醴刎。
妖皇。
林苏瓷花了好半天时间才想起来,他这是一脚踏进醴刎的领地了。
哦豁。
林苏瓷慢吞吞朝后挪了两步,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响亮的一嗓子。
其实吧,当初那件事过去都十几年了,如果他刚刚果断假装不认识,醴刎估计也不认识他。
可偏偏,他怎么就喊了一嗓子呢?
显摆嗓门大?
林苏瓷默默唾弃了自己一下。
眼前的红发妖皇一身黑『色』与红『色』相接的劲装,红『色』的暗纹领两侧翻开,『露』出了他结实的胸膛。海风吹得有多烈,妖皇穿着打扮就有多『骚』。
醴刎皱眉。
眼前顶着猫耳,摇着猫尾的碧瞳小妖崽,有几分眼熟。
从禁锢之中回来十余年,重新成为妖皇的醴刎,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风烬领域上,对于起初的那些事,几乎忘得差不多了。
可是,随着船上一个个下来的人,他一眼就看见了一袭烟霞『色』衣衫,看起来淡雅如君子的青年。
醴刎金『色』的眸竖起一条线。
封藏多年的记忆,随着那个逐步靠近抓住小妖崽的青年到来,两个人站在他面前,渐渐被勾起了。
从禁地挣脱,意识混沌,灵气,清醒,再到那个无法无天张牙舞爪的小崽子,还有,那个胆敢以身劈山的青年修士。
居然是他们?
醴刎的目光落在了林苏瓷身上。
林苏瓷感受到了一股刺人的目光,他扭了扭,默默往后继续退。
大爷,求求你记『性』差一点,忘了吧,忘了吧!
心里头一直默默念着的林苏瓷发现,醴刎上前一步,正好站在他面前,影子落在他身上,把他遮盖了个严严实实。
林苏瓷吞咽了下,慢吞吞抬头。
对上了满是邪气的妖皇陛下的狞笑。
“好久不见啊,小、崽、子。”
林苏瓷想退,退不了了。
身后师父师兄师姐们茫然地看着他。
而宴柏深显然认出来了醴刎,他手中的剑,在剑鞘中不安分的震动。
林苏瓷想了想,怯怯问:“那个,不好意思,我认识你么?”
他装出一副初出茅庐小崽子的模样:“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门呢,阁下认错人了吧?”
现在就只能祈求,刚刚醴刎没有听清他的那一嗓子吧!
“认错?”醴刎抱臂,邪笑着看他,“小崽子,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么?这么些年来我一直想着你盼着你……我认错谁,都不会认错你。”
林苏瓷纠结了:“对不住,你的感情请恕我无法回应。还请你移情他人吧。”
醴刎:“……”
眼看着妖皇被林苏瓷气得差点噎住,轻缶赶紧上前拽着林苏瓷往身后一塞,笑呵呵给醴刎拱了拱手:“妖皇陛下,正巧啊。”
醴刎不想搭理轻缶,可轻缶是他手下的儿子的至交,在风烬领域十年,一直妖缘很好,是个不错的人。
他鼻子哼了一声。
其实不巧。
醴刎是嗅到了海风中,一股强大的力量,冲破了他的结界飘进风烬领域,心生戒备前来查看。守在此地了一个时辰,只守来了一只阔别多年的小猫崽。
还是有仇的那种。
一想到十几年前,他无能为力受着一只小幼崽的驱使羞辱,醴刎的脸『色』慢慢变得铁青了。
这家伙,又撞到他手上来了。
或许是苍天都想着让他报仇吧!
顾不得什么海风中的强大力量,醴刎狞笑着抬手,凝结一团灵气,和蔼可亲对着林苏瓷说道:“小崽子,一别多年,你送了见面礼,本座也不能失礼了,也送你一个见面礼,如何?”
林苏瓷撒丫子就往海里跑:“不如何!!!”
完犊子了他哪里打得过一代妖皇啊,站在这里给人打不就是送命吗?!
醴刎对他的仇恨值有多高,单看他金『色』的瞳都泛红了就知道!
仇恨越发酵越浓厚啊!!!
林苏瓷恨不得根本没有踏入风烬领域。
一道灵力球直接打到林苏瓷的脚下。
亏得他跳得够高,狼狈一扭腰摔倒在旁边浅海。而那脚下原本的位置,已经炸出了数十丈的深坑。又或者说,深渊。
林苏瓷抓着飞身符箓,低头一看地上那个无尽深渊,吓得差点两行清泪都下来了。
开什么玩笑,一上来就这么刺激的?
他要葬身妖皇手下了么?
林苏瓷哽咽了声。
天要亡我!
而醴刎已经举起手,紫『色』的妖气凝聚,随时准备给林苏瓷来第二下致命一击。
宴柏深的剑已经出鞘。
轻缶虚无妄几人纷纷拿出自己的法宝,挡在林苏瓷的前面。
海浪滔天。
林苏瓷浑身被海水打得湿漉漉的。趴在半空中可怜人似的。
他吸了一口气,掏出了三思剑,想了想,变回原型,抱着巨大无比的三思剑,坐在符箓上,警惕着朝醴刎放话:“喂!你好好想一想,要对我做什么!我可告诉你,你加注在我身上的,我全部都能还回去的!”
