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一身太监装扮的阙玥小心推开寝殿门,看着寝殿内那一行面色凝重的人,低头恭恭敬敬提着药箱走了进去。
阙玥步步走来,一点一点朝床榻靠近,随着每一步的走近阙玥的心也控不住的一点一点往下沉。渐渐的床榻上安静躺着的那张容颜入了眼。阙玥抓着药箱绳带的手刷啦收紧,愣然看着床榻上安静躺着的那人。
只见床榻上,那人躺着的人双眸紧闭,一张面色惨白无血色,早没了往日的嚣张桀骜,嗜血残酷,三千青丝如今如同没了生息一般摊在枕头间,手心平躺着那支早已经支离破碎的海棠簪子。整个人如今就像一个垂死病危的人,脆弱得不堪一击,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气一般。
阙玥看着床榻上的人,只觉鼻子酸溜溜的,眼眶微微红了。
床榻上负责给人诊断的胡太医见这小崽子可算是来了,一来就盯着焱王看,不免头疼,这个小崽子又在觊觎焱王的美貌了!
“吉祥,发什么傻,还不快点把雪莲拿出来。”
阙玥当即回神,这时才发现大家伙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古怪。赶忙低头惶恐一声是,即刻打开箱子把箱子里那一株用雪冻住的碧绿色的雪莲小心翼翼递出。
“行了,一边站着吧。”
“嗻。”
胡太医小心翼翼接过碧绿如玉的天山莲花,一番打量确定雪莲并没有问题这才放心的将等了多日终于到手的雪莲双手呈给了一旁的倾城。
“小郡主,如今也只能暂时用这碧叶雪莲和着你的心头血给焱王续命,只希望能够撑过这个冬天。”
倾城面色淡漠接过天山雪莲,眸色微沉。“有我的心头血养着,他会没事的。”
胡太医闻言,有些担心的叹气。“可是,小郡主你的如今的身体实在是虚弱,一次兴许还好,若是多次剜出你的心头血,只怕会有损你的性命。届时,焱王殿下没有醒,你便先倒下了。”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一行人不免有些担心的转头看了面色淡漠的池倾城。
只见池倾城眸色微沉的看着床榻上的双眸紧闭的人。“我会撑到他醒来的,不过是一点心头血,算不了什么。”
天阳闻言回头看了人眼,冷冷的没有说话。
“吉祥!你给为师站住!”
这才出了庭烨阁,胡太医便是一声不悦沉喝。吉祥回头看着胡太医,有些害怕的看着人。阙玥并不知道这位小太监同胡太医是什么关系,也不好多说露馅。
“那个……师傅,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敢问怎么了!我怎么交代的!让你不要总是对着焱王殿下犯痴,不然早晚小王妃把你的眼睛都挖了。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就在一行人稍微有些放心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出了变故。那日,一如既往小王妃给焱王殿下喂药,结果人才刚刚喝下药,没想到整个人便是剧烈颤抖抽搐颤抖起来,鲜血不停的从人口中吐出,整个人的呼吸迅速变弱。
那一刻,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大家伙面色都变了!!赶忙冲上前查看怎么回事!身后扛着药箱的阙玥愣愣站在原地,早已经白了脸色,愣生生停下了脚步,一双手死死抓着药箱带子没敢上前半步!
就在这时,刚好从南疆赶回来的落千城,北辰野二人,一见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情况,赶忙询问怎么回事!
胡太医惶恐一句,殿下喝了心头血后就成了这样了!!!
落千城一眼便是看到了床榻上剧烈抽搐,口吐鲜血的焱王。赶忙冲到床榻前,一声沉喝。都让开!别围着!!
一行人惊得赶忙慌乱的即刻让开。落千城看了眼床上气息已经快要没有的北辰焱珏,沉面赶忙对着身后同来的北辰野一声沉喝。
“蛊虫拿来!”
