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 盼望的流民抵达(1 / 1)

树立在新城地界的第一幢建筑,是澡堂子。不光是新城东西各一幢。就连桑墟湖边老驻地也建了。没办法,现在工地上都是蓬头垢面的人,特别是盐民的陆续到来。那酸爽~

“咱们以后就住这样的房子?”

吃午饭的工人们,都绕道从这栋建筑前走一圈,虽然这个房子在杨潇眼里简陋之极,没有外墙装饰,只刷了一层水泥浆,木梁再用芦苇杆捆扎铺顶,涂抹沥青水泥浆防水,盖上灰色的水泥瓦,原色的木门木窗。

可是在其他人的眼里,高大的砖瓦房,水泥抹成整体的地面,窗户门上居然镶嵌了透明琉璃。就是地主老财也住不上这样的房子呀~

虽然玻璃在明朝人眼中是珍宝级别的高档货,在杨潇眼中只是日用品,这样的玻璃厂(作坊级别)肯定是要建设的。现在整上不算什么稀罕事。

至于各种装饰涂料涉及到了化工行业,自己拿出来,三五十年无法本土化,那自己不得累死。等房子水泥养护完毕,最多是用石灰刷白。

其他的让他们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吧。(已经后泥瓦匠用油漆在水泥砖上实验了,可惜单纯的油漆与水泥不结合,漆面干燥后会起皮脱落。)能让大伙春节前入住,杨潇才不会耽误工期。就提供毛坯房,装修是你自己以后的事。

在工地上看着各个有经验的泥瓦匠(参与过建设水泥作坊)每人带着十来个小工,大呼小叫的教导小工们,笨拙的使用抹子砌墙,挑水和水泥浆。这是杨潇要求的,因为不管是什么工作,都要一传十,十传百的复制下去。

其实住宅也分成了两种,一种是70年代常见的那种,一排排前二后三带小院的砖瓦房(职工宿舍)。另外一种事占地大了两倍的,正屋两层六间,两侧各两间配房(平顶带护栏可以作露台)的四合小院。

还是那句话,义无反顾信任杨氏,跟随杨氏搬迁而来的铁杆,就是要跟后来人有区别。平均主义绝对要不得。

随着盐民们的到来,这些杨氏老人全部转入了技术工种(泥瓦工)。至于开渠,整理路面地坪这些体力活就给新人了,这个传统会一直持续下去。

不过有一种职业是不分新旧人,看的是个人身体素质,没错,军人。

“四海老哥,听闻杨氏出了告示,招收亲军护卫。你家老大满18了吧?让去吗?”

正在装卸水泥砖的盐民,边干活边议论。

“好铁不打钉~现在在工地上一月能赚二两,还给分房。这干上一年,给他取个媳妇,安生过日子不好呀。”

“四海哥你这就不对了吧,都是给杨氏扛活,做亲军护卫不比在这出苦力强多啦?”

“苦力?这比原来煮盐还苦?一天三顿吃的饱饱的,顿顿有荤腥!喊苦那是没良心!”

“我是这意思吗?跟原来比是一个天一个地,但是你得看跟谁比!看到那些泥瓦匠了吗?咱们没来前,他们也是卖力气一月二两,可是从咱们来了,人家全做手艺活了,一月涨银一两!”

“这不是应该的么?手艺活就得多拿钱,你咋不说那些带小工的匠人,5两的月例!”

“爹~爹~”

王四海的大儿子王潮兴奋的跑了过来。

“你不干活,跑这边来干啥?当心管事记你一笔,扣你工钱!”

“俺跟管事请了假了~”

“啥事请假!一天70文呢!你有啥事!”

“俺。。。俺报名参加亲军选拔了。”

“啥?你个王八羔子!那亲军是好人能做的吗!不行~去消了名字~”

“可。。。可俺已经通过了,通过选拔后,主家问了,按下手印再反悔,那是要清退出去的。”

“清退出去?啥意思?”

“就是不让俺们王家在这扛活赚钱了。”

“你。。。你按手印了?”

“嗯,爹你看。”

王潮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片,二锭5两的银元宝。王四海看都不看银元宝,夺过纸片看了起来,拿着带红戳和指模的纸片翻来倒去:

“这写的是啥?”

“呃,文书给俺读了,这写的是参军通知书,平民王潮,18岁,郁州人氏,身体健康,准许入伍。发放安家银十两,签字确认后反悔,以逃兵论处。”

“这。。。这。。。”

“四海哥,恭喜呀!这还藏着掖着,虽说这次亲军选拔只有五十个名额。可俺家也没人跟你抢啊。你看看,俺们一个大子还没见着呢,你家已经赚了十两纹银。大潮啊,以后做了主家的亲军,有啥好事可想着叔啊。”

。。。。。。

“家主!桑墟湖上来了一条装着流民的船。”

“来了好啊,咱们不是盼着了吗?临时隔离区早弄好了,就等着呢。”

杨潇在家中,正对照着无人机绘测的地图,做沙盘。

“可是这些流民不愿意,按照防疫要求剃头。”

