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家的人，都是看不上陆家的。
哪怕现在本家没落。
可底蕴还在。
陆家现在那么厉害，多半也是不入流的。
管家看着陆湛，也不忍心继续把这件事隐瞒下去，但总归是对老夫人有过诺言的。
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就是不该说的。
“你也知道的。”管家叹了口气，“很多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
“明白。”陆湛轻声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管家笑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小姐一辈子被陆家束缚，一辈子没有追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其实我心疼的是小姐。”
管家说，世人只知道陆家老夫人手段狠，做事果决。
可在爱情这件事情上，陆家老夫人从未逾越半分。
“小姐也是希望你能宽心，不要活在上一辈的恩怨之中。”
“嗯。”陆湛道了一句谢。
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其实很大，尤其他的身份，跟元家人有关系。
陆湛这就白不准自己的位子了，难怪陆家老夫人一直以来，都是想要将这件事情隐瞒下去。
因为这个事情，实在是太严重了。
沈曼曼今夜回了沈家，跟沈云止那边有些事情要谈。
入夜。
寒风阵阵，吹得窗户嘎吱嘎吱的响。
陆湛一个人在家里，他躲在角落里，阴暗的角落，对于他而言，再是熟悉不过了，房间里开不开灯，都无所谓。
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他的脚边，散落了一些酒瓶子，看起来，屋子里格外的狼狈。
他靠在墙边，睡着了。
陆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这些年的经历，似乎全部都成了笑话。
那群人指着他，骂他，说他将仇人当成了父亲，说他认贼作父，他们的嘲笑那么明显。
他们说他这辈子大概也就这么度过了。
陆湛被人嫌弃，被遗弃，就是亲生父亲也笑他是个不祥的。
突然，梦中，四下的火一瞬间窜了上来，比人还要高的火，他听到火光之中，有人在嘶吼。
有人在喊救命，突然，脚下有一只手，抓着他，那人的眼底写满了恐惧。
“救救我，救命啊。”
呼喊声，一波接着一波，陆湛想要往前走，可奈何身子僵硬的很，他根本动不了。
这会儿想要救人，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呵，都怪你，是你害了我们，你这个认贼作父的人，你该死。”
轰隆。
窗外，一道惊雷落下。
吓得人浑身一颤。
沈曼曼谈的完了，可也想着回来，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她并不想陆湛一个人待在家里。
屋子里太暗了，沈曼曼伸手去开灯，光一下子亮起来的时候。
她就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男人，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反正全身都不怎么舒服。
她走过去，沈曼曼赶忙扶起陆湛。
“阿湛？”沈曼曼轻声喊了一句，“你怎么了？”
怎么会睡在地上，而且浑浑噩噩的，浑身上下全是酒味。
看起来，是出什么事情了。
“你别吓我。”沈曼曼很是担心，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先醒来。”
男人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死死的攥在掌心里，陆湛低声喃喃。
“曼曼，是你回来了吗？”陆湛伸手，一下子抓住了沈曼曼的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沈曼曼愣了一下，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看陆湛的手，很冷。
她走过去：“你到底怎么了？”
可男人一句话都没有说，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陆湛不曾言语。
他轻声道：“别动，让我抱一会。”
“好。”沈曼曼轻声道，她也不说话。
感受着身边男人的颤抖，看的出来，的确是出了大事情，要不然他绝对不会这样。
也不知道过去多长的时间。
沈曼曼感觉的出来，陆湛已经睡着了，他的情绪很不稳定。
她看着陆湛抱着自己，双目紧紧闭着。
沈曼曼都心疼了。
她伸手，想要抚摸一下他的脸颊。
“到底怎么了，你可以告诉我的啊。”沈曼曼叹了口气，“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去面对，好吗？”
陆湛沉沉睡过去，没有想到在沈曼曼的身边，可以睡的这么安稳。
他当然听不到沈曼曼说的话，也不知道这一晚上是怎么度过的。
反正如果没有沈曼曼的话，他铁定是要遭受折磨的。
一夜过去了。
沈曼曼一夜未眠，她很担心陆湛，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男人迷迷糊糊的醒来。
摸到了身边的人。
心下很是安宁。
“曼曼。”
“别闹。”沈曼曼哼了一声，她才刚刚睡过去，可不想再跟陆湛折腾了，“天塌下来，都不要喊我，我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好，乖乖睡吧。”陆湛轻声道，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我等你。”
沈曼曼唔了一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奇奇怪怪的话。
陆湛就等着她。
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直到沈曼曼醒来，陆湛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
“怎么了？”沈曼曼拧着眉头，“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啊哈，可把我累惨了。”
“没。”
陆湛这样说道。
沈曼曼抬头，可以看到陆湛眼底的乌青。
怎么可能没有发生什么。
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
他在瞒着自己呢。
“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情了？”沈曼曼问道，“阿湛，你有什么就告诉我，不要藏在心底。”
陆湛拧着眉头，在犹豫，其实身世这种事情，生下来就注定了。
他也不想用这个事情去麻烦沈曼曼。
也不想牵连其他的人。
但是陆湛不愿意沈曼曼这样担心。
“我说如果。”陆湛抬头，看着她，“如果你被仇人带回家养大，你会怎么样？”
“啊？”沈曼曼原本还有些困意，被陆湛这个问题问的。
已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样了，她拧着眉头。
想起之前老夫人交代的话，又想起陆夫人给的东西。
沈曼曼明白了。
陆湛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这才来问自己。
“我的话。”沈曼曼不想陆湛黑化，也不想这个男人一直以来，那么让人心疼，“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会想想这家人对我怎么样，上一辈的仇，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
沈曼曼看着陆湛，就怕这个男人自闭。
毕竟再怎么强大的人，在面对真相的时候。
也会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