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耀再次端着食物进来,李文逊正靠在床头,摆弄手掌上的纱布。他左手使不上力气,就用牙齿尝试咬开。
“干什么呢。”李文耀把他右手拽过去,纱布见红,渗血了。
李文耀脸上看不出情绪,指腹在那绷带线头一挑,直接成条地撕了下来,“我给你换药。”
“疼。。。”李文逊手腕的血管都在发抖,“轻点儿。。。”
李文耀低下头在伤口处吹了吹,一边揉着他冰凉的小臂,“忍着点儿。”
李文逊闭上了眼睛。
李文耀把药粉洒了上去,李文逊立刻叫了出来,“轻点儿!”
“。。。”他手老是乱动,李文耀瞪了他一眼,在看到他忍痛的皱起的眉头后,撇撇嘴把眼神收了回去。
“娇气。”李文耀给他包扎好,“就你这样,还想离家出走,死在外面尸体连狗都找不着。”
“瞎扯。。”李文逊缓过劲儿来,“是你不会弄,把我弄疼了。”
“我弄疼你?”李文耀开玩笑道,“我都还没弄呢,怎么就弄疼你了。”他特意把弄字说得特别慢。
“。。。我靠。”李文逊朝他脸上丢了个枕头,这人脑子一天到晚乌七八糟都在想些啥。
“我在医院的时候,医生给我上药就一点感觉都没有。”李文逊白了他一眼。
不提董承还好,一提他李文耀脸色又不好看了,“以后离那种人远一点,路上随随便便就把你拐跑了,不过送你去个医院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我觉得他挺好的。”李文逊眼见他眉间的川字越来越深,觉得十分痛快,“至少比某些人强。”
“你拿他跟我比?”李文耀反问,“他哪里配跟我比?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底细都没m-o清的人你就拿来跟我比?”
“因为现在在我心里,”李文逊轻描淡写道,“你连陌生人都不如。”
李文耀眼神瞬间yi-n暗。李文逊猜测这时候他手上要是有白绫,估计早就把自己绞死了。
李文耀在他去拿床头柜的碗时一把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腕,yi-n鸷道,“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李文逊被气笑了,“你以为我是你。”
李文耀手指收紧,李文逊白细的胳膊被他拧出红痕,“什么意思。”
跟一个道德操守尽失的人说这么多意义何在,李文逊冷哼一声,尝试着把手抽回来,“我要吃饭。”
李文耀一滞,呼吸被打乱,最终悻悻松开了手。
他端过碗,“我喂你。”
李文逊不想再跟他吵架,当李文耀把勺子递到嘴边时,直接面无表情地吞咽下去。
李文耀一边喂他一边喋喋不休,“我警告你,不准喜欢他,听到没。”
李文逊低估了他的小心眼,险些一口汤呛着,“喜欢个屁,人家都四十了。”
李文耀一怔,然后质疑道,“你怎么知道他多少岁。”
“人家好意救了我,我们随口多聊了几句不是很正常吗,换作你难道你不会吗。”李文逊想,这都什么弱智问题。
李文耀一脸正义地摇摇头,“不会。”
“………”李文逊闭了下眼,“那只能说明你情商太低了。”
“为什么要跟无关紧要的人聊天儿,我只跟你聊就可以了。”李文耀趁他正想回怼的时候一口饭给他堵了回去。
李文逊噎得喉咙发胀,偏过头朝他摆手,“不吃了。你出去。”
“吃完就赶我走,怎么这么没良心你。”李文耀递给他一杯水。
“良心被狗吃了。”你就是那条狗
。
“你睡觉吧。”李文耀帮他掖好被角,“明天也在家休息。”
“我要去学校。”李文逊现在是能不在家里呆就不在家里呆,“后天有考试。”
“不能去。”李文耀斜了他一眼,“除非你变成左撇子。”
“。。。”李文逊拿被子蒙住脑袋,翻了个身不动弹了。
李文耀盯着那雪白的一坨看了一会儿,推门出去了。
李文逊在家度过了漫长的三天,其实他第二天就好的差不多了,李文耀非让他再养养。他想起以前李文耀总是风雨无阻地逼自己学习,如今却对学习远没有从前固执了。其中原因,无非是什么已变了质,他不想深究。
周末他去朝阳医院找董承。董承正在给一个老大爷问诊,李文逊就坐在走廊的椅子里玩着手机等他。
过一会儿,董承出来了。“等很久了吧。”
“也就刚来。”李文逊站起身,见他揉了揉眉心,笑道,“辛苦了。”
“没办法,能者多劳。”董承眨眨眼,故意向他身后瞄了瞄,“你那位当总裁的哥哥竟然没跟来。”
“他工作忙,总不能时时管着我,”李文逊歉意地笑道,“那天。。我哥他,要是对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别往心里去。”
“你替他道歉没用,大丈夫能屈能伸,做错事敢做敢当,让他自己来。”董承板着脸逗他。
“这。。。”李文逊面露尴尬。
董承看他纠结又左右为难的样子,装不下去了,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行了啊,我开玩笑的,看在你的份儿上,我也不会计较了。”
“你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第一天就看出来了。”李文逊松了口气,看了看表,“中午了,我请你吃饭,谢谢你上次帮我。”
“举手之劳,而且你给了钱。”董承脱掉工服,“我请你吧。很久没和你这么年轻的一起吃过饭了。”
“我对于你岂止年轻。”李文逊想了想,“说到这,我以后怎么称呼你?”
“你说呢?”董承轻叹一句,“按道理你们应该叫我声叔。。”
“那就董叔好了。”李文逊自我赞叹,“又尊敬又朴实。”
“本来希望你浮夸一点,叫我声哥的,”董承哭笑不得,“叔就叔吧。走,想吃什么叔请你。”
最后俩人去了一家西餐厅。
董承这个人能言善道,但又不是那种碎言碎语,李文逊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完美而精确的“时间观念”。他不说废话,不浪费时间,表现在他人面前的,永远是能带给人享受和愉悦,讲道理不会让你有负担,开玩笑不会让你有压力,对李文逊而言更可贵的是,虽然董承比他将近大了二十岁,和本以为会有代沟的他聊天,竟感受不到丝毫不自在。
也许真的像董承说的,他是四十岁的年龄,二十五的颜值,和二十岁的心。
聊着聊着,就是像董承这种再注重礼节和保持修养的人,总免不了偶尔的小八卦。另一方面,他觉得李文逊xi_ng格随和,谦逊大方,胆子便大了起来。
“你和你哥是亲兄弟吗?”董承不在意地问道。
“嗯。”若是别人向他问起李文耀,他可能会不耐烦;可是董承问他,他心里竟有种奇怪的平和。
“为什么你们个xi_ng差别这么大。”董承问道。
“我哥。。”李文逊顿了顿,盯着董承看了一会儿,“他和家里有矛盾,读书时间短,进社会太早了。”
“哦。。。”董承喝了一口饮料,“那他对你还是蛮严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