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军汉军饷不多,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硬抗过去的,实在不济就吃一点草药。这药丸那么精贵,这是好东西啊!重点是便于携带啊,不用熬草药啊!
也有的士兵打算卖掉这一颗药丸,这可是值一两银子啊!
他们只不过是帮忙说了几句话,就得了这药丸,蓝家真是太好了!
周围的士兵看了也很眼热,打定主意以后帮着蓝家人说话。
天快亮了的时候,周家人故技重施,将蓝家的马车挡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前进。
冯达等人故意就站在前面,还假装拿着鞭子抽:“你们快走开,莫要挡着道了,蓝家救不了你们老爷子。”
伍兴低声对周蒲说道:“你就不能拦一下?”
周蒲望着跪倒在地上的周家人,不忍直视:“那一房和我们一向都不合,如今更不会听我的。”
伍母拉着孙女倩儿,摇摇头道:“他们自己要做死,谁也拦不住。”
也不知道冯达许了什么好处,他们这样去拦着周家人。
如今周家人执意攀上蓝家,就像蚂蟥一样想要吸血。可蓝家人岂是好相与的?
蔡老头刚上前,冯达就开始诉苦了:“哎呀,你们就算有孝心,也不能这样为难蓝家啊!”
蔡老头之前也是军营退下来的,后来被老侯爷收容,做了侯府的门房。他看着瘦小,人却精明得很。
“既然周家老太爷走不了,为何不坐蓝家的马车呢?官爷的牛车也能坐啊!至于药材,还真是没有!”蔡老头负着双手走了几步,随即好像发现什么,大喊一声,“哎呀,这地上那么凉,你们怎么把老爷子就这么放地上啊?赶紧的,送上马车吧!”
跪在地上的众人哪里敢周老爷子放在马车上去,那马车是冯达等人享用的。他们的目的是把周老爷子弄到蓝家那边啊!
“哎呀,你们赶紧的,要是老爷子冻着了,你们是不是就解脱了?”蔡老头突然大声呵斥,“你们是不是觉得老爷子是个累赘?所以想要冻死他啊?这地上又冷又硬啊,你们这不不肖子孙啊……”
这时,蓝家人这边的下人都过来指指点点。
岑嫂子:“这北方的秋天可不比南方,你看这早晨可冷啦,这地上又冻又干的,你们快看,老人家脸色都发青了,肯定是冷着了。”
大牛:“哥,他们是不是故意要冻死老人啊?”
亮子:“嘘,不要瞎说大实话。怎么可以把人家想做的事情给说出来呢?”
林子:“哎,这老人家真是受罪了,就怕以后到了阎王爷那里也不安心了。不晓得以后会不会回来找不肖子孙啊……”
跪在地上的周家人脸色皆不好,可是他们有没有办法!冯达这边已经允诺到了幽州给他们找一个好地方,还会瞒报死亡人数,让他们这边的两个男孩脱离奴籍。
为了周家的未来,为了以后的好日子,为了现在能够活下去,他们不敢起来啊……
周家人无动于衷地跪在地上,这边的喧闹已经传到了后边的兵营里了。
此刻大家都准备动身了,偏偏周家人堵着,蓝家人走不了。
冯达眼见军营那边有人走过来,他暗暗窃喜。折腾多几次,恐怕那些军官也烦,只要那些军官开口让周家老头上蓝家的车,他就有办法攀上蓝家。
周家老头最好死在蓝家的马车上,到时候蓝家就说不清道不明,得被他牵着走了。
“吵什么吵?”一个汉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冯达正准备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向身后的军官解释。
等冯达回头的时候,他的眼都瞪直了。
走过来的不是之前见过的军官,是十来个士兵。
这些士兵穿得破破烂烂的,有的破军服甚至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他们有的晒得黝黑,有的脸色发黄,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眼睛都在发亮,被这种眼神瞪着,冯达的心就咯噔一下。
来者不善!
冯达倒是宁愿跟那些军官打交道,毕竟他身后是西平洲的知府,这些不入流的武将不会为了蓝家跟他打擂台。倒是眼前这些兵油子……
最高最壮实的那个士兵眉毛很粗,他往冯达面前一站,居高临下地说道:“连犯人都管不住,不如你这身皮给老子穿算了!”
旁边的士兵哈哈大笑,其中一个接口道:“老大,这身青皮你装着不合适,太绿了,哈哈!”
