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州到汝城,间距两千余里,多密林沟壑,原本宽敞平坦的官道,由于连年战乱无人修葺,如今已是满目疮痍、面目全非,且群盗林立,通行时间自然变长。
李宏远和吴乾都知道这一趟镖不简单,所以丝毫不敢大意,他们从徐州城出来,一路上并未向往常一样挚起标有“宏远镖局”的旗幡,而是乔装成游商,将各自兵器包裹起来,晓行夜宿,一天最多只行80多里。
这样走了五日,倒也风平浪静,期间也遇到过几波强盗匪寇,均被李宏远用多年的走镖经验巧妙地躲了过去。
这日他们来到南顿地界,时值黄昏,远远看见前面有间客栈,于是便打算住宿一宿第二天再上路。
打马来到客栈前,说是客栈却只有三四间茅草屋,只是屋前立有一杆,上书“宾至客栈”四字,师徒二人刚下马,早有伙计迎上前来接过马缰绳。
“二位客官这会投店,想必是要住宿吧”伙计乐呵呵地问道。
“哎,我好像之前没见过你。”李宏远审视着伙计道。
“客官以前来过小店?”伙计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马上又恢复原状,他搓着双手干笑道:“也难怪,我们是最近刚从上家接手的这家客栈,原来的伙计都回家了。”
“哦,那给我们收拾一间客房,准备点酒菜,再给马喂些上好草料。”李宏远意味深长地吩咐道。伙计领命而去。
李宏远拉住本欲进店的吴乾,低声道:“我们走镖有规矩,新店莫入、换了老板莫入,但这里之前的老板和我多少有些交情,所以我想进去查看查看,你保持警惕,见机行事。”
吴乾点头应是,二人进入店里,却见原本昏暗的房间内摆放着四五张木桌,早有一桌围满了喝酒的人,环伺一周,吴乾似乎并未觉察到异样。
这时他们来到西南角的一张桌子前坐下,吴乾疑惑地看向师傅,不明白师傅让他小心什么,李宏远见身边无人,便指着桌子上的刀痕说:“方圆百里只有这一家客栈,平日里来这边客满为患,今日来却少有客人,你看那柜台上积尘满满,显然最近并未打理,而且那桌喝酒的几个人一脸恶像,明显不是普通人。”
吴乾听师傅说完也觉得气氛有异,于是暗中也加了小心,
不一会,伙计端上一坛酒说:“二位客官一路辛苦,饭菜正在做,还得一会,二位可以先喝点酒暖暖身子。”说着便摆好两只黑釉陶碗,当面拆开一坛酒,给师徒二人倒上。
“店家最近生意如何啊?”李宏远看似随意问道。
“托老天爷照顾,这方圆百里就我们我们这一家店,往来商客多有光顾,生意倒也还算过的去。”伙计微笑答道。
“既然生意还不错,那为何之前的刘掌柜为何要转手啊?”李宏远继续问道。
“这个小人就不太清楚了,客官尝尝我们自酿的美酒,看看滋味如何?”说着伙计将倒好的酒碗双手低到李宏远面前。
“如今生意难做,来,这碗酒赏给你喝。”李宏远说着把自己面前的酒碗又推给伙计,伙计顿时露出难为之色,以为眼前这二人发现酒有问题,更是心虚意乱,颤声说道:“客人……说笑了,小的……天生……酒量浅薄,还有……还有很多客人需要照顾,故不能饮酒,还请客人见谅。”
李宏远那肯罢休,他顺手拉住伙计的手腕,厉声喝道:“是不能还是不敢啊?”
“啪!”远处正在喝酒的四名大汉拍桌而起,呼啦一声把李宏远和吴乾围在中间,其中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凶狠地说道:“哪里来的狂徒?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无理取闹。”
李宏远站起身来,一只脚踏在椅子上,伸手端起面前的酒碗,不屑说道:“几位朋友既然有出头之意,不妨这碗酒请你们喝算了。”
围上来的几名大汉顿时露出狰狞面孔,伸手打翻李宏远手中的酒碗,准备暴揍一顿眼前这个狂妄的胖子。
李宏远早有准备,没等对方动手,只见眼前一道白光稍纵即逝,络腮胡子感觉左边眉梢有点凉意,伸手一摸,竟光秃秃没了眉毛,大吃一惊,同时连退三步,他知道自己这次遇到了硬茬,眼前这个胖子刚才是如何拔刀、如何削掉自己一条眉毛,又是如何回刀入鞘,自己竟然看都没看到,如果刚才那一刀削的是自己的脖子,恐怕自己早已小命归天了。其他几人也一个个面露惊诧,不敢上前。
李宏远凝视着对方,冷声笑道:“这家客栈的老板根本不姓刘,你们既然是从人家手里买下的客栈,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姓名?”
那络腮胡子见漏了马脚,于是拱手恭维道:“原来你们也是道上的朋友,小人我们有眼无珠,海涵海涵。”说着突然手中多出一把冒着蓝光的匕首,猛刺李宏远胸口。
吴乾惊叫道:“师傅小心!”
话音未落,只见李宏远左手卡住络腮胡子刺来的手腕向外一撇,右手一拳砸中他的下巴,后者顿时向后飞跌,尚未来得及喊痛便晕死在地。
其他几人见行刺无果,便纷纷拔出兵器砍杀过来,吴乾这时也准备拔刀,却被李宏远伸手按住,道:“来着不善,他们兵器可能已经煨毒,小心。”
说着,李宏远拔刀迎上三名刺客,奔雷刀法真若迅雷,只见刀影不见刀身,没几回合三名刺客便血溅当场。这时,原本早已吓呆的伙计,不知何时也拔出匕首,猛然架在吴乾脖子上。
“住手,不想他死就把刀放下。”伙计一改开始时的懦弱和谄媚,狠声喝道。
李宏远用刀遥指伙计,道:“朋友,我李宏远行走江湖数载,江湖朋友多少都还卖我几分薄面,不知今日得罪的是哪路英雄?”
伙计一边藏身吴乾身后,一边阴声说道:“宏远镖局李宏远,你的大名我也听过,只是听说你这次押送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只要你把宝贝交出来,我便放了他。”
李宏远愕然道:“不知你从何处道听途说我押送了一件宝贝,但做我们镖局这行的,莫说我没有什么宝贝,即便是有,也是镖在人在,你现在放了他,我可以饶你不死。”
“呵呵,哈哈,那你就给他收尸吧。”说着伙计就要用匕首刺向吴乾的脖子,而这时李宏远离吴乾最少还有十步,想救已然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