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瑜?他不是最喜欢你这个玥姐姐的吗?那样的赤子之心单蠢的他,怎么可能?”
阿月抿唇苦笑,摇头未语。
“而且,我当日可是听说了,你跳楼时身边并没有多余的人。他也是从远处赶来,不可能……”
“阿姐,瑾瑜从来就不是文武不识。相反,我怀疑他的武功,同青云不相上下。而且,他精通蛊。”
“当时我现在城楼上,本想一跃而下彻底了结,想找娘亲。可是我后悔了,我不甘心一切就这么结束。于是,我想要回去。可是,那时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柄匕首射进了我的腹部,将我打下了城楼。落下时,我看到了城楼后一闪而过的那张脸,就是瑾瑜。
他当时看着我嘴唇微微动了动。青云教过我唇语,我看懂了他的话。
他说,“玥姐姐,安心去死吧。”
听到这里,李阙巽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沉思,震惊,错愕。
“如此,你是被他杀了的。竟然是他,那个侍郎小公子。”
那样的一个人,一个天虞出了名的只会哭鼻子的侍郎小公子,一个三天两头就惹得侍郎大人大发雷霆,闹得全城上下不得安宁的小傻子。竟然藏得这么深的吗?!竟然能对阿月下如此狠手??
被那样的一个人天天亲切呼唤玥姐姐,天天面对着那样一个人人畜无害的笑容?
如今想起来,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阿月想起这些,整个人此刻已经哭得稀里哗啦。后面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看着阙巽的眼里满是愧疚不安。
“一直以来,有件事我想同你们坦白,想同爹爹坦白。尤其是我亲手害死了阿娘后。”
阙巽看出了她似乎还有什么顾虑害怕,沉沉凝视着人,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想说你不是真正的阿玥,不是娘亲的亲生女儿?那个澜九才是我李家的女儿?”
阿月微微一愣的看着人,有些错愕。“阿姐……你怎会……”
“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阿玥,不是娘亲的亲生女儿,也知道那个澜九才是我李家的养到六岁的阙玥。”
阿月微微一愣的看着人,有些错愕。“阿姐……你怎会……”
“从你同娘亲回来那一天,我和哥哥们便知道你不是阿玥。相府全家不傻,不可能连同你不是倾城也看不出。可娘亲既然那么做,我们都没敢说什么。”
“爹爹暗下派大哥去南疆查探当年的事,得知当年南疆池家三个女娃娃。死了一个,丢了一个,还有一个作为北疆人的你,侥幸逃过一劫,被娘带回来了。”
“死了哪一个?丢了哪一个?是不是我们的妹妹?爹整日担惊受怕,派人四处暗中搜寻打听。这时,池倾城出现在了皇宫里。”
“爹爹便知道了,死了的孩子是小玥。你侥幸活了,池倾城也是。只有她一人,没有那么幸运。”
“可当时我们以为人死了,你又是南疆池家家主唯一的一个种。爹便没有把你供出来。而且,爹爹那么爱娘亲,你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堂妹妹,无论如何,也要救你。为了救你,便一直装作不知道,让你用阿玥的身份活着。”
“这一瞒,便是十年。”
阿月听着李阙巽的话,整个人此刻陷入震惊错愕。手机的暖炉轰然一声掉落在了地上。而人,早已经泪流满面,哽咽哭着。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知道。可我们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亲手害了娘亲。爹爹那时,不是恨你,更多的是恨他自己。毕竟,是他当年做主留下了你。”
阿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我对不起你们。”
“爹爹气你,所以当三娘借助你的身世一次又一次伤害你时,爹爹未管你。三娘只知道你是六岁的那个玥儿,并不知道你是南疆救下的那个。爹爹一次又一次让她伤害你,是希望你自己知难而退离开李府。如此,也不算违背娘亲的诺言撵你走,而是你自己受不住委屈要走的。”
“原来是我死缠烂打,不舍离开!”
“他一直希望你离开,可是后来你出事了。他后悔了,他觉着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该早点阻止的!