北辰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迅速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盒子里递给了人。落千城接过盒子,冷冷扫了眼屋里的一行人,让所有人都即刻出去。所有人不敢多做停留,怕耽搁了救人,除了胡太医都纷纷出去了。
一行人等在外面,不安的来回徘徊,不安分的紧锁眉头都在等着里面的消息。同时,天阳是冷冷看着池倾城。不止天阳暗卫们也是。原因很简单,药是小郡主端进去的,如今王爷这才喝了药就出事了,换谁谁不怀疑。
倾城眸色微沉,她知道这些人都在怀疑她。“我知道你们在怀疑我,可是我不会做阿焱不利的事的。”
大家沉眸未语。
这时一旁的雨燕开口了,“结果还没有出来,大家不要妄下定论。小王妃那么爱主子,不会做出伤害主子的事的。”
天阳眸色阴冷的瞪着倾城,一声冷笑。阿焱为了李阙玥寻死,光是这一点就能够让她对阿焱心存怨恨,谁知道呢!
当即便是放了狠话:阿焱若是出什么事,一定要倾城偿命!
倾城亦是冷冷一眼睛扫来,眼里的害怕被人掩饰,淡淡一句,我和阿焱哥哥的事,和你这个叛徒没有关系。
似乎被人戳到了痛处,天阳眸色阴沉冷眸没有说话。目光冷冷扫向一旁的小太监,眸色一凛。只见那小太监坐在地上,低着头抓着药箱,似乎在害怕着什么一样那双戴了手套的手微微颤抖,明显的不安。
天阳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能,当即一把将人揪起恶狠狠的瞪着人,“会不会是你带来的雪莲有问题。”
阙玥一脸惶恐不安,赶忙摇头说是决然不会的。这雪莲是特地从皇宫里拿出来的,陛下派人特地又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的,不会有问题的。
她询问过那小太监,那小太监当时的回答便是这样的。阙玥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就在一行人互相怀疑揣测时,紧闭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了。
门口的北辰野神情凝重,看也没看一行人,目光当即落到了倾城身上。
倾城,你进来。
倾城望着面色凝重的落千城,来不及询问怎么了,赶忙进殿门而去。望着进入内殿的倾城,一行人揣测不安,出了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要叫小王妃进去?!!
倾城随着北辰野进了屋子,一眼便是看到了床榻上的焱王,只见人双眸睁开,盘腿而坐,满脸皆是青褐色的斑纹乍一看实在有些骇人可怕。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人体内窜动一般,恐怖瘆人让人头皮发麻。
倾城心下一欢喜,赶忙上前一声亲切呼喊,阿焱哥哥,你醒了。
然而,这才刚要跑到人跟前便是被一旁的落千城赶忙一把给抓住,只见落千城面色凝重一句,别靠近他!他如今是被焚冥蛊王控制着的!
倾城闻言变了面色,恨不得杀了落千城一把死死揪住人的衣领。
“你怎么可以给他下蛊!!!你不知道那东西的邪恶可怕吗?!你这是要毁了他的后半辈子!!为什么要擅作主张!!!我们同意了吗?!!!”
“如果不是突然的变故,我也不会那样做的!可是如今要想他活命,没有选择了!!”
落千城面色冷漠,纵然东西找来了,可他确实没有打算一开始就用。一路而来本还在犹豫,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喝了池倾城的血后,病情加重。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焚冥蛊王一旦种下便再也取不出来,性极强可怕。中蛊者,可活命。可也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风险,每到月圆之日,便会受尽体内蛊毒的吞噬折磨,受尽五脏六腑焚烧灼痛,筋脉尽断之苦。最可怕的是,中蛊者受尽折磨后活不过三十岁,最终会全身筋脉尽断,内脏炸裂而亡,落得个死无全尸的凄惨下场。
这是南疆的蛊王。倾城没有想到落千城要去南疆找的会是这种东西!!倾城不知道人怎么弄到手的,可是都不重要了。事已至此,别无选择。
倾城有些颓丧的松开了人红了眼眶笑了。
“所以呢,你叫我进来做什么?”
落千城神情有些凝重,“他体内先前的中了侧妃的毒,引得蛊王狂躁,正在噬咬着他。蛊王甚为凶残,需以血安抚。寻常人的血不管用,可是小王妃你不一样,你是耶梦伽罗,你的血就是最好的调和剂。这也是我敢下蛊的原因。如今以王爷的身体状况,没有你的血,王爷根本不能安然无恙的撑到明日天亮。”
话音方落,倾城面色微变,“如果不是耶梦伽罗的血,会怎么样?”
