本不想和相马多轨子有所接触的抗拒模样。
“相马小姐,你...”
夏目亦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显然,连夏目都因为相马多轨子刚刚的那番话而改变了对她的印象。
“怎么了吗?”
反倒是相马多轨子本人,有如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话一般,歪着脑袋,很是疑惑的样子。
对此,罗真只有一句话。
“可惜,我不是夜光的转世。”罗真便似笑非笑似的道:“就算真是夜光的转世,那也是前世的东西,前世该有的命运或者使命什么的也跟这一世无关了,没有理由为了一点点的可能性就豁出自己的性命去交换吧?”
罗真意有所指的说法,换来的是相马多轨子的一愣。
紧接着,相马多轨子便这么说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相马多轨子便出乎预料的反驳道:“一个人的命运和使命并不是单独和分离的,而是许许多多的人的期待所汇聚而成,就像夜光,曾经背负着那么多人的希望在那个发展船坚炮利的战争时代里振兴了咒术,完成了许多人的夙愿,对于这么伟大的他,人们一直都对他有所期待,如果背离了这条道路,那不是在逃避吗?”
如此说着的相马多轨子完全没有发现,气氛是变得越来越不自然了。
可以看得出来,相马多轨子似乎对「命运」以及「使命」这种存在极其的看重,甚至将其当做至高的指标,一切违反命运和使命的行为都是不正确的,更甚者,为了所谓的命运和使命,人们还应该为此牺牲也在所不惜。
相马多轨子便对此深信不疑,并将其视为绝对正确的事情,只要是为了完成使命,遵循命运,那哪怕是一点点的可能性都应该去追求,即使结果不好那也是值得的。
这样的相马多轨子甚至给人一种感觉。
给人一种为了达到目的,不管是什么样的牺牲都能容许,尽管会哀伤,会同情,却也绝对不会犹豫的感觉。
当然,对象不仅包括别人,同时也包括自己。
这就是相马多轨子的单纯。
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可本人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还在对着罗真这么说着。
“我觉得,就算你不是夜光的转世,你也是公认的土御门家的继承人,你的才能是上天赋予你的东西,非常的珍贵,这样的才能和地位绝对不能白白浪费,应该用在正确的用途上。”
相马多轨子如同在跟别人阐述自己的理想一样,说得格外的起劲,精美的俏脸上还一直带着开心的笑容,像是平时根本没有机会可以跟别人说这种心里话似的,显得非常的兴奋。
然而,即使那开心是由衷的,那兴奋也是由衷,此时此刻的相马多轨子给人的感觉却不再是那么美好,反倒能够让人窥视到其人格的扭曲部分。
于是,夏目和铃鹿已经完全失去了言语,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罗真则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女,语气开始变得漠然。
“那么,请问一下,所谓的「正确的用途」应该是什么呢?”
罗真的态度就一下子变得疏远起来。
但相马多轨子却全然没有发现。
“那当然是跟我...!”
相马多轨子几乎是下意识的凑出身体,想说出什么一直以来都想表述的事情一样,满脸的潮红。
就在这时...
“公主,请说到这里就好,接下来的事情不能在这种地方随便说出来哦?”
一个即优雅又礼貌的声音从相马多轨子的身后突然传了出来,打断了相马多轨子的话语。
听到这个声音,罗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意外。
夏目则是被吓了一跳,紧接着意识到了什么,注视向相马多轨子的身后。
至于铃鹿,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一对眼睛瞬间睁至最大,紧接着流露出了之前所无法比拟的畏惧与恐惧了。
然后,另外一个声音就在相马多轨子的背后一起响起。
“该离开了,公主。”
比起那优雅又礼貌的声音,这个声音中只有沉稳和觉悟,给人一种非常知性又理智的感觉。
“嗯?”
听到这个声音,罗真倒是有些怔住了。
原因很简单。
(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
罗真就这么皱起了眉头,注视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眼中泛起〈灵视〉的光芒,不断的集中魔力,凝望而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罗真总算看到存在于相马多轨子身后的两个式神的轮廓与模糊的外貌。
但在罗真准备继续看清时,相马多轨子已经冷静了下来似的,即有些遗憾,又有些歉意的开口。
“对不起,本来还想跟你们好好聊聊,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的样子。”
这么说着,相马多轨子突然展颜一笑。
“不过,我们一定很快就又会见面的,到时候再一起聊天吧。”
留下这样的话,相马多轨子便如同期待着那个时候到来一样,转过身,离开了这儿。
与此同时,守护着相马多轨子的两个式神也彻底的灵体化消失。
看着相马多轨子离去的背影,罗真姑且不说,夏目是表情是显得有些不太好看。
“秋观...”
夏目便有些不安的对着罗真出声。
“我知道。”罗真点了点头,淡然道:“看来,那也是一个迟早会成为我们的敌人的家伙啊。”
罗真就有着这样的推断和预感。
结果,只有铃鹿低着头,什么都没说,身体一直都在微微颤抖,久久没有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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