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傅阴魂不散道:“六阿哥强词夺理。”不敢批评大阿哥、三阿哥,刻意对让太子下不来台的六阿哥进行说教。
胤祚嘴角上扬,“你们想听的无非是我觊觎太子之位。”
“好啊,明明白白说给你们听,我企窥了,不单单是太子这一身袍服,太子之位算什么,我喜欢皇阿玛身上的龙袍,挂在身前的朝珠,喜欢所有未曾见过的东西。”
“放肆!”太子内心无比兴奋,庶出就是庶出,没规矩的蠢货。
“六阿哥,您僭越了!”王师傅吓得不轻,疯了说出大逆不道隐含弑君夺位之嫌的大话!
胤禔、胤祉等人张大了嘴呆若木鸡,这种话连想都不能想,六弟居然不怕死的说出口。
胤祚一副大惊小怪的淡定模样:“这有什么,好像太子不曾臆想过,我还想知道皇阿玛龙袍上绣了几条龙,朝珠都有哪些宝石串成,代表意义几何,同样好奇龙椅坐上去是何感觉,会不会太大太空硌得慌?”
“放肆!”太子激动的浑身颤抖,仿佛已经看到皇阿玛雷霆震怒,打杀了觊觎皇位的老六。
胤祚冷嘲热讽:“你除了会说放肆,还会什么?”
“皇上!”王师傅立马跪下,看到了站在门外不知多久的皇上。
听了全程的梁九功胆都吓裂了,偷偷瞄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六阿哥,兴奋以及的太子,这两人撞一起准出大事。
康熙来之前不许侍卫声张,站在窗户外听里面的动静,越听越恼火,太子不像话拿小事算计兄弟。
胤祚邻牙利齿,康熙再次领教,事情搁别人身上未必有此自损的破局之法。
迈步进屋,跪了一地,康熙没叫起,对尚书房教导阿哥们的奴才极为不满。
胤祚的师傅不顾着胤祚,却向太子献计,康熙最恶趋炎附势的墙头草,当下指了人:“拖出去革职查办!”
侍卫入内一左一右架起地上姓王的拖了出去。
“皇阿玛,六弟并非故意那么说。”太子避重就轻,看似在为老六求情,实则欲盖弥彰变向挑起事端。
康熙凝视下跪的太子良久:“不是故意就是有心?”
“皇阿玛,六弟不懂这些,太子咄咄逼人话赶话才会口不择言,念及六弟年幼恳请皇阿玛网开一面。”胤禔磕头求情。
三阿哥、五阿哥同样:“求皇阿玛开恩。”
康熙的目光落在老四身上:“胤禛,你说呢?”
“儿臣没听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胤禛自知站哪一方都会得罪另外一方,太子地位高又是储君交恶不智,六弟是他一母同胞的手足,私以为六弟不该口无遮拦,站六弟这边理智上过不去,是以思来想去两边都不靠,装傻充愣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呵!”满含嘲讽的笑老四,胤祚撕破脸,“师傅们的学识没学到多少,明哲保身这一套到是学了个炉火纯青。”
康熙脸色微沉:“胤祺你说。”
“儿臣?”被突然叫到的老五微怔,老老实实答道,“太子先说用东西换六弟一桌子菜,六弟特意问了一句,什么东西都能换?太子说但凡身上有的皆可,儿臣认为六弟要太子一身衣服并不出格,是王师傅从中撺掇,非要引申到谋夺太子之位上面,六弟气不过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儿臣到觉得六弟率真,不光六弟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儿臣同样好奇,好的东西谁能不喜欢,喜欢和掠夺是两码事,六弟只是敢说,没必要上纲上线。”
胤禔、胤祉扭头看向老五,好家伙老五嘴皮子也不逞多让,即解释了事件本身来龙去脉,又替六弟正了名勇气可嘉,比老四强百倍。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一个月饭吃下来,没白沾胤祚的光。”康熙意有所指。
胤祺不以为耻:“沾六弟的光能吃好吃饱,原本两件事皇阿玛非要混为一谈。”
“太子。”康熙对太子的想法很是好奇。
太子一听皇阿玛语气,便知此事不能如意,压下升腾的隐怒,“儿臣原意是想和众兄弟一道用膳,未作考量说了玩笑话,不曾料到六弟当了真,儿臣之过请皇阿玛责罚。”硬是套上兄友弟恭的名头,兄长难做绝不便宜老六。
胤禔咽下嘴边的冷笑,当众拆台道:“太子前段时间还说六弟饭菜之多僭越了。”
“我也是为了六弟好,谁没有小时候,嬷嬷就是这么教的,身为兄长自然要纠正六弟的不当。”太子暗讽老大占着长子的位置屁事不干。
胤禔较起真:“皇阿玛即允了,太子硬要鸡蛋里挑骨头,难不成皇阿玛会害六弟?”