醴刎的手一顿。
泛红的眸底幽光一闪。
差点忘了,这个崽子是他数千年来第一次遇上的奇怪崽子。
身上好像有着奇奇怪怪的一些能力。包括当初他受到的那一顿羞辱。
想到这里,醴刎的眸光一沉,正打算不管不顾直接了解了林苏瓷时,一柄剑,挡在了他面前。
剑长三尺三,青锋倒影着一双眼,金『色』,泛红,竖瞳。
是醴刎的眼。
他一怔。
拦在他面前的,是他同样熟悉的青年。
宴柏深的剑很少出鞘。
在醴刎面前,已经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他搅动风云,带起天象骤『乱』;第二次,他静静站在那里,抬眸看着他。
“魔修?”
醴刎注意到了宴柏深通身如深渊的幽暗气息。
宴柏深一言不发,只拦在林苏瓷的面前,那柄剑,隔断了醴刎的一切进攻。
林苏瓷悄悄扒拉着符箓飘了回去来。
小猫崽落在宴柏深的肩膀上。
他歪了歪头,对醴刎客客气气道:“妖皇陛下,你看,我们初来乍到的,您就喊打喊杀,不太合适吧?要不这样,赶明儿了咱们约个地方见见面,有什么划下道道来,行吗?”
醴刎斩钉截铁:“不行!”
看见仇敌在眼前哪里又不报仇放过的说法,他才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林苏瓷懊恼地抓了抓自己头顶『毛』『毛』。
真是的,怎么就惹到了这位呢?
“那就没有办法了……”
林苏瓷小声嘟囔了一句。
不等他人有所反应,贴了一张飞速符的林苏瓷整只猫化作一道闪电般扑倒醴刎的身上,醴刎脸『色』大变,来不及反应之时,林苏瓷爪子抱着他的脖颈,小尖牙一歪,戳进了醴刎的脖子。
醴刎身体无法动弹。
他保持着僵硬的姿势,清醒的意识下,感受到了身体源源不断的灵力妖气随着他脖子上的伤口涌向林苏瓷。
又!着!道!了!
醴刎又急又气,眼睛已经彻底发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全然一副暴陆的边缘。
而林苏瓷在身后人吓得眼睛都要掉出来的情况下,抱着妖皇的脖子,吸着妖皇的灵气,未了收回小尖牙,一歪头,响亮地打了个饱嗝儿。
醴刎涨红了脸,气得想杀猫。
林苏瓷踩着优雅的猫步回到宴柏深的肩膀,摇摇尾巴:“妖皇陛下,现在可以让我们先离开,剩下的改日再谈了么?”
醴刎捂着脖子,喘着粗气,心里头已经把林苏瓷大卸一百八十块了,可他还是警惕地看着林苏瓷,未敢多有动作。
即使过去了十几年,当时身体完全被人所差遣的失控,那种感觉,让他记到了现在。
而当年林苏瓷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代表着他就是个混不吝的小混账,谁知道能做出什么来!
这里是风烬领域,他是一代妖皇,普天之下妖界的共主,如果在这里,码头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只小『奶』猫『操』纵着,做出什么有失颜面的行为,他怕是要彻底失去理智,先杀猫,再屠岛了。
林苏瓷这点底线还是有的。他做出了一副退让,没敢去触碰醴刎的底线。即使知道说不定能时隔十几年之后,继续『操』纵一个妖皇,欺负他玩玩,可欺负的代价太大了,他玩不起。
“妖皇陛下,多谢您的热情款待!我们先走了,下次再见?”林苏瓷抬起猫爪子,友好地朝醴刎摇了摇。
醴刎气得头顶冒烟,却不能轻举妄动,只得自暴自弃道:“滚吧!”
反正人都到了风烬领域了,他迟早能抓到小混蛋的弱点。
到时候一猫十八吃,以消心头之恨!
轻缶沉默了一路。
“崽,告诉为父啊,你和妖皇……”
“当初我不是被掳走了么,就是这个家伙干的!”
林苏瓷三言两语把当年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这里头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虚无妄了。可他听完,第一时间发问:“你刚刚跳上去咬他一口,他就不打你了,这是个什么约定?”
林苏瓷没好意思说实话。
“可能是他闻到了我身上的气息,觉着为难我一个幼崽不好意思吧。”
宴柏深轻笑。
他从一见到醴刎,浑身就陷入了备战的战意高昂。直到此刻,他才搂着小猫崽,放松下来。
金池在风烬领域的院子远比在碧海大陆的时候大得多,徒子徒孙装了满满一院子。
亏着给轻缶家的徒弟们留的有位置,林苏瓷照旧,还是和宴柏深一起住。
变回人身,林苏瓷趴在宴柏深的身上,把玩着宴柏深的耳垂,忽地突发奇想。
他咬一口醴刎,吸了醴刎的灵气,一个妖皇都能够被他占据意识,那眼前的人……
林苏瓷趴下去,啊呜一口,咬在了宴柏深的耳垂上。
宴柏深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闷哼。
攥着猫崽子后颈的手,用力了不少。
林苏瓷吸了半天,把耳垂都吸红了。
他松开,支起身左右打量着。
“柏深,现在你要听我的话。”林苏瓷试探着说,“抬手。”
宴柏深深深看着他,慢慢抬起自己的手。
有戏!
林苏瓷眼睛一亮:“比个五!”
宴柏深五指并拢。
林苏瓷又笑眯眯下指令:“比个二,就是这样这样,手指头这样!”
他坐在宴柏深的腰上,正在认真投入的给宴柏深摆弄着手指,一直听着他的指令的宴柏深五指并拢,抬起,响亮的一巴掌,打到了林苏瓷的屁股上。
“哎呀!”
林苏瓷慌里慌张:“不对!柏深!不对唔……”
宴柏深懒得听他慌慌张张的不对,直接压着欺负了个爽。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