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1)

“刚刚你们在里面是什么情况?”何盛刀尖点地:“你们进去没多久那老头儿就骑着摩托蹿了,我下车一看,那停尸房的门是锁着的。”

“装神弄鬼,”于朗淡淡应道:“我们刚进去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是个域,不过设得太薄弱——沉渊门现在也只会弄这些小玩意儿。”

“操,”何盛叹了口气:“沉渊门又他妈搅和进来了,真烦。”

江天晓愣愣看着于朗挺拔的背影,此刻脑子里唯一的念头竟然是——

既然于朗早就知道停尸房里有问题,那他刚刚……为什么要给我喥气?

解决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对于朗来说,不是小意思吗?

寒风凛凛,江天晓的脸却烫得像烧透的炭,片刻前的惊心动魄他已经完全没了印象,只记得黑暗中,于朗薄薄的嘴唇紧紧吮吸住他的嘴唇……

和于朗瘦劲的身体不同,于朗的嘴唇,好软。

“这小子,”何盛走过来,笑着拍拍江天晓肩膀,扭头看向于朗:“是不是吓傻了?”

于朗没接话,只是低声对迟洋说:“刚刚的那些事是冲着我来的……你还好吗?”

迟洋像是还没缓过来,声音颤抖着:“……我,没事。”

于朗点头:“我们走吧。”

路上仍是何盛开车,于朗坐在副驾抱着手臂不说话,迟洋和江天晓也都不说话——当然迟洋是被吓得,江天晓是心里火烧火燎,回味着那个短促的吻。

小邱是彻底受不了了,紧紧抱着杨记的胳膊,哭兮兮乞求:“师父咱回北京吧呜呜呜呜……”

杨记翻来覆去地安抚她:“跟着于老师咱怕啥……新闻工作者就是要有深入一线的勇气……啊是吧……”

何盛从后视镜里冲杨记挑挑眉:“记者同志,我建议你们回去,接下来只会更危险哦。”

杨记刚刚显然也被吓得不轻,但他还是使劲儿抹了把脸,冲何盛笑了一下:“这没啥,08年非典的时候可比这恐怖多了,干我们这行的啥没见过。”

小邱抽抽鼻子:“我想回北京……”

杨记不停安慰着小邱,江天晓心乱如麻,干脆扭头看向窗外。

这一扭头,就看见坐在他前面的于朗也面冲窗外,玻璃上映着于朗的脸。

江天晓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于朗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像是在走神。他的眼珠几乎是静止不动,他的鼻梁又细又挺,他的嘴唇……打住!

江天晓做贼心虚,猛地收回目光。

他的嘴唇麻麻的,虽然这感觉似乎来得迟钝了些——但,真的,有点麻。

于朗为什么要那样?他是不是故意吻我?他——他会不会有点喜欢我?

深夜十一点,一行人在某个小县城落脚。

说是小县城,规模也不算小,何盛去路边超市买了些吃的用的,顺便打听到县城里最好的宾馆。车开到宾馆所在的街上,江天晓发现这应该是县城的红灯区,各种发廊足疗的小店大店,亮着花花绿绿的灯。

两个多小时前还在黄河边上伸手不见五指的停尸房,现在却到了灯红酒绿的城里。江天晓听着街上动次打次的音乐声,忽然觉得无比踏实和感动。

“小邱啊,别怕啊,走,师父带你做个足疗放松一下。”杨记说。

“有毒吧你,”何盛嗤笑:“你自己想去就直说,还带着小姑娘去?”

“哎,你这个人,”杨记也笑:“我们就是正正经经去做足疗不行啊?”

何盛忽然暧昧地挤挤眼,问:“小江想不想做个足疗?”

江天晓虽然没进过足疗店,但他就是县城长大的,到了晚上一家家足疗店里干的是什么勾当他心里一清二楚。要是以前,倒也偶尔和室友们讲讲荤段子——男人凑在一起么。

但现在,荤段子?江天晓拨浪鼓似的摇头:“我不去!”

“态度还挺坚决,”何盛在酒店楼下停车:“真是个光荣的少先队员。”

江天晓没理他的调侃,双眼紧紧跟在于朗身上。

一行六人走进酒店,开了三间标间,经过今晚的事儿小邱彻底不敢一个人睡了,硬拉着杨记陪她。分房卡时何盛问:“于朗你和谁住?”

于朗刚要开口回答,江天晓已经抢先吼出来:“和我!”

何盛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把房卡递给江天晓:“那你拿好了。”

江天晓把房卡揣进兜,连看都不敢看于朗一眼。

他怕他一看于朗,于朗就说,江天晓你给我滚蛋。

万幸,一直到进屋,于朗什么都没说。

江天晓放下背包,战战兢兢地问:“……于老师,你要先洗澡吗?”

