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至今未醒,静仪有些沉不住气,只好不断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太医都是专业的,冷静冷静要冷静。
正在此时,弘历和慧仪来了。
静仪对着四哥奇道“你也知道舟舟这边有事”
消息传得还挺快的。
弘历坐下来,对着静仪道“方才时候,你家驸马去我府上寻我了。”
弘历这几日都没有进宫,自然也不知道舟舟的事情。弘历正在那儿逗孩子玩呢,听人说傅文来了还蛮奇怪的,甚至担心静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谁想出事的不是静仪,而是舟舟。
傅文还要上班,这是在午膳时间翘班出来去的弘历府上,一见到弘历就开门见山道,希望四阿哥帮忙看着点儿静仪。
弘历警惕,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妹妹在外面有人了”
傅文都被弘历给说愣了“真的假的”
弘历“,我是问句。”
在一旁给这两位大爷安排上点心的慧仪的无奈了,自打弘历之前在河南闲来无事看了一个关于山阴公主的话本子,精神就有些不大正常了。他也不想想,大清的公主被管得可规矩了,出格的那是少之又少,怎么可能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过公主规矩,驸马们可未必,听说和惠的驸马就在外头养了外室。
傅文有些无语地跟弘历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傅文受不了这沉默气氛,率先开口讲了讲静仪在和惠府中暴打驸马多尔济塞布腾的丰功伟绩,希望弘历去公主府帮忙看着她,别再叫静仪爆发起来没轻没重了。遇事也多劝着点儿,别叫静仪气坏了身子。
静仪知道弘历和慧仪到来的缘由后,也是无奈。傅文就是太小心,这个不放心那个不放心的,人家旁的人都对她放心的很,就他一个对她不放心。
四哥四嫂两个不管怎么说也是为着她壮声势的,静仪起身,亲自给慧仪和弘历各斟了一杯茶。
揽月匆匆走了进来,静仪感觉这丫头脸色有些很不对。
静仪问道“怎么了可是驸马有什么消息了吗”
“没有,他们跟丢了。”
静仪蹙眉“跟丢了”
“是。”
在跟踪多尔济塞布腾的那位小队长的眼里,这驸马就是个草包,不值一提,谁知对方反侦察能力还挺强的,那小队长路况不比他熟,竟然在半路上跟丢了。
小队此次一共出动了三个人,毕竟本来就是盯梢的,人多了反而不好行事。
不过多尔济塞布腾在外头置办的那处宅子不难打听,三人便再度分工,其中一个原地继续寻找,余下两个直接去了多尔济塞布腾的宅子。
那小队长和一名兵士去敲宅子的门,亮了腰牌想要进门搜查。可那门房的人却强硬得很,直言这是驸马爷置办的宅子,不由他们乱闯。
小队长只得回来再请示公主是否要增派人手硬闯那所宅子
弘历受不了那小队长婆婆妈妈的样儿,抢在静仪之前道“这事情还用来请示么径直增派人手进去便是。”
揽月领命,方要出门找人传话之时,又被静仪给叫住“记得叫他们把驸马那个外室请到公主府来,我有话问她。”
“是。”
揽月走后,弘历对着静仪叹道“你这做姐姐的可真是操碎了心。”
静仪微微出了一下神,道“舟舟而今已经封了和硕公主,按着道理说,怡亲王府插手管公主的事情本就有一些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十三叔前几个月刚刚过世了,舟舟的弟弟弘晓袭了爵。那孩子今年才八岁,现在能干什么舟舟能靠着的只有我们了。”
这也是为什么舟舟一出事,雪楼第一时间先来找静仪而非去怡亲王府的原因。
话说回来,雪柔看着挺不错的一丫头,长得干干净净的,做事也利落,没想到竟然会在舟舟眼皮子底下和多尔济塞布腾私通。
静仪将方才慎刑司王嬷嬷呈上来的口供又细细看了一遍,又把王嬷嬷叫了来询问,审讯雪柔可再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出来
王嬷嬷道,雪柔这丫头嘴紧得很,目前依然还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就连和驸马有染也是旁的小丫头说的。
静仪点头,雪柔有这些小心思在她看来是很正常的。
雪柔是当年小选进宫的宫女,后来又跟着舟舟来了公主府,和外头买来的丫头是不一样的。宫里头大杀太监的多,对宫女倒是更包容一些,只要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之事,通常会留上一条性命。
雪楼如今也不过是侥幸心理在作怪而已,不交代了自己做的事情兴许还能活命,要真都说出来就可能活不成了。是而不论她受了什么刑罚,不管慎刑司的人怎么审问,都一字不吐。