“不堪设想。蛊王会先吞噬王爷的五脏六腑,破体而出,寻找血源。”
倾城沉眸凝视着床榻上一脸痛苦的焱王,咬唇冷冷看了一脸期待看来的落千城,终是冷冷一句。
“我的血……不行。”
落千城不解看来,“什么意思。”一旁冷眸站着的北辰野亦是再听到人说出这么一句话后,蹙眉看着眼前明显有所隐瞒的池倾城。
倾城恶狠狠瞪着人,“就这个意思。你要耶梦伽罗的血是吗?我去给你拿!”
落千城面色凝重,有些恼怒的瞪着人。
“他要的是圣女后代的耶梦伽罗血,纯血!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耶梦伽罗的血!”
落千城一声沉喝,有些愧疚的看着床榻上的焱王,神情有些颓废。
“所以我才找你。可是,你现在竟然说你不是耶梦伽罗。真是的啊,为什么不早点说,为什么要撒谎,明明在信中还特地向你确定过了,既然不是,为什么要撒谎!”
倾城冷漠着眸子,冷冷看着两人没有说话。
“好了,有意思了,王爷如今只能被这样折磨死了,等着明天早上收尸吧。”
“还有一个……”一旁的北辰野拳头紧握,抬头死死盯着落千城。“倾城不是,可她娘亲池桑榆不就是一个耶梦伽罗吗?!还是圣女不是吗?!”
落千城眼睛一亮,燃起了希望。然而接下来倾城沉眸冷眸一句,桑榆娘亲也不是耶梦伽罗。
这话一出惊得两人心里咯噔一沉,纷纷蹙眉看来。
噗——药桶里盘腿而坐的人忽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惊得三人赶忙停止争吵。落千城似乎想到,忽地转头凝视倾城。
“小郡主,说吧,你这些日子弄来的耶梦伽罗血,从哪得到的。显然你还藏着一个耶梦伽罗不是吗?”
倾城面色凝重,有些犹豫。
“你还在犹豫什么,再拖下去王爷就得爆体而死了。”
倾城冷冷看来,一句我这就去找。落千城即刻询问人说的那个耶梦伽罗在何处。倾城冷冷一句,朱雀街。于是乎,三人不敢耽搁,落千城守着焱王,北辰野即刻同倾城去朱雀街找人。
一行人本还在焦虑不安的在外面等着,忽地只见紧闭的殿门被人一把推开,小王妃同六王殿下神色匆匆的走出,二话不说便是离开了。
天阳:“里面出了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这么着急?”
可惜暗一守着殿门,她们不能进去看一眼。没一会儿,人又回来了。
只见北辰野面色难看至极,“根本没有看到人。”
倾城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为何娘亲会没在,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如此一折腾,落千城笑了,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是我大意了,我不该给他下蛊。本来人还可以再吊着几口死,总比死了好。如今,只有死路一条了。”
北辰野却是不相信四哥会这么完了,忽地想到了什么一般,派人去叫戚长山。同时吩咐暗卫们即刻动用各方人手资源,务必找出一只耶梦伽罗!能用就行!!戚长山说过,他家就是做耶梦伽罗买卖的!那东西在江湖上稀有,可是在浮生谷比比皆是。当然,不是圣女一族的,差劲得很。可是,来不及了。
落千城眉头紧锁,只说如今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而落千城本来打算用倾城剩下囤着的耶梦伽罗血撑着。可是,那耶梦伽罗血里面有毒,用不得。偏偏这时焱王的又是一口黑色的鲜血吐出,脖颈处的伤口也开始裂开,血渗透了脖颈上的纱布。
落千城急得要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抓起倾城屋里拿来的耶梦伽罗血,准备给人灌入!
然而,就在这时殿门被人推开了,一行人敛眉惊愣看去。只见暗一带着吉祥走进屋来。北辰野敛眉不悦,正要开口怒斥人在做什么,不是让你找耶梦伽罗吗?
暗一面色恭敬,指了指身旁的的吉祥。“吉祥公公说,自己有办法救王爷。”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
暗一即刻恭敬退出去。去时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吉祥公公一眼。方才就在大家一筹莫展时,这小公公踉跄着站起走到殿门口,看着暗一一脸凝重。说是他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圣女族的耶梦伽罗。
暗一本是半信半疑,可是为了救王爷又不得不带着人入殿。然而这还没有进入殿内,人便已经被冲出殿门的小王妃给一把抓进殿内。
北辰野敛眉,落千城蹙眉,倾城冷眸看来。
吉祥望着那药童痛苦的焱王,眼睛有些红肿,看了眼三人莞尔苦涩一笑,如鲠在喉,如释重负。
“我是耶梦伽罗,也是圣女后代,我的血可以救焱王。”
“你?!!怎么可能?”
