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肢杨潇不可能做现代那种肌电智能,或者未来更科幻的再植仿生肢体。只是铝合金骨架的普通假肢。但是穿戴方便,与肢体契合又舒服的硅胶软垫,让老军们赞叹不已。
伤患处已经结痂愈合,等待拆线的其他老军,拄着拐,眼热的看着这些眉开眼笑,炫耀着新假肢的老军。
“狗日的,看你美的不行,前几日还唉声叹气来着。”
“咋的!你狗日的是断腿,最多走路瘸把些,老子碗都端不起来,像狗一样坑着头刨食,如何不唉声叹气!”
“行了,回家显摆去吧~我大哥二哥在摆弄新式火铳,威力无比。以后也不用你们这些,缺胳膊少腿的冲阵。跟着去练火铳,躲在远处抽冷子放铳就行。”
“火铳?能打三十步吗?就俺们这帮缺胳膊少腿的,敌军冲到跟前跑都跑不了,白瞎您费工夫给做的这精细玩意。四爷您还不如把我们,绑在战马上冲阵呢。”
“三十步的火铳能叫威力无比?告诉你!三百步破甲~四爷我的手艺~”
“四爷您打造的火铳?三百步破甲?行!就您这打造假肢的手艺,我还真信!现在我就去上上手~”
看到这帮挥舞这假手,踩着假腿开心离开的老军,剩下的拄着拐杖围到杨潇身前。
“四爷,真有三百步?我可是大河卫鼎鼎有名的火铳手,三十步我能用鸟铳打灭香头!正要是三百步的火铳,四爷你给我找三个装子药的,我一个人敢顶着一个,步军牛录的鞑子开火。”
“你老汉挺能吹的,其他五旗的有可能,一个牛录最多几十,百十来号人,要是上三旗的牛录,那可是整整三百号人。
不过嘛,新火铳可用不到三个人给你装子药,那不是火绳打火的前装火铳。新铳普通者8到10息就能开火,熟练者5息!”
“新式自来火?四爷,自来火哑火太多,我们都不爱使。”
“四爷我能犯这错误?新铳只要有百取一的哑火,我给你装条银腿。”
“真的?说的老汉心痒痒,俺们能去看看么?”
杨潇抬头看了看日头(看太阳知道时间,牛叉的技能):
“行,就在西坡那边。拿衣服遮挡下患处,不要沾土流汗,倒也能试射几发,新铳跪着,趴着都能开火。”
。。。。。。
茅屋前,陈圆圆还在跟字典较劲,一边翻找,一边摇头。
前天热切盼望着,能早日当先生的陈圆圆,拖着杨潇去现在临时的学堂看看,结果二人被课堂上开蒙的夫子给吓着了。
才开蒙一个多月啊,夫子在上面读三字经,一大帮孩子摇着头跟着熟练的复读。杨潇以为这些孩子,能熟读三字经,那这字可认识不少了。这才一个多月,夫子的教学成绩斐然呀。
课间的时候,杨潇拖住一个鼻涕娃,在书中随便指了个字:
“这个字念什么?”
鼻涕娃看着杨潇不出声。
“看我做什么,我问你这个字怎么念。答对了有糖吃~”
杨潇手一翻,多了个棒棒糖。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这个字念邻。”
杨潇愣住了。又指了一个道:“这个字念什么?”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这个字念教。”
“嘶~”
杨潇把三字经翻到最后一页:【五子者,有荀扬。文中子,及老庄。】指着“文”字继续问道:
“这个字呢?”
鼻涕娃的脸开始抽抽,杨潇拨开糖纸晃了晃,鼻涕娃咽了口唾沫: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处。处。处。哇~哇~”
鼻涕娃背不下去开始嚎哭。
杨潇这下明白了,这些娃只学背诵,聪明的能认个三五七八个字。把棒棒糖一把塞进鼻涕娃嘴里,拉着陈圆圆回家了。
接下来不用说,杨潇拿出了拼音和字典(简体字),外加三套书:小学语文、数学和小学教师教学培训。
谷諢/span陈圆圆看着拼音也眼晕,还好读的出明朝官话,再加上杨潇细心教导拼音读法,两天勉勉强强能用字典了。
这里说明一下,明朝官话应该是接近昆曲对白,因为昆曲韵书《韵学骊珠》继承了《洪武正韵》的汉字注音。
绝对不是现在的金陵话。老爷你想想,清代以后金陵地区被屠杀了多少次,现代金陵人绝大多数是江淮AH移民。
当然这也是笔者的一说,不必较真。咱们读的还是正宗普通话,虽然口音都点重。
“无忌,这简体字删减太多笔画了。完全不美。”
陈圆圆拿着狼毫写着不少正楷简笔字,拿在手里端详。
“但是让孩子写,你觉得他们会迅速记住哪一种?”
“当然是字数少的。”
“一家有二十亩田,供养一位书生,困难吗?”
“应该算是家境贫寒的学子。”
“是呀,十年如一日的供养出来,结果没能中举。等于供养出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废人。”
“可是万一中举了呢?”
“你也说是万一了,万中取一。圆圆,咱们教的学生不是为了中举,而是认字,然后学习其他学识和技能。我们不要那一,我们要万。”
“取万?取了这么多士如何养的过来,宋时就是因为冗官,朝廷养不起,最后没钱打仗才造成靖康耻惨剧。”
“嘶~你这历史是跟说书先生学的?我们不是取士,目的是让所有国人都识字,只有这样普通人才能适应各种工作。”
“可是。。。”
“没有可是,听我的,这些学生,三五年后你就知道厉害了。”
“又是几年后,无忌你的说辞一直都是几年后。”
“这没办法,没有经过验证,你也会有说辞。因为你接受的是老式教育。看待和思考问题的方式,我们是不一样的。”
见杨潇不愿在与自己争辩,陈圆圆只得作罢,继续研读教师培训。
可不能让人带着情绪工作,那可不是个合格的领导。杨潇起身进屋,拿出来一个铁皮文具盒,和一瓶墨水放在陈圆圆面前。
在她好奇的眼神中,杨潇用个铅笔刨削好一支铅笔,递给陈圆圆。
“炭笔?”
“铅笔,叫炭笔也不算错。写几个字试试。”
陈圆圆有毛笔握笔方式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脸红了:
“这笔也太硬了。”
杨潇笑呵呵的接过来,展示了一下正确的硬笔拿法,写下几个字后再递给她。见她笨拙,就站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写字。
“无忌。”
“嗯?”
“我浑身发烫。”
“哦。”
“非得等到初六么?”
“嗨!”
两人东瞅西望,偷偷回了屋中。。。
心满意足的陈圆圆,看着愁眉苦脸的杨潇,心中甜蜜,口是心非的说道:
“都是奴家无用,实在受不得无忌的征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