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简直哭笑不得……一般电视剧里初为人母的时候不是都应该先看看孩子,然后抱着孩子“宝贝!宝贝!”地逗一会儿,然后声情并茂地哭一场。怎么轮到珠珠,就显得这么不靠谱呢……
“姐夫和伯母刚回家给你拿饭,估计再有个五分钟就回来。你坚持一下。”
“我家月神、海神呢?”
“都在你边上呢,跟他们的妈一样懒。居然这么久都没哭、没闹、没要吃东西……”
“来来来,抱来给我玩会儿!”珠珠依旧“风流倜傥”。不是说女人生了孩子都会变得细致吗?我怎么丝毫没觉得呢?还是说珠珠果然是与众不同,在当妈的道路上独树一帜、自成一派……
“那个……咳……我不敢,我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你自己抱吧……”
“还有唐大小姐不敢的事情?这可是你干闺女、干儿子,以后你少抱不了。”
“恩,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我先做做思想建设,来日方长,以后再抱,现在就算了……”想来能让本大小姐语无伦次、手足无措的事情,唯有“抱新生儿”这一件了。
我本以为珠珠对婴儿的认识程度绝不比我高,但当看见她小心翼翼却浑然天成、得心应手地抱起刚刚从她肚子里出来没多久的婴孩时,我发现我错了。难道这就是女人做为母亲的天性?
虽然珠珠那张刀子嘴可谓是风雨不改,但她看着宝宝时的眼光却碰翻了我心中的五味瓶。那眼眸中包裹着将要溢出来的温柔、慈爱、依恋、欣喜。她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中,一个只有她和宝宝的世界。
我怀疑眼前的人是否真的是那个热衷于以“大爷”自称的女强盗。看着看着,扬起嘴角,落下甜蜜的泪。
说不定将来的某一天,我也会抛弃大小姐的骄傲,脱下妖娆的旗袍,抱着自己的孩子,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幸福中。
“妞儿啊,你看,这两个又皱又丑的小东西几个小时前还在我肚子里。现在,却在我怀里。”
我没有接话,而是等着珠珠继续说下去。
“我刚看到他们的时候感觉好奇怪,心想‘他们是谁’。听到他们哭的时候竟觉得好像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听到过这样的哭生。他们拳打脚踢的模样和他们在我肚子里折腾的时候我所想象的毫无差别。”珠珠说到这,笑了。怀里的孩子依旧沉沉的睡着。
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否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母体,踏上了新的旅程。那个温暖的宫殿不再能保护他们,从此以后,他们要在这个冰冷而残酷的世界中挣扎、生存。
“你看她们俩多丑啊,跟小老头似的。可是你说我怎么就越看越喜欢呢!?”
“谁让你是他们的妈呢。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当然怎么看都好。”
珠珠闻言笑了,亲了亲宝宝的额头。
“放心吧,你跟姐夫的基因错不了。你家海神以后定能通吃幼女老妪,月神也肯定也躲不过红颜祸水名头了……”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珠珠白了我一眼。
“我说得不好听吗?”
“不好听!”
“恩,那海神以后是天蓬元帅,月神以后是嫦娥……”
“呸呸呸。”珠珠作势要打我,我笑着避开。她怀中有我们的海神自是不便与我打斗,便作罢了。“他俩以后能快快乐乐的,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好……”
“是……”
正聊着,姐夫和伯母回到了病房。虽然只是来了两个人,病房里倒是显得有些拥挤了。珠珠在床上不占地方,我坐在她床边也还算宽松,可毕竟有两个婴儿床并排摆在一边占了几乎半个病房。姐夫他们大盆小碗的带着各种吃喝回来以后,在病房里又是找板凳;又是搭桌板,一下子热闹得跟过了年一样。
两个小东西被周围的动静吵醒了,也锦上添花的跟着哭闹开来。这点看来还真是随了珠珠爱凑热闹的性子……一时间一屋子大人孩子乱作一团,只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和像蜘蛛一样可以游走在天花板上的身体。
见状我识趣的告辞,与其跟着添乱不如腾个地方给大家放脚。姐夫这会儿也顾不上跟我客套,简单说了句“再见”,一溜烟的逃出医院,钻进我的小跑……
医院的消毒水味一向令我反感。回到家赶紧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洗个香喷喷的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顺便跟雪儿那丫头汇报一下近日的情况。
女神:珠珠生了一对龙凤胎,母子平安。
蓝色的雪:啊!生了啊。真好。有照片吗?
女神:我这里没有,姐夫可能有,不过现在大家都忙做一团,没时间弄照片的事情。
蓝色的雪:真是的!你们太不考虑身处异乡的亲朋好友的心情了!你知道我有多焦急,多期盼吗?(表情:大哭)
女神:小的知错了,明天一定给女皇陛下传照片……
蓝色的雪:朕宅心仁厚,恕你无罪。古人云: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既然爱卿已知悔改,就平身吧!
女神:……
吴琛看着我嘴角挂着笑,便也问了问情况。我把珠珠初为人母那令人惊叹的表现,还有雪儿甜蜜的埋怨一一跟他学了一遍。
这个老男人表面矜持着,仿佛是赏给我个耳朵供我一吐为快。但我看得出,我说得字字句句其实他都听得仔细。
不知怎得,突然想起来精卫填海曾经说过吴琛已经到了需要家庭的年纪了。或许他其实很向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而我对待组建自己的家庭一事颇为抵触,总觉得自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为人妻,为人母?
讲述珠珠的故事时,我的语气从头到尾都只是友人视角下的关爱和欢喜,丝毫没有想过要将自己代入其中,也没有想要尝试珠珠现在这种生活的意识和意愿。
吴琛自是听出了我话语间只有喜悦,没有向往,便随意感慨了一下女人的友谊真是奇妙,好像只有仇人和亲人,不存在中间地带。
我,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些许失落。
我举着手机假装仍在和雪儿聊天,便从吴琛身边离开了,手指无法控制地不停转动手指上的订婚戒指,钻石闪烁的光晕像是要将我催眠,心里不住地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愿离开眼下的甜蜜生活,吴琛对我越是疼爱,我越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不愿长大的孩子。我也不愿为获得这样的生活付出相应的责任和义务,于是选择漠视吴琛的渴望,回避成年人对待感情应有的态度。
别人常说“不以婚姻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想我就是个流氓吧……
但是,我真的无法狠心告诉自己:“就这样吧,就这样嫁给吴琛吧!”
心中隐隐藏着一束不甘心的火苗,怎样也无法扑灭。但是我却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让我不甘心,是在20岁出头的年纪就要定终身让我不甘心?还是定终身的人不是尤烨让我不甘心?我不知道,我理智的认为这两种不甘心都不存在,但是我却真真切切地可以感受到那束不安分的火苗存在在我的心底,虽然十分微小,但每每触碰到,还是会被灼烧,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