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志立刻觉得毛骨悚然,飞快地喊道:“祖父,祖父,您不可以这样啊。你为什么怕蓝家啊?”
钱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蓝家敢当面说给百姓听,就是在告诫我们。你看不起蓝家,你别忘了,人家可是世代的勋贵,我看蓝家这个势头,起复是早晚的事情。”
若不是这个媳妇出自谢家,他就直接送去家庙或者直接让她病逝,也好过送走。
把这两个送走,只做给蓝家看的,也是做给谢家看的。
谢家,他们惹不起,也可不能这样让钱家受委屈。
第二天,钱攀亲自带着重礼到了蓝宅,他们打听过蓝家众人的行程,特意赶在众人出门前过来。
吕莹芳只能接见他。
昨天晚上,吕莹芳已经打探到了钱家的消息。
钱家是幽州人,世代行商,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不过钱家一直与科举无缘,挤不进上层社会。钱家之前送了嫡女给隔壁衡州诚亲王做侧妃,可惜嫁妆了不少,那个嫡女在后院撑不过三年就没了。
钱家唯一和上流社会攀上关系,就是二十年几前娶了谢家的庶女,可惜还不是谢家家主那一房的。
钱攀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一来就说找蓝家做生意。
他在各处都有商业据点,甚至在和源州都有店铺。他可以将织布机和布匹运送到各处,扩大蓝家的商业版图。
蓝家自然应承,那些村民买了织布机织出来的布匹就有地方可以销售了。尤其是在钱家还让利极大。
这一场谈判,自当皆大欢喜。
临走之前,钱攀还隐晦提到了二房媳妇生病回祖宅,孙子钱志要跟去照顾,现在钱家的中馈该由大儿媳妇管着。蓝家有事可以直接找大媳妇。
钱攀这样的举动,无非是卖乖讨好,吕莹芳心中笑纳。
这钱家硬是把儿媳妇和嫡孙给送走了。主要是她在书坊门口说的话,太有杀伤力了。她不会傻到攀扯上谢家,可足以给谢家提醒了。
他们太会搞事了,每次剧透,都要花功德值,她有点心痛……还有那个雷长廷和他那云氏家族的夫人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谢家势大,可终究是有幽州城的土鳖。那雷长廷可不一样,那可是幽州九个州的最高长官。
古人云: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连皇上都不会破她的家,灭她的门,就看雷长廷会怎么做了!
詹兴这阵子走路都是带着风,他穿着新买的棉大衣,带着毡帽子,下了宋家的马车后,他去旁边的酒楼打包了一只烧鸡,那伙计认出了他,激动地大喊一声:“卫国先生,掌柜的,卫国先生来了……”
詹兴最近一直都在军营来回跑,就连过年都没有回家。见店小二那么激动,他有些懵了。紧着点听到咚咚的下楼声,掌柜急匆匆下楼而来,老远就能看见他的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
“哎呀,卫国先生来了,快快快,今天您赏面,小的请您吃一席如何?”说完,不由分说就拉着他往包间里走。
“好些日子没有见您啦!说书先生们都不晓得说啥好呢!正好您来了,你看看,出点主意啊!”掌柜以从未有过的热情招呼詹兴。
詹兴被他按在座位上,掌柜直接招呼伙计:“小东子,快点,上好菜,上好酒。”
掌柜坐在他旁边殷切地说道:“多日不见,卫国先生可有佳作?”
詹兴以前来,掌柜的对他爱理不理,最后还是他找说书先生谈过后,觉得他的话本可行,由说书先生去和掌柜谈。至始至终,他的收入不是靠酒楼的掌柜,而是靠说书先生购买他的话本。
詹兴摆摆手:“最近都没时间写话本。”
“我知道,我知道。”掌柜一副我都懂的模样,“您是去军营里面写故事了,那蓝刊第四版上,还有您的大名呢!”
故事由他整理,不够改编太大了,作者是唐僧。不过后面会标注:“整理者:卫国先生”。总之,连续两期蓝版都有他的名字,说书先生们早就留意到了。以至于酒楼们的掌柜都知道了。
“《我和我的祖国》写得太好了,詹先生如果能引见一下唐僧唐先生,在下必有重酬。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掌柜笑眯眯地说着。
詹兴赶紧推拒:“那个,我也不认识唐先生啊!”
掌柜压根不行,你整理故事,他负责写话本,你们总得沟通一二吧!