于朗沉默几秒,说:“我今天很累,下去做个按摩。”

做按摩?

什么?

做什么玩意儿?

江天晓跟被刀劈了一样,怔了好几秒,才一把抓住于朗的手腕:“你别去!”

于朗面无表情:“我只是去做按摩,字面意思,懂吗?”

江天晓脑子里烧了火一样已经没什么理智了,不知哪来的勇气,他上前一步,目光牢牢锁住于朗:“我……我可以给你按摩。”

于朗想把手腕从江天晓手里抽出来,奈何江天晓攥得太紧,于朗冷了脸,沉声说:“松手。”

江天晓看着于朗冷若冰霜的脸,心里的想法竟是,真好看。

他想着想着,头脑一热,狠狠抱住了于朗。

他把于朗扑倒在柔软的床上。

真奇怪,江天晓想,于朗打起架来那么厉害,力气那么大,身手那么干脆利落——可他的身体这么单薄,腰这么细,哪怕穿着厚厚的毛衣,仍然能被江天晓一把搂住。

江天晓定定看着于朗黑白分明的眼睛。

于朗没有任何动作,任江天晓压着,和江天晓对视。

他的目光十分平静,平静得像在看一个东西,一个物件——他妈的,他为什么这么淡定?他为什么不给我一拳?!

江天晓低头,把自己的嘴唇,印在了于朗的嘴唇上。

这是他第一次,吻一个人。

江天晓已经来不及思考于朗为什么不反抗,或者过后于朗会不会拆了自己,他像一只笨拙的豹子,依据本能享用着他的猎物。于朗的嘴唇真软,像他小时候渴望过的棉花糖——虽然他从未尝过那棉花糖,但无数次渴望和幻想已经建构出那棉花糖最甜美绵软的口感。

于朗的嘴唇就是这棉花糖。不同的是,这次,他尝到了。

江天晓在于朗的嘴唇上舔舐吮吸,就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他忍不住更进一步,撬开了于朗的牙关——说是撬开也不尽然,于朗几乎没有反抗,就那么任江天晓的舌头轻而易举地,钻了进去。

于朗没有回应,却也没有躲避。

于朗的口腔湿漉漉的,暖洋洋的,江天晓连换气都顾不上,他发了疯一样在于朗口腔里攻城略地,扫荡一切角落。从于朗微微发颤的舌尖,到于朗尖尖的虎牙,再到他湿润的上颚——

“够了!”

终于,于朗一把推开江天晓。

江天晓被于朗推得翻倒在他身边。江天晓觉得手软脚软腿软胳膊软,他喘着粗气,直直望着天花板。

该坐起来吗?该说点什么吗?

没力气了。

“江天晓。”于朗坐起来,他的嘴唇已经有点红肿了,闪着莹莹水光。

江天晓想于朗是不是要掐死我了?死就死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

于朗忽然俯下身,狠狠吻住了江天晓。

他的手掌挤到江天晓后脑勺和床铺之间,几乎是摁着江天晓的脑袋和自己接吻。比起刚才的吻,这个吻更加疯狂,更加痴缠,江天晓听见啧啧水声从自己嘴里发出来,他知道这是于朗的舌头和自己的舌头搅弄出来的。

于朗甚至轻轻咬住了江天晓的舌尖,主动引导江天晓的舌头伸进他的口腔,他急切地吮吸着江天晓的舌头,来不及吞咽的晶亮唾液顺着嘴角滑下。

一吻毕,江天晓胸口像爆炸了一样。憋气憋得疼。

于朗用手背擦了擦嘴,俯视江天晓,低声问:“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

江天晓已经起反应了,不敢动,说:“我知道。”

于朗:“你想和我建立这种关系?”

江天晓:“嗯,我——我喜欢你。”

于朗没说话,只是看着江天晓。这是江天晓第一次从他眼中看见这样的目光,软软的像水一样,带着一丝丝柔情和曼妙,滑过江天晓的脸庞。

像缱绻地回忆,又像新奇的打量。

良久,于朗起身点了一支烟,背对着江天晓坐在床上抽烟。

江天晓也坐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于朗的背影,感觉像等待一个审判。

于朗抽掉半支烟,低低叹了口气:“江天晓,我不想把我们的关系变得这么……复杂,但是你知不知道,这些天,你看我的眼神,”他顿了顿,无奈似的笑了一下:“我受不了。”

“我……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江天晓哑声说:“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于朗,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别再让我收回这些话,可以吗?”

于朗沉默,没一会儿他的烟烧尽了。

于朗摁灭烟头,转身,伸手摸了摸江天晓的脸。然后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摁在了江天晓后颈。

他把江天晓带到自己身前,虚虚揽着江天晓的脖子,再次吻他。

这天晚上他们接了很多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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