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上路的船队,比开始时长了一倍有余,现在拖船只能维持在5节左右。
“乒乒~乓乓~”
军士们又开始了训练。
接近了商秋,已经在河道两边发现了零散的流民,不会有旁人,大冬天拖家带口的在户外荒野中,只能是流民。
“家主,怎么停船了?”
监督军士训练的杨泓,匆匆的过船回来。
“看,大河两边已经发现流民了,我们离目的地还有三百里地,这里可以考虑建一个中转营地。一边招揽已经到这的流民参加建设。
等后续流民抵达,这些有经验的人可以前移200里继续建设。总不能不给流民一个歇脚修整的地方,哪怕是窝棚里睡一晚也是好的。”
杨潇指着地图对二哥说道。
“二哥,你留下!给你一半的军士,和物资。记住两点:第一,粮食不能上岸,只能吃多少搬多少。精力放在南岸,北岸的人尽量渡过来。第二,青壮除了要干活,给他们分发枪头武装他们,让他们有自己保卫自己的能力。
另外要注意分散同族人,不要让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任何抢,偷等违禁行为杀!让新军士执行,让他们见血。空船不要停留,装满人就回去。”
“明白了。”
“最后说一句,如果事态不可控制,一定要保证自己安全,明白么?”
“我。。。我明白了。”
船队再次变短,继续坚定的朝着目的地前行。一天后,不光是岸上活人,大河里开始出现浮尸。
12月22日,五天后李闯将会进攻,离兰考西边不到一百里的开封。到时候这些流民要么四处逃散,要么会被驱使着用身体,牙齿去冲击坚城。
双目无神,麻木的聚集在河边的流民,已经吃光了随身的干粮,周边所能找到的食物、树皮、老鼠,如果现在是寒冬腊月,估计瘟疫已经爆发了。
“呜~呜~”
大河上传来洪亮的声音(汽笛),流民木然的望向河面:船队!来了一个船队!缓缓停了下来。
人们慢慢的往河边聚集。期望着有奇迹降临。
这是一块开阔平缓的河道,有足够的空间让船队画圈掉头,当然也有足够的距离,阻止会水的人,在这刺骨的河水中靠近船队。
一条舢板脱离船队,往南岸靠过来。
岸上的流民看着快到岸边停下的舢板上,一个穿着黑衣的短发男子,举起一个白色喇叭,突然发出巨大声音:
“我带来了粮食!可是我不敢上岸,我不怕粮食被抢,我怕的是引起暴乱,会害了很多人的性命,你们有办法吗?”
果然,一听有粮食,岸上的人蜂拥而至,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我带来了粮食!可是我不敢上岸,我不怕粮食被抢,我怕的是引起暴乱,会害了很多人的性命,你们有办法吗?”
运量的船队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的停在大河中间,靠近岸边的舢板上,黑衣男子已经坐在传遍,吸食烟草。只有那个白色喇叭,用巨大的声音一遍遍播发着刚才的话语。
就这样僵持了小半个时辰,岸上的人才逐渐安静下来,有威望的村老、族长在青壮的护卫下,驱赶流民,空出河边一片地方,坐到了一起商讨。
杨潇看到岸上的情景,对石柱说道:
“靠过去吧。”
“潇哥儿,真的成么?”
“没事,靠岸吧。”
岸上的人看见舢板划了过来,也没有过多的动作,知道在没有商讨结束前,一粒米也不会上岸。
等杨潇径直走到这些宿老面前,一群人等抱拳道:
“我等谢过公子的大恩大德。”
“我叫杨潇字无忌,郁州人士。说说你们商讨出什么结果来了?”
“呃。”
宿老没想到这位这么直接。
“按各家人口平均分配如何?”
