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致华满头黑线,打量了隔壁床跟他一样受伤严重的病号。
糊纸盒子什么的,这辈子是不可能的!
说真的,他还真有些好奇宋红旗的心路历程。这世上真的有不怕成为残疾,成为他人眼中废物的人?
“瘫痪后,不仅不能当兵出任务,还会拖累家人,你真的不怕?”
邓致华努力歪着脖子,两只晶亮的眼睛,灼灼的盯着宋红旗。
“我哥永远都不会是废人,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舒安歌放下勺子,一脸严肃的向邓致华强调。
陆主任赞许的点点头:“红珊说的不错,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病房气氛微显沉重,宋红旗咧嘴笑了笑:“我爹娘养我不容易,我在外面执行任务,他们在家乡担惊受怕……要是我真因为报效祖国残疾了,他们不会嫌我累赘……只会为我感到骄傲。”
他说话还有些吃力,一段话断了好几次句。
邓致华心里闷闷的,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
出事后,家里就乘坐最近一趟飞机过来人了。
但他清醒后,倔强的拒绝所有的探视。
他只想做所有人的英雄,不想受到任何人怜悯的目光。
“邓连长,你就吃点儿吧,补充好营养,才能更好的恢复身体。”
“小吴说的对,你要多吃一些,拿出军中猎鹰的精气神儿来!”
邓致华抿抿嘴,看看自己的饭,又瞧瞧宋红旗的,忍住吞咽口水的冲动问:“为什么宋连长的饭菜那么诱人,我的就是一堆看不出成分的糊糊。”
他很委屈,都是为国家做贡献的人,为啥膳食水平天差地别。
宋红旗笑了,他在部队见多了像邓致华这样年轻傲气的人。
他们或许在吃住条件上挑剔了一些,但经过磨练之后都是一个令人敬佩的强兵。
“我的饭,是我家珊妹儿亲手做后送来的。”
“是啊,邓连长,你要是想念家乡味道的话,部队随时可以联系你的家属。”
“不用,我吃糊糊就行了。”
邓致华脱口反驳了陆主任的建议,苦大仇深的就着护工小吴的手吃起了咸汤糊糊。
要是没有隔壁病床的鲜明对比,他努力忍耐一下也就吞下去了。
一边是诱人的香味儿,鲜美的菜肴,一边是毫无卖相可言的糊糊,邓致华心情很忧郁。
就算请家里人过来,他们也没这样的好厨艺,所以他还是一个人扛着吧。
很快,邓致华发现他的意志力,没他想象中那么强大。
他的食谱:水果泥、鸡蛋羹、咸粥糊糊
、甜粥糊糊、白开水以及好消化的鱼肉泥、鸡腿肉碎丁无限循环。
隔壁的食谱,不同的香味,不同的嗅觉挑战,挑逗着邓致华的食欲,又不能尝一尝对方到底做了什么好吃的。
倒不是宋红旗吝啬到,不愿意让他尝口自己的饭菜。
而是邓致华不敢尝,怕尝了之后,完全吃不下自己的糊糊汤菜。
转眼一周过去了,宋红旗在舒安歌的调养下气色肉眼可见的变好。
陆主任来查房时,对宋红旗的康复状况很满意:“红旗啊,你妹妹年纪不大,人真的很能干。你能恢复的这么好,多亏她每天换着花样给你做好吃的。”
不用医生提,宋红旗也知道自己妹妹最近有多辛苦。
一日三餐,她顿顿不重样,为了让他吃到新鲜的饭菜,她不辞辛苦,来回穿梭在家属院到医院的路上。
“珊妹儿辛苦了,陆主任也辛苦了,等拆穿石膏板后,我会努力锻炼早点康健,报效伟大的祖国。”
“哥,我不辛苦,你喝一些冰糖雪梨汤。天气干燥,喝雪梨汤可以清咳润肺,避免咽喉感染。”
她话刚说完,隔壁床邓致华闷着咳嗽了好几声。
他胸腹部受了伤,不能用力咳嗽,憋的满脸通红。
放在邓致华面前的是一杯热开水,他最近血糖有些高,不能吃糖分高的食物。
陆主任见状,走到邓致华床前,听了听他心跳后,锁着眉头说:“心脏有些杂音,这段时间,要多吃饭补充营养,不能发展成感染性心内膜炎。”
一床好消息,一床坏消息,泾渭分明。
邓致华强忍着咳意,好一会儿才舒服了些,他抬头看着陆主任,眼神中充满控诉:“陆主任,我的饭太难吃了,实在吃不下去。”
已经可以自己拿勺子得宋红旗,停下手中动作,憨厚的笑了笑:“陆主任,我的菜邓连长能吃么?他要是能吃的话,我可以分一些给他。珊妹儿,你没意见吧?”
宋红旗看着五大三粗,长得一脸严肃,农村人的淳朴一直没丢。
在帮助邓致华的同时,他还尽量不给妹妹添麻烦。
邓致华之前都是婉拒的,熬了一周,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眼巴巴的说:“宋连长,我能不能交伙食费,搭你们伙,能吃不能吃我都认了。”
医院的病号饭,在临床病友强烈的对比下,成了邓致华的噩梦。
他对小姑娘印象还挺好的,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跨省来照顾自己大哥,不怕苦不怕累,还那么有眼力劲儿。
邓致华父母两边都是大家族,他从堂表兄弟姐妹里扒拉了一遍,都没找到这么能干的小姑娘。
更难得的是,她特别注意俩人的隐私,每次他有生理需要时,她都会及时离开病房。
“目标任务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40。”
陆主任微微点头,目光看向舒安歌:“大部分饭菜是能吃的,就是个别菜要注意一些。红珊小姑娘,你愿意自己做的菜分给邓连长一些么?他愿意出伙食费。”
“没问题,我在这边平时也就忙忙做菜,伙食费象征性的给些就行。”
说到这儿,舒安歌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很多菜都是阿姨、奶奶们送我的,只有贵一些的需要买。”
“谢谢宋连长,谢谢红珊妹子,伙食费一定得交。我不能白吃白喝,咱解放军是有原则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穿着护士服推着小车的程怀夏走了进来。
“程护士好。”
舒安歌向程怀夏问了好,她抿唇盈盈一笑,看向宋红旗的病床问:“宋连长今天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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