詹兴无奈地摊手:“我只是负责整理故事,那话本应该是格物书坊找人写的。”
他也想认识唐僧先生啊,可是他一直在军营啊。好久不见宋荣大人了,不晓得他能否引荐一下。
掌柜见此,便开始第二步:“以后有机会,还得您来引荐唐先生。这次第二期的《我和我的祖国》第二回是八戒先生写的,您可认识?”
詹兴尴尬地摇摇头:“我刚从军营回来呢!”就连过年都没有回家,一直在各个军营里听故事。
掌柜倒也没有太失望,毕竟他之前并没有照顾到詹兴的话本生意,仅是泛泛之交。詹兴哪怕认识不想引荐,也是情有可原的。真恨当初的自己,没有怎么把詹兴好好供着呢?
“那《我和我的祖国》的故事能否让魏先生说?”掌柜的主要目的是这个。
魏先生之前买过詹兴的好几回话本,是酒楼的专职说书先生。
詹兴其实也想过,不过他还没有跟宋大人商量过呢,所以不敢应承。
“在下跟宋大人谈过后,才能给您答复!”詹兴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宋大人给的。
“好好好。”掌柜很高兴地说道。
正好此时菜上桌了,掌柜亲自将菜夹进了詹兴的碗中:“这是本店的招牌菜挂炉山鸡,您尝尝。等会打包几只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詹兴有点受宠若惊,一顿饭在掌柜的亲自照料下,吃得很撑。
詹兴提着大包小包回家了,他的妻子和小女儿赶紧奔出来:“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
詹兴因为念书的原因,加上家贫,成亲晚,娶了同村的刘翠芝。翠芝模样一般,不过人很能干,生了八岁的女儿和一岁的儿子。
“大过年的,终于回来了。”其实年都过完了,不过翠芝可算见到相公,心中欢喜。
詹兴入了堂厅,发现上面堆了不少礼盒。
“这是宋大人派人送来的。那马车可漂亮了。我做主把一些糕点送给你娘了。”翠芝将他头上的毡帽子放在架子上,“你的嫂子们想要全部搬走的,好在我爹娘正好过来,不然就给他们搬空了。”
詹兴读书耗费了家中所有的银钱,五年前没考上秀才,加上詹父过世,兄弟们闹着要分家了,他索性就过来府城讨生活。
如今詹兴这边生活好过了,那边就忍不住上门了。无奈詹兴一直没有回来,他的兄嫂们上门想讨好处也找不到正主。
詹兴闻言,怔看一会:“既然我回来了,就回村里看看吧!”
他还有一个老娘在大哥那里呢,如今他的日子好过了,他想要把娘接过来。起码,他现在能顿顿给娘吃白米饭了。
第三天,詹兴雇的马车经过两个时辰的车程终于回到了村子里。
邻居的大婶见到詹兴一家下马车,嗓门超大:“詹兴娘,詹兴回来了。”
詹兴牵着小女儿,翠芝抱着小儿子,詹兴的三个兄弟都赶紧出来,从马车拿东西下来。
詹兴娘虽然只有五十几岁,看着就像是七十几岁,头发都快要全白了。她听说小儿子回来,赶紧迎了出来,转眼眼中就含着泪花。
詹兴直接跪在娘面前:“娘,孩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詹兴娘擦擦眼泪,赶紧去扶他起来。
三个哥哥见他有出息了,还没有忘本,自然是开心的。三个嫂子将马车上提下来的东西,看看一遍又一遍,那些礼盒又不敢拆,不过这也没有影响到她们热情的笑脸,似乎没有在平阳府差点把詹兴家搬空的事。
詹兴将昨天打包回来的部分吃食带回来了,还额外买一些肉食。这一顿晚饭,吃得十分丰盛。
虽然天气冷,可是众人心中都是火热的。
詹兴举起酒杯,眼眶是红的:“这些年多谢大哥、二哥和三哥。”说完就干完了。
詹兴的三个兄弟也跟着干杯,三哥还说:“好兄弟,你有出息了,哥们高兴啊!”
“我已经找东家订了三台织布机送给家里,每房一台。这是收据,半个月后,你们拿着收据去取。”詹兴的话让众人喜出望外。
翠芝在隔壁的桌子上喂小儿子吃糊糊,闻言也没有丝毫不高兴。三个嫂子却开心得不得了。
二嫂不好意思地说:“翠芝,前些日子是二嫂对不住了,你看有啥需要二嫂做的,你尽管说。”
翠芝手臂上还有二嫂抓的痕迹呢!
大嫂也紧跟着说:“你知道的,娘到了入冬就老是咳嗽,我们是想着那些礼品也能卖点钱,给娘治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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