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待聿沛馠得知穆遥兲和揽月议定的安排时,揽月早已随着陈朞启程离开了㭎鼓学宫,甚至已出了烨城地域。
只是苦了穆遥兲,少不得承受了聿沛馠几番义愤填膺地刺刺不休。但无论聿沛馠他念来叨去,所围绕的无非是不该纵了揽月与陈朞同去,质疑陈朞处心积虑,心怀叵测。
好在穆遥兲了解聿沛馠,虽说是有些涎皮赖脸,却也通晓事理,自然不会弃聿姵罗与学宫而不顾,去将他二人追还。
于是穆遥兲也不再同他多啰嗦,交代了几句后,便辞别众派御剑而去,先行回灵台向殷昊天复命。
玄霄派位于九江西南方,缙元城以南的太皞山巅。
太皞山四面悬空,山下皆是万丈深渊,峰峦筑挺于天苍野茫之间,只留山前一道天梯直通玄霄宫宇,易守难攻,不禁令人胆战心惊。
临梯而上,高矗云霄,山风扑面,甚是清泠惬意。
孤峰兀立,高不可攀,难怪百派皆传:玄霄派的天枢台犹如腾空而建的瑶池仙宫,蹬之则如置身云海,执手摘星,牵引银河,易于反掌,乃观星最佳之处。
太皞山绵延数百里,目之所及处比比皆松。
乔松百丈,光泽油亮,枝干蟠曲,苍翠浓密充满了生机。
殷揽月随同陈朞循崖度壑,蹬峰绕石而上,迎面乔松林里晃动着几个缥色的身影,那是玄霄派门下弟子特有着装色彩,正穿过稠密的松林朝向这边疾步行来。
打头上的那个缥色身影健步如飞,快了众人一步,在前回首厉声招呼道:“快——!有人擅闯我玄霄境域,胆敢坏我鳞塔符!”
鳞塔符?听来人的语气甚是严肃焦急,揽月脚步细碎,不由地往陈朞身后藏了一藏,生怕冒然前来有所唐突。
陈朞自然对揽月的闪躲不安有所察觉,他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高贵淡雅,宛如一泓春水泛起满江涟漪,看似细流无声却又晴柔晏晏。
陈朞挺直脊背,以颀长的身躯将揽月护在身后,将她藏在他随风轻扬的衣摆下,神色宁静而安详。
他姿态儒雅,将手腕处的袖袍松松挽起,微微抬首对着来人方向应道:“毋需慌张,是我。”
此言一出,对面郁郁苍苍的乔松林里即刻传来欣喜雀跃之声:“少掌门!是咱们少掌门的声音!”
先前那个声音煞是谨慎,制止道:“休要莽撞。若真是少掌门,又怎会触动鳞塔符?别只是音色雷同而已——”
又是鳞塔符?
揽月环顾打量着四周,并不曾发现何处有布下符箓的痕迹,若说陈朞自然是熟悉太皞山机关的,定然不会触动他们口中所谓的“鳞塔符”,那......难道是自己?可......自己又在何时不经意碰触过鳞塔符呢?
胡思乱想间,玄霄弟子们已如驽箭离弦般疾冲到他二人面前,待看清一袭碧玉石色外袍的陈朞以后,纷纷屈膝半跪在地,拱手低眉,庄严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