你跳楼寻死出事的那天,我听人说他下朝回来的路上,因为失神,竟然从金銮殿上摔了下来。
那时,吓坏了所有文武大臣。
若非右相大人及时救下他,他早就一头撞在白玉柱子上……
当时司徒廷昊告诉我这事,我吓坏了。可大家最后都对这事缄口不语,毕竟,传出去也不好听。而且,爹爹也不想。
所以,无论怎样,爹爹还是很在乎你的。所以哪怕知道阙玥是假的,可只要能看到你还活着,哪怕假装,爹爹也开心的在娘灵堂前笑了一晚。
阿月:“……”
阿月此时此刻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咬唇凝视着人,泪流满面。
“可我终究不是你们他的亲生女儿,我愧对你们。”
阙巽闻言,不免笑了,笑容苦涩悲痛。抬手握住人的手给人暖手,含泪将人拉在了怀里,如同小时候安慰人一样哽咽笑着安慰。
“可我终究不是你们他的亲生女儿,我愧对你们。”
阙巽闻言,不免笑了,笑容苦涩悲痛。抬手握住人的手给人暖手,含泪将人拉在了怀里,如同小时候安慰人一样哽咽笑着安慰。
“是不是重要吗?六岁的小玥,十二岁的你,二十二岁的阙玥,哪一个是我李家的亲生骨肉?却都是我李家独一无二的阙玥。您们都很重要,都缺一不可。”
“你又何必纠结,血未必浓于水?如今你们三人伤的伤,死的死。”
“她们二人皆已经有了自己的归宿。而你,你还活着,你真的要离开我们?离开李家?你忍心让父亲再痛苦一次?”
阿月趴在人的怀里痛苦流涕,一个劲摇头不肯。
“可是我害了阿娘,亲手害了阿娘。如今哪怕阙玥死了,我才发现还是改变不了是我害了娘的事实。”
阙巽眼眶红了,泪水划过面颊,呼吸阵阵抽痛,苦涩笑着轻轻拍着人的头,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窗外白茫茫一片的大雪。
“阿娘的死,你和阙玥都有份。可是,我们知道,你也是受了阙玥那丫头的牵连。当年你是因为和瑾瑜去救池倾城,吸入大量耶梦伽罗,受了耶梦伽罗香影响,把娘看成了旁人,所以才害怕得……”
“实情我们都知道,一直都知道,却还放任一切。我们不怪你,怪自己,我们只是当时不能原谅自己,所以连同你也害怕面对。”
阿月趴在人怀里颤抖痛苦哭着,只觉这么多年来的委屈一下子喷涌而出。哭得歇斯底里,自相府夫人死后终于又一次这么哭得肆无忌惮。
“哭吧,今日过后,一切都有了了结。阙玥死了,也算是给娘亲赎罪了,也算是彻底逃离了北疆……”
说着,李阙巽忽地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是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落,眼里的痛苦悲伤再也掩饰不住了。
脑海中不免浮现了当年城楼第一次去接这人。只见那人任由青娟扶着,见自己出现微微一愣,有些慌。却还是即刻恢复冷静从容,乖巧嬉皮笑脸的一副圆滑模样,唤她一声
阿姐。
那时,她便知道那人不是阿玥,是别人。
那时,阙巽之所以没有揭穿人不是阿玥的事实,不仅仅是因为不想面对现实。更多的是因为,她从那个莞尔浅笑的女子身上,看到了说不出的熟悉感觉,还有那人笑容下难以散去的忧郁。
当时,阙巽看着人面前同青娟勾肩搭背的女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人看起来明明在笑,却总给她一种想哭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不能释怀一般,却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痛苦。
这样的人,定然是经历了什么痛苦吧?
看来也是一个可怜人呢。不然,怎么会借尸还魂。
人若不死,怎么借尸还魂?
多年后,李阙巽才知道的,她的直觉是对的。
当年巫山刺杀任务失败后,云霄中枪摔落山下。虽然说是初一初五的失手,可更多的是因为云霄对自己生命的失手。
那人一开始去执行最后一次任务起,便是做了必杀之心。任务失败,是那人故意的,中枪也是,摔下山彻底结束自己的生命,也是。
“还真是穷追不舍啊。”
白茫茫一片的陡峭山坡上,两道人影行色匆匆的的穿梭在蜿蜒起伏的坡上。身后男子穷追不舍,速度快得惊人。
忽地一股凛然剑气从后劈席卷掠杀而来!
