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依斐看着她,神色震然得复杂,“卧室?你们的卧室?华榕……你还真的不嫌膈应吗?”
她淡淡的道,“膈应,但我没把握换地方了。”
“你真是够心狠。”
华榕不可置否,视线从未落在她的身上,眼睛的焦距像是涣散了,始终没有在哪一个点上集定,语气也是从头到尾没有起伏的漠然,“去吧,这把赌赢了,你说不定还能嫁给他,我看,他的确有那么一两分欣赏你。”
云依斐道,“华榕,你不要后悔。”
华榕眼睛动了动,从沙发里起了身。
云依斐愕然,“……你这是改变主意了?”
她谋划了这么久,就因为她一句“提醒”就改变主意了?
“我从来不后悔,”华榕面无表情的脸没有丝毫的涟漪,“我想起来,我还要上去替你们把们反锁上。”
云依斐看着她的表情更复杂了,她自问颇擅长揣测别人的心思,但她真的不知道甚至想象不到华榕究竟在想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云依斐深吸了一口气,拧着门把推开了门,然后走进去,看了眼靠墙站的华榕,然后反手将门带上了。
华榕从外面将门反锁死了。
走廊的灯将她的身影拉得格外的长,长得幽静。
她没多停留一秒,转身就离开了。
她去酒柜里取了瓶酒再拿了个杯子,然后就一个人回到了客厅。
这偌大的客厅只有她一个人。
安安静静,冷冷清清,能听到呼吸,能听到心跳。
能听到无边无际的寂静。
她坐回了沙发里,把酒开了后倒了一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但不知道是喝得太急还是酒太烈了不该这么喝,喝到一半时就被呛着了。
“咳,咳咳咳……”
她捂着胸口,咳了长达半分钟才慢慢的缓过来。
华榕的身躯往后仰,靠在了沙发的后背上,她仰起脸看着天花板上吸顶的吊灯,华丽璀璨。
后悔?
她有什么可后悔的?
她才二十三岁,她还有大把大把的时光,她不可能把她的婚姻跟人生就此埋没在这座冰凉的坟墓里。
一个骗了她却从来没有爱过她的男人。
一个可以扬言永远不会爱上她的男人。
这不是她要的丈夫,爱情,婚姻,跟人生。
她没有任何的理由要跟他这么耗下去。
神思如此冷静,仿佛将她此刻的思维拧一拧,就能滴出最清明的水。
可她的胸腔里好似有只手伸了进去,攥住了她的心脏,五指再一点点的收紧,那剧痛逼得她几近窒息,只能慢慢的弯下腰,像是这样就能消除缓解。
良久后,她又倒了一杯酒。
…………
二楼的主卧。
一直到身后的门被关上甚至被反锁,云依斐才突然有了点不成功便成仁的紧张感。
她深深呼吸着,朝沙发里坐着的男人看了过去。
江云深幽暗的,又好似跳跃着深蓝色火焰的深眸也正慢慢看了过来。
他的神色已经不像平常那样清明冷静,呼吸虽然极力的压制但还是开始紊乱了,他的右手落在沙发的扶手上,手指极其用力的扣了下去,关节紧绷到了极致,每一处都在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