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长得跟李逵似的女生不知从哪里抠来一块板砖,拎在手里气势汹汹的样子,站起来就嚷道:“谁是宋保军?谁是宋保军?”
宋保军脸黑得跟锅底差不多,柳细月扑哧一声差点把隔夜饭喷出来了。
教室内外一片热闹欢腾,开始有人哀求:“涂老师,让他们比比吧!”
“涂老师,不选我不要紧,就让他们来一次真正男人的决斗吧!”
“涂老师,求求您了。”
涂老师笑了,还真是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啊,这种感觉,久违了。“那好,我答应你们的请求。”
阶梯教室各种教学器材齐全,在讲台右方的空旷处放置一架黑色的哈罗德牌三角钢琴。
本来学院放在这里的一款立式钢琴,不占什么地方。后来得知娱乐圈教母兼钢琴演奏大师涂芬老师要来,校方紧急调用这架高档钢琴,以便让课堂更出彩一些。
钢琴是一九九五年在德国买的,当时花了四万马克,换算成华币则是十八万元。按照这二十年来的物价上涨幅度,现在购买一架同样的钢琴少说也得二三十万。
屈景森不知自己已被涂老师判下死刑,坐上小凳子,双手十指接触到象牙材质的琴键上,出当的一声,教室随即安静下来。
很快,屈景森调整好了呼吸,开始弹奏贝多芬的名曲《月光奏鸣曲》。
这曲子他练了多年,对于每一个节奏每一个键位均是得心应手,了然于胸。
曾经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的演奏被一位名家评为“匠气十足”,毫无灵韵之美感。
高傲的屈景森怎肯服输?于是痛下决心苦练,前后请教了多位高手,从生活阅历上丰富自己的感触能力,还因为没有失过恋而跑去观看了八十多部恋爱电影,体会那种折磨神经的情绪。
此后他取得长足进步。二〇一三年的夏天,屈景森代表本高中参加“中德青少年文化艺术交流活动”赴德国演出,在柏林圣杯音乐大厅里,他一手月光奏鸣弹得出神入化,令满堂喝彩,连德国音乐家戴维尔顿?海姆也赞不绝口。
此刻屈景森端坐于典雅美观的哈罗德三角钢琴前,瞥眼看见柳细月正紧张的盯着自己。刹那间他只想如果这女孩如果不属于自己而是投入他人怀抱,那该会怎样?
一股忧伤的滋味流过心田。
琴声像月光一样静静流淌,好像从远远的,望不见的地方忽然升起静穆的声音。有一些琴弦非常忧郁,充满了无限的愁思。另一些琴弦在沉思着,引起了少年时代的回忆,纷至沓来,既阴暗又迷茫。
琴声带着浓浓悲伤情绪,变得越激烈,最后趋于平淡,渐渐隐没。
屈景森收起手指,站起身朝台下鞠了个躬。
良久,教室响起热烈掌声,连涂芬也为之动容。女孩子们欢呼着、尖叫着,不能自已。有一个长得和罗玉凤差不多的家伙嚎叫个不停,想冲上去拥抱花美男献吻,被周围同学满头大汗抱住。
等掌声慢慢止歇后,一个女生蹭的站起来说道:“听了这作品,使我想起了瑞士的琉森湖,以及湖面上水波荡漾的皎洁月光。太美了,太感动了,我简直怀疑自己是否活在真实的世界。”
涂芬顿时满头黑线,那女生其实是引述德国诗人路德维希·莱尔斯塔勃评价《月光曲》的原话。贝多芬这部作品原名《升c小调奏鸣曲》,正是因为诗人的比喻,而被世人称之为《月光曲》。
吹捧成这样,也实在太拙劣了!
涂芬刚刚涌起对屈景森的一两分好感马上消失,淡淡道:“弹得不错,非常棒,已经越一般人水准,就是第三乐章的情绪控制不住。”
屈景森兀自听不出来其中含义,连声向台下致谢,又看着宋保军,意思很明显:小子,该你了。
在众人的嘘声中,宋保军慢慢起身,慢慢走到台上,朴素简陋的穿着打扮与屈景森形成鲜明对比。傻乎乎的相貌,眼角还有一道月初在王灵鹃家里被殴打留下的伤疤。
涂芬对这位学生很有好感,笑问:“有把握吗?”
“其实和一位业余钢琴爱好者没什么好比的,有点无聊。”宋保军朝涂老师点头微笑。
屈景森还没下台,对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当下冷哼道:“到底行不行,琴键上见真章,逞口舌之利有什么用?”
宋保军已经接受文艺人格的融合,连带那傲气冲天的情绪也感染了不少,对众人说道:“也许你们不会太听得懂我的演奏,但是不要紧,也许你们几十年后回想起来,仍然记得今天。”
“这是什么话?食屎去吧你!”有人怒骂。
环顾四周,走到钢琴前坐下,在琴键上杂乱无章的弹奏起来。他这具年轻的身体二十二年来没碰过钢琴,也不知道音律为何物。文艺人格正在试图唤醒耳朵听觉与指尖的细胞记忆。
“蹬蹬蹬、蹬蹬蹬……”宋保军弹的是一《致爱丽丝》,音符断续错乱,刺耳嘈杂难听,调不成调,连钢琴初学者都不如。台下观众顿时大哗,拎板砖的女汉子又想冲上台去抽他。只有一部分学生觉得这家伙正在调音试音。
钢琴家对一部自己不熟悉的钢琴会事先调好音阶,以致乐器达到自己心目中的程度才会开始演奏。音乐学院的学生大都懂得这个道理,可是他试音未免也试得太过拙劣了,水平太次。
宋保军没有理会众人的喧哗,手指根据自己的想法继续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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