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你想杀了我吗?”阿懵直视着他的眼瞳。月光下,这蓝色的眼瞳微微泛着银光。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一朝突然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
“想杀,就杀了呗。”阿懵平静地说。
“第一次那个樵夫,你说是失手,我信了你。那后来的一次又一次呢?那些无辜的路人,一个个都成了你怨气下的亡魂!”
阿懵无言。
它也没想到,自从杀了那个樵夫后,仿佛开启了一扇罪恶之门,另一个一朝时不时地跳出来,杀人,嗜血,剜眼,凌迟,他不停用鲜血和狂暴刺激着真正的一朝,他想让他发疯,让他痛不欲生,好让自己能完全占据这具身体。
它无可奈何,只能一次又一次,给他幻境,让他以为这些都是自己干的。
但情况越来越糟糕了,有人发现了它埋在山间的尸体,山上有嗜血凶兽的消息传了出去。
它不怕,它只是害怕……
直到今日,那几个地玄宗的弟子找上了山,破了它的结界,用灵剑刺向了自己,想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却反被一朝杀死,剜了眼,只有一个灵力稍强的弟子逃走了,不过怕也活不了几天了。
不知下一波进攻何时到来。
但它却没想到,先站在它面前,用法杖指着它的,是一朝。
“阿懵!你说话呀!”
“一朝,你到现在还认为,人类会接受我们吗?”
“我……”
“你我本是异类,好好地在这帝鸿山逍遥自在,他们偏要闯进来,难道我还不能反抗吗?”
“你可以把他们赶走!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一朝,你太单纯了。如果当时那个樵夫没有死,你以为他会因我们救了他而对我们感恩戴德?不,他只会认为是我们害他断了腿,一回到村子就会集结人上山找我们报仇的。”
“这只是你无中生有的借口!那后来的那些人呢?那些修仙门派的人!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一朝,是他们要杀我们,不是我要杀他们。难道还不允许我反击?你想要我坐以待毙,任由我们两人成这帝鸿山上的孤魂野鬼,好来成全他们的美名吗?”
一朝沉默了。
不,不是这样的。好像有什么不对。但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记忆也层层叠叠,真真假假,分辨不清。
“阿懵说的不对,”阿戚不知何时攥紧了拳头,灵力上涌,对大师兄说道,“不是这样的道理。这世间不是这样的。”
大师兄担忧地看着他,轻抚着他的背,示意他冷静下来:“阿戚,别激动,克制灵力。”
阿戚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些,继续说道:“阿懵太固执了,它的这份爱太自私了,它只一心想着一朝,帮他圆谎,谎越扯越大,还企图用这样的理由迫使他接受它创造的世界!可是那个樵夫,那些弟子都是无辜的呀!”
“阿戚,”大师兄的声音平和又温濡,“阿懵只是一头灵兽而已,它只是一朝的阿懵而已。易地而处,如果你是阿懵,你会怎么做?”
阿戚怔住了,是啊,如果现在杀人的是大师兄,他会怎么做?他会帮他隐瞒吗?
他不知道。
月亮不知何时躲在了厚厚的云层后面,天阴沉得吓人,似乎在酝酿一场无法预知的风雨。
一人一兽沉默了半晌。
阿懵见他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法杖,软了软语气说道:“一朝,我知道错了,我是不该一时冲动杀了他们。你能原谅我吗?我们一起离开,世界之大,难道还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
“我不能!不能!师父教导我要心怀慈悲,大善行之,大恶除之,我不能辜负他!不能辜负我心中的道义!”一朝的手在颤抖,嘴唇也在颤抖,“阿懵,你去投首吧,我陪你一起去,我们共同承担这份后果。”
阿懵听了,摇了摇头。
这时,天上似乎飘下了几粒雨丝,他们抬起了头,看着这雨丝慢慢变大,变多,顷刻之间就变成了了瓢泼大雨,把这一人一兽淋透了。
但他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