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寅时三刻,吴乾就被福叔唤醒,想到今天要参加早朝,便连忙梳洗更衣,原本还想塞点东西入肚,却见上官瑾已经穿戴停当叫自己出门。
坐在上官瑾豪华的马车上,吴乾哈欠连连,偷眼看看上官瑾,心中不由得抱怨道:原来上早朝这么痛苦,起早不说,连饭都不让人吃一口。以后还是在外领军或者当一方诸侯的好……
上官瑾轻抬眼皮,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吴乾慌忙解释:“我在想这么早上朝,宫中是否给管早饭?”
“呵呵”上官瑾忍不住笑道:“就算管早饭,估计你也不敢吃。”
“为何?”
上官瑾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说道:“但凡早朝,少则一个时辰,多则两三个时辰,中间还不能休息,你吃的饱饱的到时候突然内急怎么办?”
“什么?”吴乾惊呼道:“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他惊讶的样子逗得上官瑾的美女护卫掩嘴偷笑,上官瑾也想笑,却又故意板着面孔道:“你以为当官那名容易吗?年轻点的官员还好,年长点的官员上朝时都是嘴里含一片人参顶着,不然可能得虚脱。”
“可是长期不吃早饭容易得胆结石、阑尾炎、肠胃病,还容易贫血、低血糖……”吴乾掰着指头数道。
“就你事多,有那闲工夫不如想想一会在朝会上如何对付王仁则的刁难吧。”说罢上官瑾又开始闭目养神。
吴乾只能强忍着饥饿静坐一旁,心里问候着那位制定早朝制度的人……
好在浩天府离王宫不算远,马车很快便到达午门,碍于上官瑾的特殊身份,王城内卫不敢过多查问,便一路放行。
朝会的地点在太和殿,刚过卯时两刻,东方才露出点鱼肚白,各级官员已经三五成群,早早等候在殿外广场上。
卯时三刻,随着司理太监一声吆喝,太和殿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各路官员这才按照级别身份进入大殿,分文武两班站好,文官以王仁则为首,武官则以太尉冯彻为首,上官瑾居第二位。
吴乾如今官至虎贲中郎将,也不过是五品武官级别,正常来说是没有资格参加早朝的,但他同时兼有御前侍读的身份,又是奉诏回朝,所以他此时站在武将一班,站在了最末一位。
大殿内外鸦雀无声,突听殿外钟鸣鼓响,号角阵阵,丰国太后拉着小丰王,在众多侍卫、宫女、太监的陪伴下登上王座,司理太监拖着尖利的嗓子喊道:“朝会开始,百官行礼!”
一众官员这才纷纷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礼成!”百官这才纷纷从地上爬起,整理官服。
朝会开始,各部官员依次启奏,无非什么税负问题、赈灾问题等,吴乾如听天数一般,感觉似乎又回到了课堂,在一声声催眠声中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好像有人在唤他名字,吴乾连忙强打精神仔细聆听,大殿上一片静默,正在吴乾以为自己听错时,司理太监再次唤道:“吴乾将军何在?”
吴乾这才慌忙从队尾站了出来,上官瑾教过他朝仪,这时他谨遵教诲,并腿迈着小碎步来到堂前,跪倒在地,对着地面说道:“太后千秋,我王万岁。”
太后脸上露出微笑,只见她轻抬凤手,道:“吴卿家不必多礼,平身吧。”
吴乾起身拱手道:“谢太后。”
这时他才敢抬头平视太后凤仪,只见她依旧雍容华贵,风采更胜往昔。小丰王李泓也正微笑着注视着他的这位御前侍读。
一年未见,李泓长高了,也变得成熟了不少,眉宇间散发着年轻帝王的威仪。
太后轻启朱唇,道:“吴卿家北上抗狼有功,且能设计出床弩这样犀利的兵器,使北方狼国从此不敢窥伺,如此功绩,丞相说说该如何表彰啊?”
王仁则连忙出班拱手道:“太后英明,吴乾将军获此功绩自当重奖,昨日我等已经根据我朝制度,拟好奏折,请太后、王上过目。”说着递上奏折。
一名太监连忙将奏折接过,在太后示意下朗声念道:“虎贲中郎将吴乾此次率领风雷军北上抗狼,不惜以身犯险,不畏生死,以少胜多,且设计床弩有功,诸功并赏,奏请加吴乾为建威将军,从四品,侍奉比一千石。”
太后起身道:“我朝向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赏罚须有度,丞相提议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吴乾一直在等王仁则发难,结果等到的却是王仁则奏请对自己的封赏,顿时有些惊呆。
上官瑾也没想到今天王仁则好似变了个人一样,竟然懂得大公无私了。
百官对此并无异议,最后太后拍板道:“准丞相所奏,不过哀家还想再加点别的封赏,不知王儿有何提议?”
小丰王李泓对上吴乾的目光,笑道:“吴将军好像在京城还没有住所,不如母后再赐他一座宅院如何?”
太后娇笑道:“还是王儿心细,如此吴将军日后就能常居京都,多陪陪王儿了。”
见吴乾仍呆立朝堂,上官瑾低声提醒道:“还不谢恩!”
吴乾这才懂得稽首谢恩,直到他返回队伍,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王仁则自始至终竟然未提王霜被刺的事,甚至都未正眼看自己,这究竟是为何呢?
这时,一名鸿胪寺官员出班奏道:“启禀太后、王上,狼国昨日送来国书,说他们新主刚立,如今愿意停战修好,不日将派遣使者前来商讨停战事宜。”
“哦?狼国新主是谁?”太后问道。
“乃原狼主颉利之子,墨脱。”那官员回道。
“不过一只没长熟的狼崽子罢了,众卿有何意见。”太后询问道。
太尉冯彻出班禀道:“启禀太后、王上,狼国新主刚立,内部不稳,如今正是我方奋起反击的最佳时机,微臣建议继续对狼国用兵。”
丞相王仁则却反对道:“狼国内部不稳,我们何尝不需要修养民力恢复国体,不要忘了,在我们南边还有虞国正虎视眈眈呢!”
冯彻行伍出身,如今已是古稀之年,虽须发皆白,却难掩他火爆耿直的脾气,只听他道:“可是等到狼国内部问题解决了,届时再次挑起战端,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王仁则作为百官之长,处理政事的能力尚可,但遇到军事方面却不如冯彻专业,他迟疑片刻,转身看向大司农贺林,自己则不言语。
大司农贺林在丞相授意下,出班奏道:“我们先后与虞国、狼国征战,今年已经损失五分之三的税赋在军饷、粮草和阵亡抚恤金上面了,而且匪患猖獗,百姓流亡,粮食、桑麻、棉花等产量也在锐减,加上司隶一带洪涝灾害,实在是负担不起了啊。”
太后不悦道:“行了行了,一说打仗你就哭穷,吴乾将军对狼国比较了解,不如谈谈你的看法。”
众人没想到如此重要的国事,太后竟然会征求一个建威将军的意见(四品武官,还是刚提拔的),吴乾本人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