“你,不可理喻!”太子怒火中烧,一个个都和他对着干。
“不知所谓。”胤禔回了句嘴,接触到皇阿玛投来的眼神,齿间的讽刺瞬间消失。
“胤祚。”康熙点名,这件事该有人画上句号。
胤祚带着火气:“我小,我蠢,没见过市面,比不上太子心思复杂,多简单的一件事,等价交换何错之有,太子允了我自然拿衣服回去好好收藏,难得一件最为特别的礼物,太子身上哪一件不是皇阿玛赏的,谁规定拿到就必须穿上身显摆,当着外臣的面扣个逾礼的帽子,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康熙颔首,太子确实小题大做,谁穿了衣服就是太子,岂不乱套。
“罢了,太子不乐意,朕小时候有一件给你,拿回去好好摆在床头,压压你时不时冒出的恶梦。”康熙话风一转数落老大,“吃不好也不说,以后随胤祚一同用,省得浪费粮食。”
“行了,起来吧,菜都凉了送去热热。”康熙生太子的气,胆量不缺胸襟差太多。
梁九功着人撤了桌子,通知御膳房再备一大桌子,够几位阿哥一起用的量。
康熙走前斜了太子一眼,身边不知劝谏的奴才留之无用。
太子心头一凉,皇阿玛何意?凭什么对老六特殊对待,他都没有皇阿玛小时候的衣物!
虚惊一场吓得胤禔几人魂差点飞了,还好皇阿玛不糊涂,六弟能说会道化危险于无形,太子若因此占了上风,往后众兄弟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龙袍压恶梦是反语,只有他和康熙懂其中的关窍。
康熙希望胤祚多做关于他的恶梦,这种无形的示警非常有必要,值得重视起来。
派出去视察的人回来禀报,沿海一带有海寇不假,百分之九十以上属于官逼,民不聊生走投无路不得不反。
康熙已经下旨做恶官员罪不可赦,家财抄没分发给那些沿海百姓,让他们回到家乡能够尽早恢复生产。
午膳延迟,后续的课都往后推了半个时辰,除了胤禛和太子食不下咽,其他阿哥吃得那叫一个欢快。
胤禔心道,太子不长记性,上次射箭吃了次亏还不长心,偏要拿六弟立威,好意思!
尚书房其他未被革职查办的师傅吃了挂落,罚俸一年,再有下次隔岸观火的事发生,脑袋第一个搬家。
从始至终太子没替王师傅求过情,像没这么个人一样,坐下来非让胤禛这个中立派陪他用膳。
旁边桌子上几个人乐乐呵呵有说有笑的吃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抛在脑后,胤禛重规矩心里不是不羡慕。
没能在皇阿玛面前好好表现,胤禛十分懊恼,佟额娘总和他说远离是非不去招惹太子,他做到了,为何事情超出预期?
六弟忤逆之语出口,皇阿玛肯定听到了,却不做任何处置,反而给太子一个没脸重赏了六弟,实在想不透到底哪句话说得不满意?
胤禛只夹属于他份例的几道菜,心情差到了极点。
太子自私成性,招呼胤禛坐下来同用仅仅是装个样子,私心里并不乐意让庶出的兄弟碰他的东西。
一天的课结束,胤祚抱着康熙小时候穿过的龙袍回阿哥所。
梳洗完事上床,铺平衣服,胤祚真的数起龙袍上一条条龙。
平安举着灯侍立在床侧,记下六阿哥拿到龙袍后的行举,明日汇报给梁公公。
“眼花了?”说好了九条龙的,胤祚揉了揉眼睛。
平安举着灯小心翼翼再靠近一些照亮。
胤祚把衣服里子翻出来,“果然绣在了里面。”
衣服叠起来搁床里枕头边上,胤祚低语:“希望有个好梦。”挥退平安,躺下来盖好被子。
胤祚梦到了黄河,看到了海上起航的商船,心心念念惦记着岛国盛产的银、铜。
早晨起来胤祚迷糊间看到伸向半空的手,乐了。
“想钱想疯了。”胤祚感叹一句,今早不去尚书房,到文渊阁猫着,然后去找洋大臣,最早时期的各国语言同后世不能比,本身会几种大国外语,来到这个年代反到成了哑巴。
德贵跟在六阿哥身边,平安去见梁公公了。
康熙新奇不已:“伸手要钱?莫不是梦到被人偷了?”
平安如实回道:“六阿哥平日晚上醒两次,不让奴才守在屋里,只有进去更换壶里的茶水才可进出,具体做了什么梦不得而知。”
“看来不算坏。”康熙心情颇为愉悦,“想念胤祚哭鼻子的模样。”
梁九功忍俊不禁,六阿哥的形象毁了。
平安退下,梁九功言及:“六阿哥未去尚书房,派德贵告了半日假,去文渊阁了。”
“都有谁问起此事?”康熙端起茶盏浅啜。
“太子问了一句,大阿哥说六阿哥经常往文渊阁跑,显然瞧不上师傅的学问,其他阿哥没问,想必心里也是知道的。”
康熙思忖:“洋人的西学准备起来,省得胤祚两条小短腿来回跑。”
“嗻。”看得出六阿哥在皇上心里的分量不低,梁九功心叹,太子估计更恨六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