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错过了吃饭时间,大下午的,白予叫厨房给林雁书弄了一碗面。
清汤面,面是手擀,汤是骨头汤,上面再铺上几大片厚厚的蒸鱼糕切片,味道清淡而不寡淡,适合林雁书这个闽南人的口味。
一碗面吃完,林雁书又来了精神,问起了白予的情况。
白予一五一十跟林雁书说起了他的事情。
白予去见的客人是程不器,他如今已经卸下了所有公职,只是书院诸多博士之中的一员,以私人的身份过来和白予见面。
当然,他这个私人身份,也就是摆个样子,实际上就是代表书院过来的,主要就是跟白予这个关键人物说明一下书院的现在的困难,书院里最近出现不少路线不正确的人,他们也很为难,然后又说虽然困难,但保证一定会给白予营造出良好的单挑环境。
白予不由得笑了,搞半天,各方势力都是同一个套路。
他现在完全享受了篮球巨星的待遇,核心战术是把该死的球给白予,打法是大家拉开,让白予单打。
还好,套话之后,程不器上了点实在的东西,他给了白予一套命图。
就是他们给妖族的那一套“铸剑为犁”,这个名字纯粹就是现编瞎起的。
这个命图诞生在很久很久以前,最初名叫“化夷为夏”,专门给夷狄胡人用的。
按照程不器给出的说法,“铸剑为犁”这套命图,最初其实被认为是一套失败的命图,因为当时大家都觉得这套命图的意思是归隐田园,结果无人能成功结合。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突发奇想,用这套命图去处死因为邪异力量变异的胡人囚犯,结果竟然出现囚犯没死的情况,邪异力量还消退了,当然,不久之后,囚犯还是死了。
但,书院的一位前辈得知之后,把这命图用在了正经的胡人身上,发现竟然可以,再然后名字就换成了“化夷为夏”,连带各个阶的命图也进行了重新命名。
“铸剑为犁”一阶“奴隶”,二阶“骑将”,三阶“首领”,四阶“文士”,五阶“耕夫”。
一个听名字感觉是在坐过山车的命图。
自从世祖朝之后,这套命图便尘封了,直到现在,书院又拿了出来。
关于书院这边的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
紧接着,程不器又告诉了白予一件事,最近市面上一些无良小报刊登了关于白予不利的传言,这不是某家报馆一时兴起,而是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而且,这才刚刚开始,不久之后,变化有人在大的报纸上,发表一些看似理中客,看似替白予辩护的言论。
“这幕后黑手,不会有你们一份吧?”
白予笑着问道。
“那不可能,我们都是真心实意的为你辩护。”
程不器义正辞严的说道,完全看不出他有一丝说谎的迹象。
“就到此为止吧,我回去买来看看。”
白予说道。
“那鄙人告辞了。”
程不器转头离开。
回到现实。
白予坐在林雁书对面,“事情经过差不多就是这样。”
“那就让小蝶她们家的仆人去把各种报纸都买来。”
林雁书说道。
没想到她跟白予两人关起门来写稿子的这几天,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汉昌地处勾连南北东西的交通要道上,报刊行业想当发达,相信其中肯定有程不器说的无良小报。
结果很有意思,白予刚一说,转眼庄晓蝶家的仆人就把好几份不同的报纸送了过来。
林雁书忍不住噗哧一笑,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白予眼睛一斜,“你笑什么笑,说不准上面还有你的黑料。”
林雁书颇不以为然,脸上笑嘻嘻的阴阳起来,“那怎么可能,我一个小透明,不过是您白大老爷家的一个洗脚婢罢了。”
“呵,从来只有我伺候您林大小姐洗脚,你啥时候给我洗过脚?”
白予道。
“行了,别扯了,赶紧看。”
林雁书催促道,她很好奇报纸上会怎么黑白予。
白予和林雁书一起看起了报纸,看着看着,就笑了。
这第一篇就很搞,说白予是人和妖的孽种,是邪神转世,生下来就是要为祸人间的。然后开始长篇大论的论证,白予一方面是妖,一方面是人。
别说,白予一方面是妖,一方面是人这个说法,表面上还真就这么回事。
问题是一开始的论点实在是搞笑,人跟妖要是能生孩子,他早就一堆儿女了。
邪神要是能转世,那这个世界早就没了。
“换,这篇没意思。”
林雁书道。
接下来的一篇,就不一样了,说的是白予在会宁的事情。
事情都是真事,但记者的笔法,懂的都懂。
反正白予就是一个屠杀无辜平民,当时一整天街都染红了,现在会宁那条街的石板缝隙里,都还能抠出血块。
一直以来,白予都对会宁地区进行残暴统治,而且还串联关外各种反齐势力的野心家,更令人发指的是,白予是个无能的男人,天天关起房来家暴公主,以至于公主在会宁时都不敢回公主府,一会去就被毒打虐待一整晚,叫得那叫一个凄惨。
“只有幸哥儿叫得很大声这一点是真的。”
白予笑道。
林雁书此时却是笑不出来,“你还笑,这种断章取义的手法,会让很多民众真的认为你是一个血腥残暴的人。”
“然后呢?有人敢真的站出来对我说什么吗?”
白予满不在乎的反问。
“那也不能任凭他们这样继续污蔑你吧,我可以找人帮你澄清。”
林雁书说道。
“亏你还是个记者,为什么要澄清?这种时候,就该加大力度的黑才行,你有关系的话,就联络人把我往死里黑,文笔要多夸张有多夸张,把各种事情都往我脑袋上扣就完事了。”
白予说道。
当他彻底被妖魔化之后,那他也就仅仅是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之后,会有很多天天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白痴,去逐一的反驳报纸上的各种黑点,最终,谁也分不清事情的真假。
林雁书愣了一会儿,终于琢磨过来白予这番话的其中滋味,忍不住调笑道,“你这个人,不当记者可惜了。”
“没兴趣。”白予说道,“我有兴趣的是,幕后之人的后手是什么。”
幕后难道就是为了掀起一场针对他的负面舆论大潮?
要只是这样,那就太令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