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遥兲、秦寰宇和聿沛馠三人行至揽月客房外,看见房门大敞着,从房里传出两个姑娘的谈笑声,等他们进了门,看见揽月和姵罗坐在房间正中的桌子面前嬉闹甚欢。
姵罗眉花眼笑,手舞足蹈地正在给揽月讲着什么事,揽月两颊绯红,一边笑一边将粥送进嘴里,不时因笑而被呛到,将脸掩在袖子下轻声咳嗽。
橘色的晨曦放射出柔和的光线,从门外投射进来,暖烘烘的照在聿姵罗和殷揽月的脸上,衬着她们白皙的肌肤分外耀眼,弥漫着和谐舒畅的气氛。
阳光不仅将房间填满,也将大家的内心填满,它消弭了阴影,暗淡了忧愁,仅留下天真与快乐。
阳光映射在揽月的脸上,双眸晶莹剔透,闪烁着光亮,她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清新而又动人。
看到揽月眉梢间愁容已拭,秦寰宇紧揪的心终于微懈,他希望时间就此停滞,不要让她触及任何恐惧迷惘,光阴罹难。
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揽月双眼沉默着,低头咬着下唇一脸委屈的样子,听着聿沛馠洋洋洒洒、滔滔不绝的说教。
什么“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又什么“楚客莫言山势限,世人心更险于山,”聿沛馠反反复复说了这许多,揽月总结下来最终不过一句:“江湖险恶,人心更加险恶。”
揽月虽说被聿沛馠一本正经地教训一通,心有抗拒,但又心知聿沛馠费这百般口舌全是为了自己好,担心自己被关在清露霏微时间太久,而对世间人太易轻信反受伤害。
揽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自己离开阆风的第一日竟然就经历了这么多的风波,自己的善良也被王胭他们的诡谲用心击了个粉碎,就在一夜之间,自己对外面世界所有的美好向往被摧毁的片甲不留。
揽月闭上眼睛的时候总有一个画面出现,对人性的信任就好似一朵娇美的花朵,它就这样萎靡枯竭,只留下一具残败的躯壳,硬生生插在揽月心头,留下一个无法磨灭的、深深的伤痕,只要想到便会隐隐作痛。
所以揽月很想告诉聿沛馠,请求他不要再讲下去了,揽月想逃避聿沛馠所谓的真相,哪怕只是短暂的,可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自己空留苦楚。
揽月求助的眼神看着姵罗,姵罗缄默的垂着头,揽月又看向遥兲,遥兲环抱手臂于胸前,低着头沉思,揽月只得再看向秦寰宇,秦寰宇的凛凛身躯背对着走廊倚在门棱前,头发披散在肩上,好似随风飘荡的晨曦光线一般,美得像奇迹似的令人触目,秦寰宇颔首倾而耳听,亦作出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
看来连秦寰宇也认为,聿沛馠对揽月的这番喋喋不休的耳提面命是极有必要的,不但不拦阻,甚至还饶有耐心。
起初的时候揽月见聿沛馠神色正经颜色,道貌岸然的谆谆广论,便还点头应承,哪知聿沛馠越说到后面越是澎湃激昂,絮絮叨叨。
揽月甚至都觉得聿沛馠一定是将父亲对他的惩戒之词全都施展在了揽月身上,于是干脆不再吭声,用质疑的眼神反过来瞪着聿沛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