随后只见阙玥在一行人怀疑的眼神下,撩起了一头乌黑青丝遮盖下的那双小小的尖尖的耳朵。
三人面色一沉。
落千城来不及怀疑,上前一把抓过人的手一刀划下,手臂鲜血直流。抓着人的手将血滴入了焱王嘴里,只见人脸上那些疯了一般乱窜的蛊安分了下来,面部斑纹隐隐退散,方才还紧锁的眉头如今微微缓和。
落千城面色一喜,“如此说来,是真的!!!有救了!!有救了!!”
北辰野闻言,悬着的心如今稍微放下不少,同时也是凝眉看着眼前小太监。倾城沉沉看着眼前小太监,没有说话。
既然耶梦伽罗找到了,人有救了。落千城怎敢再耽搁,让北辰野同倾城即刻出去,接下来的就放心交给他和吉祥公公。
——
大街上,阙玥有些漫无目的走着,袖子里的手微微紧握,缓缓抬头看向了焱王府的方向。
“嫂子,你会医术吗?”墨梅有些忐忑期待的弱声询问。
阙玥眸光有些暗淡,摇了摇头,笑容苦涩自嘲。“我那点医术,救不了任何人。他还活着,会有人救他的。”
听人这么一说,墨梅眸光微沉随后面上有些为难的默默将方才趁人不备揭下的皇陵捧到了阙玥跟前。望着眼前明晃晃的卷轴,阙玥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料想到墨梅会把皇榜揭下。
只见墨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那个,我方才一时气不过,所以顺手揭了。如今怎么办?要还回去吗?”
阙玥:“……”
“……嘶——”就在这时,墨梅被一名迎面而来的男子狠撞了一下。墨梅眉头微蹙敛眉瞪去,都做好了出手的准备。然而那男子却是连声道歉然后离开。如此态度同方才那位青年的截然不同,倒是叫墨梅有些吃惊。
然而下一刻墨梅惊觉,自己的锦囊被扒了!
“你给我站住!”墨梅面色一慌,冷脸朝那正在人群中匆匆消失的男子怒喝。那青年发现人竟然这么快就发觉了,惊得赶忙消失在人群中了。墨梅怒不可遏,那可是哥哥送她的玉佩!!
“荆烟,去把我的玉佩抢回来。”
荆烟即刻去追人。
桥上,执行公务的苏昧正在追捕一盗贼。
怒喝声传入耳中。
“站住!”
这边茶阁二楼,储刑谦与其他几人正在唠叨抱怨,听闻下方不远处那熟悉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声音,被一口茶呛住。
“这个疯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又在瞎嚷嚷个什么?抓盗贼这事,大理寺人都死光了吗?要得了她事事亲劳?一个女人,放着花不绣,学人抓什么贼!”
几人悠悠瞟了眼那一脸愤然,恨铁不成钢的某人。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桥的另一头,一男子慌不择路的往前逃窜。一名女子,越过拥挤人群,追了上去。
荆烟夺玉,苏昧捉贼。
桥上打斗,这么一躁动,人群登时纷纷忙忙离开。
大理寺捉贼?!
那可是执行公务,能躲多远躲多远。
先前就是一屠夫,妨碍了公务,苏捕头尚未说什么。
他们的六皇子北辰野,生生在那臭着张脸,愣是……
两贼桥头而遇,擦肩而过,相视一眼,同病相怜。
那盗贼扫了眼同行藏在衣襟的锦缎钱袋,忽地一笑。
尚未等那小贼回神,对方咧嘴一笑。
“兄弟,手气不错嘛。”
“替你收了,无需客气。”
那小贼尚未反应过来这无端为何冒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时,便已经被一记狠脚踹到湖内,陡生变故,毫无预兆。
落水赶忙摸腰,钱袋早已不知去向。
当即怒得破口大骂!
见已经追赶而来的荆烟,赶忙窜入湖底。
荆烟刚落入湖中,却见那贼突然又从水下钻出。
一柄长剑泛着寒光,不偏不倚的指着他。再往前点,他今日只怕就要命丧湖底了!