粗眉毛士兵扭头骂道:“滚犊子,老子还没有娶媳妇呢!”他家穷,又是世代军户,要不是指望着蓝家能够多给点药材,好卖了挣钱娶媳妇,他才站出来呢!
其余士兵都上前了,站在跪着的周家人面前,一个个笑得不怀好意。
“哎呀,这么喜欢跪,老子就打断他的双腿,让你跪到幽州去。”
“别,伤了囚犯就麻烦了,不如趁他们睡觉了,套麻袋算了。”
“这老爷们连自己的爹都抬不动,这还是男人么,你家娃真的是你亲生的?”
“这男人没点力气,估计那档子事都是别人代劳的吧,哈哈……”
周家人跪在地上又气又恼,周老爷子的第四个儿子已经五十几岁了,他气得指着那些士兵:“污言秽语……你们太过分了……”
粗眉毛士兵嘿嘿一笑:“挡着官道,要是延误了我们押送军粮,就是要我们的命。你们再不让开,我们就不敢保证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是,毕竟你们都要我们的命了……”另一个年约三四十岁的,体型瘦弱的士兵阴沉沉地盯着他们,“你们死,我们才能活命嘛……”
这**裸的威胁把周家人快要吓尿了!
他们可是要一路到幽州的,要是被这些士兵惦记着,还能有好日子过?
这荒山野岭的,要是他们出个意外岂不是白死了?冯达等人又靠不住!
粗眉毛士兵见周家人有所松动,大喝一声:“老子数三下,谁还敢挡道的,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天王老子都不敢保证了!”
冯达脸色铁青,黄石恼了:“你居然敢威胁犯人,要是他们少了一个人,我一定要报给知府!”
瘦弱的士兵突然咧嘴一笑,露出黑黄的牙齿,眼神渗人:“首先你得活着啊!”
黄石气得直接想要拔刀,被冯达飞快地按下了。
冯达大喝一声:“还不快起来?”
周家人得令,只好陆陆续续起来。
黄石气得还想说什么,被李力一把拖走了。
冯达沉着脸看向粗眉毛士兵,对方也不惧怕他。
粗眉毛士兵不屑地哼一声,带着一堆士兵又走了。
没有了周家人的阻拦,蓝家人很快就启程了,不一会就跟大家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吕莹芳得知此事的全部过程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昨晚从四个士兵那里获取了不少感恩值,看来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押粮的军官虽然身份比冯达高,却害怕冯达背后的人。毕竟他们也出面帮助过蓝家,不可能一直护着下去。还是那些士兵倒是可以利用上。四颗药丸就得到九个功德值。
那个邢观吃了好几颗,直到痊愈了,一点功德值都没有贡献出来。吕莹芳全当喂狗了,不,狗都比邢观要好。狗吃了你的东西,起码会摇尾巴。
而冯达、李力和黄石则在马车上商量对策。
“老大,这些士兵好生奇怪,好像是在帮着蓝家人。”李力刚才和其他衙役站在外围守着其他犯人,所以他观察得最清楚。
那些士兵看他们的眼神不对劲,这些穷军汉眼神里的藐视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们嘴角挂着笑,那神情就像是在跃跃欲试,等着被挑衅?
冯达等人好歹也是走街串巷过来的,接触过合适各样的底层人物。如今这些士兵模样这般奇怪,倒是让冯达等人心生戒备。
李力:“老大,是不是那些军官让士兵来给蓝家撑场子的?”
冯达摇摇头:“今天那些士兵都不是好惹的,军官都不敢管的事情,他们敢来插手,必定是有什么好处。”总不至于许了升官的好处?让那些士兵做一个百户?
若是那些军官不想招惹他们背后的西平洲知府,也不会让底下的士兵来搅局才对。
“莫不是收蓝家的银子?”黄石不确定地说道。
冯达:“听说之前就是给了一些吃食而已。总不至于给银两吧?蓝家也不会笨到拿银两来收买那些士兵,这样给多少都不够。”他见多了这样的兵油子,说好听点是士兵,其实跟街上的无赖差不多,被这些人缠上了,更要命。
“再观察一日,再走几日,我们就得入城了。”冯达咬牙。和源州近在眼前了,他们每到一个州府就得画押做交接,入了城,要走好长一段官道才能碰上他们。现在他们知晓自己的目的了,说不定故意走得很快,避开自己一行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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