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城在望,李茂还没松口气就见邹润和陈泽火急火燎奔来,邹润的鞋都跑丢了一只。
邹润一着急说话还结巴:“大郎出大事了吴家那个臭娘们狗咬吕洞宾最毒妇人心啊”
陈泽翻身下马,脸色难看把衙门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李茂。
“老爷命我寻大郎,让大郎心里有个分寸,王氏为何诬告大郎?金银铺的案子牵扯甚大,老爷被提点刑狱司暂时审理此案,分明是把老爷和大郎架在火上烤,此案无论怎么断”
李茂打断了陈泽的话,“王氏出首告发我是金银铺的幕后东家?还说我欺辱霸占她?这剧本不对呀!”
陈泽不知道什么叫剧本,“老爷说了,庞万春贼赃的案子,有金钗物证,金银铺的案子,有王氏这个人证,棘手的很,如果大郎没有对策,那就立即前往文昌书院。”
李茂沉吟一声,老师看来很相信自己,可惜他让老师失望了。
庞万春的案子跟他无关,匹凸匹理财爆雷却是他一手导演,这次事发突然但不能逃避,否则必将中了连环套处处受制。
船夫被杀,突然冒出来的飞天鬼侯林,说明这一步掐住西门庆的七寸,迫使西门庆铤而走险了。
虽然这次西门庆走了一步险棋而且成功了,但也坐实了西门庆和庞万春赃物的关系,只是没有了证据而已。
李茂把他在城外的遭遇和查到的线索对陈泽说了一遍。
“把此事的前因后果告诉老师,栽赃陷害武大郎的绝对是西门庆,至于王氏诬陷我必然也有其他不得已的原因,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陈泽起初连连点头,最后脸色微变摇头不迭。
“大郎,这如何使得,有损大郎的清誉,老爷不会同意。”
“泽哥,就按照我的意思办吧!不能将西门庆麻痹,他怎么露出狐狸尾巴,那厮阴着呢!”
李茂让陈泽快些去回禀陈文昭,他这里还有事情吩咐邹润等人。
“乔大哥,你盯死了西门庆,叫横哥跟在你身边护佑,务必要弄清楚西门庆的大概谋划,以及王氏为何诬陷我,润哥等人在北城家中坐镇,不管发生什么事切不可自乱阵脚,我自有安排。”
李茂随后独自一人前往县衙,一边走一边梳理着一团乱线。
青州苗家的案子基本上是一笔烂账,哪怕苗庆施加影响力,只要武大郎一口咬死不承认,顶多算不知情。
麻烦的是王氏竟然出首告发他和金银铺的案子有关,还诬陷他和庞万春有勾结。
王氏怎么也是精明的女人,孰轻孰重拎的清,怎么会这么做?连她自己的名节都不要了?
来到衙门口,李茂被“群体性”事件的规模吓了一跳。
后世的时候只在网络上,电视上看到过匹凸匹爆雷后的画面,亲眼所见场面颇为震撼,古今同理,被骗的人几乎都陷入到癫狂中。
李茂整理了一下浩然巾和儒衫,脚步轻快的走进衙门。
开口朗声道:“东平府士子李茂,见过诸位大人。”
李茂掐着时间过来,相信陈泽已经把他的打算悄悄告诉了陈文昭,走进堂前果然看到陈文昭微不可查点了点头。
李昌期斜眼余光打量着胡师文和陈文昭,嘴角禁不住的抽搐几下。
这个案子根本就是个烫手山芋,可怜他上任还不到半年,竟然接连遇到棘手事件。
清河县的父母官百里侯,不好做啊!
啪的一声,李昌期一拍惊堂木,不管李茂是什么身份,既然牵扯到两件案子里,他必须按照“程序流程”问案。
“李茂,吴王氏出首告发,言你勾连江洋大盗庞万春不算,还在徐家巷设金银铺敛财”
李茂面带微笑打断了李昌期的话。
“县尊大人,此事简直荒谬至极,我与大盗庞万春有三江四海仇,五岳三山怨,前些时日险些死在庞万春箭下,怎么可能和庞万春有勾结,至于金银铺的案子,恕李茂第一次听说,与我根本毫无干系。”
李昌期咳嗽一声。
“本官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且坐下听着,除此之外,吴府还有人告发你欺辱吴骧遗孀王氏,霸占吴家田宅土地。”
李茂和张大户王二官的官司就是李昌期给断的,最后吴骧的家产的确大部分归武大郎所有。
外人或许不知道武大郎和李茂的关系,李昌期能不知道?
一想到李茂不但凭白得了一大笔银钱,还可能把王氏和吴月娘收用了,李昌期不得不说一声高明。
换做后世的话,李昌期肯定给李茂双击六六六,这人财两得的手段真是高明,简直舒服死了。
李茂险些喷了,霸占吴家的家产?那是他和王氏做的套扣,目的是为了家产不让张大户和王二官霸占去,怎么转眼变成他侵占吴家家产。
还和王氏有一腿?是,他承认王氏风韵犹存,三十出头的妇人美艳的很,放在后世也就是轻熟女一枚。
但他从来没有动过那方面的心思啊!
李茂知道王氏不会无缘无故的诬陷自己,那个出首告发的小丫鬟肯定也是王氏授意。
“县尊大人,此事李茂有些糊涂,可否与王氏当堂对质?”
李昌期一万个不想碰这些案子,乐得让李茂主导。
李茂如今可是清河县名声在外的“讼棍”,如果李茂能自己把自己摘出来自证清白,他可谢天谢地了。
王氏心怀忐忑,但她已经决定按照那封信的吩咐攀咬李茂,不是她不懂得感恩,更不是忘恩负义。
而是没有其他的选择,为了自家能脱身,为了外甥秦桧的生死,她只能昧着良心。
她也想好了,事成之后她以一死给李茂谢罪。
李昌期看着身上仍穿着白色孝服,愈发显得俏丽的王氏,说王氏和李茂没有一腿,他反正是不信的。
“王氏,你和李茂当堂对质,把李茂所做的事情仔细讲来,但有虚言,当心刑法伺候。”
王氏心痛如刀绞,她知道李茂是好人,对她们孤儿寡母帮助甚多,而她却不得不诬陷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