一位虽然穿着布衣,确是厚厚的棉衣,脸上没有受饿挨冻痕迹的老者,试探的说道。
“哈哈哈~”
杨潇笑了起来:
“老人家,收起你的小心思吧~李闯的前锋已到开封,五天后大军必至。这里的人要么死,要么被驱使攻城。”
“什么!李闯就要到开封了?这。。这如何是好~”
谷璑/span刚刚还有点模样的宿老,和周遭的青壮,此刻乱做一团。
“肃静!”
又是一位精神抖擞的老者,呵斥了一声,现场安静了下来。杨潇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我没听说过郁州有什么杨氏。你到底是何人?”
“嘉兴杨氏你总听说过吧?”
“然也~”
“我们是一家,我家祖上隶属淮安府大河卫。现在在郁州定居。”
“这么说,你这一支杨姓是卫所去职后,迁徙到郁州的?”
杨潇挑了挑眉,看样子这位是致仕的官员,不然消息不会如此灵通。
“是的,三个多月前从辽东回来的。”
“哼~杨国柱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尔等杨氏不在家闭门思过,千里迢迢来这里邀买人心,意欲何为啊!”
杨潇怒了:
“战死的是一将无能,逃跑的加官进爵?邀买人心?朝廷要是邀买人心,李闯能有此声势?你等要是邀买人心,百姓如何能从贼如云?你等如何能在河边哀嚎?”
“巧舌如簧也掩盖不住尔等心思叵测!”
杨潇看看周围的宿老,开口问道:
“这位刚才有何提议?”
“周老大人的意思是,让兰考官府接收粮食,然后再赈济流民。”
杨潇再问这位周姓致仕官员: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先把当官的喂饱,等他们漂没过后,再救济百姓?”
“胡说~满朝正人君子,如何会行事如此龌龊,尔等要。。。”
杨潇听不下去了,直接对其他宿老说道:
“让这个书呆子滚蛋,不然没有一粒米上岸。”
说完一闭眼,双手抱胸不在言语。
这节骨眼上,众人也只能得罪这位手中无粮的老大人。而且按照这位周老大人的办法,留下一成粮食是常识,能留下三成是当官的开始吃斋念佛了。
等这些人把那位老大人,连拖带拽的弄走,杨潇直接了当道:
“周老大人说的也没错,我就是邀买人心,此次运粮来此,就是为了这些人!郁州两百里地,荒无人烟无人耕种。愿意去的,我给粮给地!”
“嘶~这数万人如何去得?”
“走着去呗,总比在这等死强吧?千把里地,走上一个月也就到了。这一路的吃食杨氏管了。”
“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各家把青壮集合,维持秩序配合施粥~今晚一顿稀得将养一下,明早一顿干的。但是再下一顿得在大河往东60里处。记住我不会多放一袋米在这里上岸。”
“吃你一顿饭就要奔赴一千里!什么样的饭食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这饭不吃也罢!”
“不能这么说,毕竟能活下去就是恩情。”
“李闯就要到了,不走在这等死?”
“就是,如果能一路有饭食,总比在这苦挨的强!”
。。。
“我说诸位?你们打算聊到什么时候?不清理一块地方出来,今天不用吃了?”
杨潇打断他们开始撵人:
“现在,腾出地方来!快点!”
在腾出的不大一块空地,最先上岸的是军士,背着火铳的黑衣军士们上岸后,抬着圆形带孔的铁板(旗杆底座),挖了一尺深的坑,放入铁板开始用几根一样的中空铁棍插在一起,立了起来。
其中一位军士,从挎包中拿出折叠的旗子,另一人抓住一头抖开。挂在铁棍上升到了杆头:一面红色中间带有一个巨大金色立鹰展翅绣像(权利之鹰)。
“命令!全体上刺刀,维持秩序!”
“喀嚓~喀嚓~”
一把把雪亮的长匕首被安装在火铳前端,围观的百姓发出轻呼。等军士们横端着怪异的枪矛往左右前进的时候,百姓们毫不怀疑这枪矛的杀伤力,纷纷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