听到这话,嘴角带着笑意的杨潇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去处理。”

这是杨潇等的机会,自己三番两次在家中提及男子,特别是士兵要短发,都被老爷子和大伯,还有两位兄长反对。最后在杨潇的吓唬下,只得同意给带有虱子跳蚤的流民剃头。(鼠疫呀,谁不怕死呢。)

谷舗/span来到这个用半人高木栅栏,竹席为墙、茅草为顶,沿湖边隔建的临时的隔离区。一条简易的木质码头上,一条槽船上水手们抱着胳膊笑嘻嘻的看热闹。他们被禁止上岸,杨家负责饮食,水手自我进行5天的隔离(可以不与他人接触上岸洗澡)。

大小40余口流民,保持着能让自己感到安全的距离,一家家的聚在一起,这群人中只有一位白发老妪。个个都紧紧的抱住,坐船时分发给他们的干粮袋。安静的站在栅栏内等待着未知命运的到来。

杨潇叹了口气,体弱的老人,在流民环境中淘汰率是最高的。

“是杨氏给你们口粮,花钱雇船送你们来此。为的是让你们活下来!你们以为逃离了兵灾战乱之地,就能活下来哪?那是人祸,还有天灾呢?今年不光你们豫省,还有晋省,冀省,鲁省都闹疙瘩瘟。

瘟疫呀,只要有一个,整村整村的都死绝了,其他地方我没看见不知道,可是京城疙瘩瘟死了十万人!知道十万人是多少吗?十个你们县城!全死绝了才够十万人。

我知道你们不愿意剃头的理由,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之,孝之始也~什么女子剪发表示跟夫家恩断义绝。。。

可是我们发现这个疙瘩瘟,是通过老鼠、跳蚤和虱子过给人的。你说说你们谁身上没跳蚤虱子?谁没有吃过老鼠。

这不是你们这些人的事,还关系到我杨氏族人、下属近五千人口。。。”

杨潇正唾液横飞发表言论,旁边的管事拿着铅笔,正哗哗的作着记录(这是管事们私下总结出来的经验。自己处理不了的事,请家主出面解决,没问题。可是你要在同性质的问题上请家主来解决第二次,你倒霉了,直接就是一句朽木不可雕,远远给的打发了。)

一位满脸连鬓胡子,脸都看不见的,一看就是个莽撞的流民男子,把干粮袋往旁边女子手里一塞,边往河边走,边脱衣服。

杨潇一挥手,一名佩刀护卫把他挡了下来。

“你要干啥?”

“你不是说俺身上有跳蚤虱子吗?俺下河洗干净,这样总不用剃头了吧?”

你牛!杨潇嘴角抽抽了一下:

“你下河洗干净?让这些妇孺也下河?啊?光让杨氏出粮还不行,还要坑一笔汤药钱?啊?”

走到他身边大喊,杨潇还不解气,抬脚连踹他好几脚:

“我让你下河!我让你洗干净!”

等这汉子耷拉这脑袋回到队伍里,杨潇才看着这些流民继续道:

“咋地?让你们剃个头就低人一等啊?你那金贵头发以后就不会长啊?柱子!”

“潇哥儿!”

石柱跑到杨潇身边抱拳,杨潇一把抽出他身上的佩刀,指着这群流民:

“想过好日子你得有心气!老子剃了头也是你们的爷!”

“刷~”

反手一刀,斩断了自己的发髻!

在场的所有人吓傻了。

“啪~啪~啪”

跪了一地。

石柱嗷一声,抱住杨潇胳膊,抢下杨潇手里的佩刀。红着眼指着流民:

“哪个狗日的不剃头,我砍了他!”

被杨潇一脚踹倒在地:

“杨家人不是因为有一头长头发才能服众,短发咋啦?柱子,你先剃!你~你~你~都给我剃了!”

杨潇一个个指着在场的护卫,管事。

看着护卫管事,都被逼着剃头,杨潇心里美滋滋,总算是能留短发了,天天顶着个发髻就快要烦死了。

“柱子,这个发型不适合你,来~我亲自给你剪。”

看着石柱的三面齐发型,越看越难看,杨潇直接上手一翻操作,给剪成了飞机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下流民们没脾气了,不论男女乖乖的坐那,让几个带个口罩包着头,穿着白色长罩袍的壮妇剃头。

这些人的长发都结成饼了,壮妇们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齐根剪断,留下一个个狗啃一样造型。

剪下来的头发,被当着他们的面,点火烧成灰烬。希望他们不堪回忆的过去,也随之灰灰湮灭吧。

“好啦,那个王八蛋胡子也剃了!都听从这些管事的安排,去狠狠洗个热水澡,换衣服吃饭!安生的在这里住满五天,没有发病就可以出去干活挣工钱啦!”

几位带着壮妇也跟着喊道:

“男子去那边,妇人都来这边!”

相隔二十米的两个茅草竹席房子前,有人拿着长柄猪毛刷子,对着流民们咬着牙,微笑招手:

“来这边,来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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