惊吓得面色惨白。
后又转变为不甘,怒吼。
“你追我做何?钱袋被那死不要脸的夺了!”
原是方才潜水欲逃离,手触腰际,方惊觉,钱袋早已不知所踪!
将人拎住,扔到岸上。刀光剑影一掠,小贼吓得面如菜色。以为被劈成四五段了。
低头一察看,登时面红耳赤。周围围观的人都盯着其,神色各异,指指点点。
人无恙,上身赤裸,一览无余。
钱袋果真没在。
“你这女子,生得倒是人模人样……竟耍流氓!还有没有羞耻之心!”
一张发黑憋屈的脸泛着浅浅尴尬的红。
荆烟冷冷扫去,地上小贼不敢多说一句了。
扫向桥头打斗纠缠的两人,拎着剑上去了。
纵使武功一流,可以他的轻功,要想在此人眼皮底下全身而退,绰绰有余,轻而易举。
毕竟此人难就难在难缠,不纠缠下去,实乃上策。
今日千算万算,独独漏算出山遇两虎!
然这持剑杀来的女子,下手快狠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难缠!女人还真是难缠!
照这形势下去,只怕又得去大理寺牢房做几日客了。
那盗贼见这么下去可不妙啊。
目光在桥下围观人群中飞快扫过。目光锁在了人群中的墨梅身上。
这钱袋一看便与那人身着布料出自一处。一看便是哪家千金小姐。
飞身掠去,速度如此之快,众人尚未回神,人已经被掳走。
“美人,来,接着。”
朝飞身掠来的荆烟挑眉一笑,顺手将抱着的女子抛向追来的荆烟。
众人双瞳瞪大,屏息凝神。
这么一大个活人,倘若接不住……纵使下方是湖水。可这落进去也不是闹着玩的!
“好!扔得好!”
本是寂静的人群中猛地爆出一声亢奋的喝彩。
众人不约而同扫来。
那小贼顶着齐刷刷瞟来的古怪目光,讪笑几声,面色有些尴尬。
“咳,接得好!”
墨梅吓得一声惊呼,人已经被荆烟稳稳接住。
“苏捕头,追了我一早了,也乏了吧。来,也犒劳你一个。”
抓住人群中的寒貂,不待苏昧回神,已经把人一把抓过抛去。
半空中,那女子迎面抛来。
两眸平静从容望来。
“不必管我。”
擦肩而过,苏昧面上难掩惊诧。收起诧异疑惑,当机立断,不作丝毫犹豫,拎剑径直朝那盗贼劈去。
那盗贼本以为她会救人,毕竟这女人面冷心善。悠哉悠哉坐在桥栏上看好戏。
然,失策。
方才那女子嘴唇嗫嚅,说什么“不必管我。”
这女子还真能狠得下心来不管了?!
一时疏忽大意,尚未来得及出手,已经被苏昧狠狠一剑劈得无回手之力。
纠缠打斗一番,一道身影突然插了进来。
苏昧疑惑扫去,见清来人,不悦。
“六王爷?”
来人的身手那盗贼终究是有些吃不消了。
主动停手投降。
苏昧将那贼迅速拷好,望着那已经被荆烟小心拉了上来的女子。
全身湿透,青丝凌乱,还滴着水珠,实在有些狼狈不堪。
“嫂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无事。”
这声音?几人蹙眉,回头望去,盯着面前那女子。
“有没有被水呛着?”
“夫人,先把衣服披上。小心着凉。”
荆烟心下焦虑,这人重伤刚愈,又在水里泡了一会,唯恐再出点什么差错。
楼上那几人已经下来了。
北辰野尚未来得及开口对苏昧冷嘲热讽一番,便见那女人将盗贼交给已经赶来的大理寺捕头,随后快步朝那女子走去。
本王纡尊降贵下来帮你,你理都不理是个什么意思?!
一路人会比本王还值得看?
不悦的扫去,不禁蹙眉。
只见那女子全身湿漉漉的,青丝凌乱,可那张有些泛白的面容却是惊住了他。
茶阁二楼一雅间,无人留意到那扇虚掩的檀木窗,一道目光冷冷扫来。
那人戴着一面墨绿金丝镶边镂空面具,眸子深邃,阴冷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