站在一旁的雪楼对着静仪回忆道“四公主,雪柔曾经调配过一种果茶给我们公主,公主对那味道喜欢得紧,每到用不下饭之时都会喝上两盏。”
静仪问“茶包可交给太医看过了”
雪楼点点头“是,那日雪柔是突然被禁足在屋子当中的,茶房里还余下了不少药包,她根本没来得及收拾,也没来得及带走。两位太医查验过做凉茶的茶包以后,都没有发现那茶包有什么问题呢。”
静仪觉得雪柔现在嫌疑比郭嬷嬷还大,郭嬷嬷没有直接要害死或者害残舟舟的理由,而雪柔只是未婚姑娘,很有可能对多尔济塞布腾产生类似爱情的感觉,被渣男的花言巧语冲昏了头脑,智商下线后不计后果,什么掉脑袋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而今依然没有找出舟舟休克的原因,静仪对雪柔问道“也就是说,你们那里还有舟舟常喝的那种果茶”
雪楼道“回公主,雪柔都是用茶包泡茶的,茶包在公主正屋的茶房里还余了好些。”
静仪又问“太医是查验的茶包吗”
“是。”
静仪道“这会子不要茶包,你泡一杯跟从前一样的果茶来。”
雪楼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就就泡了一杯果茶回来。
那果茶香味很是甜美浓郁,静仪不敢乱喝,这样看着又实在没什么问题,便又将两位太医叫了过来,一同查看。
这边黄太医倒是看出了一些旁的门道,说是这果茶味道实在很有些熟悉。
黄太医拿银针挑了挑,又抱着茶杯深嗅几次过后,对着静仪道“这茶水的确有问题。”
黄太医将茶包劈开来“卑职认为,是有人将几位药材熬成药汁后,浸过这茶包里的茶叶和药材。不过这药汁并不太浓,药量也小,而茶包里的茶叶和几位药材本身有着很大的味道,要不是这么泡出茶来,单看药包,是真的查不出来什么。”
弘历和慧仪都听愣了,静仪倒是很能抓住重点“黄太医,您说这味道您很熟悉,到底怎么个熟悉法儿您是不是从前时候在哪里见过这药汁”
黄太医道“回公主,这味药卑职以前的确见过,是个厉害的东西。”
康熙五十年间,隆科多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为他一个“情分非常”的婢女诊治。
当日在太医院值班的人收到这份邀请那是相当愤慨,隆科多这老小子也忒狂妄了,不过是家中一个通房丫头,也敢请太医过去诊治。
可饶是如此,谁都不敢得罪了隆科多这人,谁让人家是皇帝正经的心腹呢,说话比某些皇子、宗亲可都好使啊。
当年刚刚入了太医院的黄太医便被长官派去给那婢女诊治。
那婢女的确病得不轻,黄太医佟府时候,那婢女已是奄奄一息。
中医诊治讲究望、闻、问、切,这婢女已经病得快要不行了,黄太医自是不能在她身上问出什么,便叫人寻了她在府中当差的妹妹来。
那小丫头见到黄太医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求他救救她姐姐的命。
黄太医扶了那小丫头起来,询问病因。那小丫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事情的原委说来。
她的姐姐是这府上当差的丫鬟,因为生得很是不错,被隆科多看中,做了房里人。可那隆科多的宠妾李四儿是个醋坛子,自打姐姐给隆科多收房后,李四儿就在姐姐饮食里头做了手脚,姐姐一日日消瘦了下来,且不得原因,最终病倒。
而李四儿当初下给这婢女的药,大抵同那些人下在和惠公主所饮茶包当中的药物是一样的。
静仪听完故事后,眉头锁得更深了“这药究竟是什么”
这药不能说是什么毒药,其有调理胸胁气滞,胀满疼痛,食积不化的功效,还能去水肿和抑制人食欲。李四曾经发福过一段时日,用这味药管理过身材,谁想后来竟能“举一反三”,用这药方去祸害别人。
李四当年用的药量极少,每隔三日才用一盏药,用过两个月便停了,自是无碍。
可李四儿当初给那婢女下的药量极大,不过半个月功夫就叫那婢女奄奄一息了。也正是因为用药太重,那婢女的病因当年黄太医一下子就查验了出来。
可这次给和惠公主下药之人极为小心,且有茶包做掩饰,轻易查探不出。
这茶包配合果汁调配出的果茶味道极好,公主很是爱喝,几乎每日都要饮用。因着怡亲王和驸马的事情,公主本就心绪不佳,不思饮食。长此以往,公主吃得越来越少,也会越来越瘦。
而他们,则可以推到公主忧思过甚、心绪郁结的头上来。最终能够成功的脱身。
静仪气得指尖都有些发抖。
这是想把舟舟活活饿死
用心何其歹毒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加班整整一天晚上十点才到家,今天上午又继续开启了加班模式,本来想多码一点字的但是只有这些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