两人面色一变,一个飞身旋转跃开,各自退到坡道一旁。那剑气所过之处,沿途树林上的积雪都被吹落在地。
两人被逼的堪堪迅速分开避开,看着那身后以至于前方蔓延而去的树林,愣是被扇风整齐的削平了树木的内侧一面,光秃秃的树干露了出来!!
好强悍霸道的内力!
池瑛面色有些难看的将手中的长剑微微握紧,警惕的朝后方看去。池桑榆手中眼看就要被人追上,桑榆面色一狠,手中碧剑狠狠往后劈去,顷刻坡上白雪被剑气扫起,犹如瀑布朝身后的陆太师劈天盖地席卷而去。
陆太师挑眉轻笑,手腕微动,手中扇子冷盘冷一扇,凌厉的扇风从脚下破空而去,径直破开了桑榆劈来的雪墙。
几乎就是在同时,被打散的雪墙后桑榆持剑腾空朝人气势汹汹劈下!与此同时,池瑛不知何时已经窜到了人的背后,跃空而下,手中银色鞭子刷啦一声破空杀来,直袭陆太师后背!
陆太师挑眉扇子刷啦一转,扇子轻而易举挡住了池桑榆凶猛的攻击,同时抬手凝气愣生生用掌心挡住了池瑛的锋利鞭头。
抬头幽幽看着面色狠戾的两人,摇头轻笑啧叹。
“二位夫人以一对二也就罢了,还偷袭,这可不礼貌啊。”
扇子利落刷啦一声撑开,一股可怕的剑刃从扇子里迸射而出,直朝池桑榆的面门而去!
桑榆眸色微沉,收剑迅速后退躲闪开!而池瑛则是被人反手一掌给打得退出去!
陆太师收回扇子,儒雅有礼悠然看着虎视眈眈的两人。
都蒙着面纱,并不能看清人的容貌。可也能猜出定然是安王那边的人!
“既然要打,何不坦诚相见?”
说笑着便是要去揭开人的面纱。
两人面色微微一变,迅速持剑齐齐挡去!身形鬼魅妩媚,穿梭在陆太师身边!速度快得让陆太师根本看不清情况!
“天女凌波步。看来你们果然是安王那边的人,如此更不能放你们走了?”
两人忽地刷啦围攻而来,陆太师当即抬起扇子挡住二人迎面而来的攻击,眸色微冷,啧叹
“二位如此天姿国色,却是面目狰狞,不好不好。”
“找死!”
池桑榆眸色阴狠,冷冷砍在扇子上的剑更是往下压了几分。剑柄一转,剑身顷刻迸射出不少银针直接飞射向陆太师的眼睛。
若在看仔细些,便是可以看到银针上覆盖着紫黑色的液体,隐隐在蠕动!
蛊?!
陆太师一声啧叹大意不得,另一只手当即凝聚力量一掌将二人震飞!
二人当即吐血在地!相视一眼!
手中扇子一动,只见一根几乎透明的丝线环绕四周轻而易举的将这些银针齐齐打向了两人!
地上两人这还没站稳,便见那无数银针朝她们的方向反杀而来!其中似乎还隐隐摻杂着什么厉害的玩意?!!
两人面色一变当即避开。桑榆落地还未站稳便是被迎面而来的一股凛然掌风愣生生拍在树上,瘫坐在地,口吐鲜血!
一旁的池瑛面色惊变,冲上前便是要动手!
桑榆冷眸扫来,“别管我!走!”
池瑛面色凝眉,握住手中软剑微握冷冷凝视着被陆太师压制住的人,这时又闻身后树林似乎有人赶来。
池瑛面色微变,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这人很可能就是另一个他们打不过的人,右丞相?又或者是九王!
无论是哪一个,她们都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心下一狠,咬牙看了眼池桑榆,转身便是要离开。
“想走,可没有这么容易。”
陆太师挑眉轻笑,只见人手中扇子刷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