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想烧砖(1 / 1)

三姐弟坐在韩友力屋里,莫小翠在外面旁听。

瞅着这几天韩友力肉没长,脸上气色好多了。双腿砸断,没有止疼药的条件下,哪怕疼得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他咬紧牙关没哼哼一声。冲这一点,韩一楠敬佩他是条汉子。

所以,估计说出来的话,他也能承受得住,韩一楠便问道:“爹,这往后有什么打算啊?”

最近孩子们照顾着,吃着莫小翠做的饭菜,穿着她给新做的衣裳,韩友力第一次感觉这才是生活,这才是幸福,心里特别满足。

这时候韩一楠问起咋想,瞬间打破了韩友力刚刚吹起的幸福泡泡:“等,等我腿好了,我就走,绝不拖累你们娘几个。”

“哟,你也知道会拖累我们,算还有些自知之明。”尽管莫小翠在屋外使劲使脸色,韩一楠该说啥说啥,说出来的话还很刺人。

转而又道:“你这腿好了就走,是不打算还我二十八两银子了?不,可不止二十八两,请老大夫的诊费和换伤药的钱,加起来可有三十二两银子了。我给你打个亲情价,三十两,你打算如何还我呀?”

“那我还了钱再走,我去镇上找活儿干,争取早些把银子还给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韩友力没想赖账。

点点头,韩一楠伸出手给韩友力算账:“镇上扛活也就三文钱一天,你没地方住得租房子,你还得吃饭。就算你一天花两文钱攒一文,一个月也就三十文钱,一年三百六十文钱。这些钱还得是你不生病、每天都有活干的前提下,才能攒的到。这样算下来,你这辈子也还不够啊!”

“那,那可咋办啊?”韩友力伤脑筋,原来自己这么没用。想了想,“那我跟着一楠你边种菌菇,边去扛活儿,这样就能早些把银子还给你了。”

“爹,我帮你一起种菌菇。我在家也帮着娘和姐姐浇水,采摘,我会!”韩承泽立刻表示要帮忙。

“你好好跟着晟公子读书,爹力气大,一个人就够了。”摸摸韩承泽的小脑袋,韩友力又问韩一楠,“一楠,你看这样成吗?”

韩承泽拉拉韩一楠的衣袖:“大姐,你就答应爹,我跟他一起努力挣钱还给你。他现在好可怜,爷奶都不要他了,他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你要是早想着如何挣钱养家,早点看清楚前院的为人,我们一家人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境况。哎!”韩一楠叹了口气,“自从我清醒后,爹给我的印象就是恶凶恶凶的。前院儿的爷奶就是不可侵犯的,他们可以随意打骂,我们稍有反抗,你也会抡拳头拿棍子打人。”

“当傻子的时候记忆浅,别的什么都没记住,就记得每天都要挨打,跟吃饭似的,一天三顿有时候还赠送一两次点心。”穿越到这具身体里,脑子里别的记忆没有,就记得花氏打骂,韩友力抽人,原主瑟瑟发抖。

想起以前过的日子,韩碧萱也委屈:“就是,以前在韩家,我们每一顿的稀饭清得能数清楚米粒。原来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饭,结果有次我去厨房端饭,瞧见她们都用漏勺把米给漏走了。稀饭本来就稀,他们把米漏走了哪儿还有几粒米剩下。

我上去追问为什么,三婶说是奶吩咐的,给二房吃是浪费粮食。问奶,奶说一家子不是傻子就是丫头片子,吃什么饭。我端饭的时候她故意伸教绊了我,一跤摔洒了米汤。奶用棍子抽我,我爬起来还没说什么,爹看到了也跟着一起打我。”

“小姑的衣裳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刮破了一条口子,非赖是我给刮拦的。我手里抱得是稻草,又不是木柴,怎么可能是我弄的。小姑找奶告状,奶打我。爹知道了,拧着我去前院又打一顿,让奶和小姑消气。”

这要说挨打,韩碧萱能说上一天:“白天干活累得像条狗,吃不饱,稍不注意还得挨顿胖揍。有时候觉得过得不如狗,死了可能就解脱了。”

“那你咋不跟爹说清楚?”韩友力不知道说什么,打的次数多了,自己都成了习惯。只要是花氏一叫嚷,心中就认定了是孩子们的错,巴掌就上去了。

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韩碧萱无奈的道:“我跟爹说了呀,可是越说爹越觉得狡辩,打得越狠。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说,少挨几巴掌。”

两个孩子的话,让韩友力忽然发现以前的自己就是个混蛋。

“爹以前混蛋,让你们三姐弟跟着受委屈了。”韩友力一直觉得孝顺父母没有错,打孩子是因为他们不听话。

莫小翠在外面听着,也为两个女儿委屈。那时候自己上前劝,当家的连自己一起打。

这么一想,莫小翠觉着躺在床上的韩友力,确实是个混蛋!今天不给他肉菜,饭也减半。

“大姐、二姐,你们放心爹以后肯定打不着你们,他腿坏了,跑不赢你们的。”韩承泽这话是大实话,无意中也给了韩友力一刀。

韩友力颓丧着脸,手伸进被子里摸摸大腿,好了也不能想以前那样干活,以后自己就是个废人了。

韩一楠继续插刀:“花氏那日在医馆大声嚷嚷你不是她亲生的,是从外面抱回来的。你是韩大磊的儿子,腿断了不想付诊费,他选择了和你断亲。你被韩家无情丢弃,现在几乎整个五峡镇都知道了。你以前真没怀疑过,你不是花氏亲生的?”

花氏对二房那般刻薄,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韩友力除非是个没长脑子的人,不然也会想。

脸色从暗淡到惨白,韩友力没说话。

没说话就证明想过这个问题,那天花氏说出这句话后,所有人都很震惊。后来进屋看韩友力,他很淡定嘛,并没有多痛苦。有没有可能,他也许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反正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这儿也没外人,说说呗,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韩一楠好奇,追问。

另外两人也好奇啊,万万没想到,原来奶,不,花氏不喜欢二房,是因为爹不是她生的。还是情敌生的,能不恨吗?外面莫小翠也竖起耳朵听,他知道不?

几双眼睛盯着,孩儿她娘也在外面等着听答案。韩友力叹了口气,说出来也能让心里没那么堵得慌:“就在咱家失火的第二天,我才知道这件事。”

韩友力开始讲述他如何知道的经过:

后院失火第二天傍晚,花氏回到屋里,韩大磊猜测是她放的火,关上门和她大吵一架。

正巧,韩友力去找磨刀石,前院找遍了也没看到,就进屋去问花氏。走到门口,就听到两人在屋里吵架。

别的没听清楚,就听清楚一句话,花氏在屋里又蹦又骂:“对,就是老娘放的火。你和你那短命鬼表妹生的贱种,他命大,连同他家几个小孽畜也命大,放火都烧不死。”

“果真是你放的,你个狠心的娘们。你一直心怀恨意,这些年对老二不待见,经常虐打,让他挨饿挨冻……”

一道惊雷瞬间把韩友力劈傻了,直愣愣的走回去。脑子里只有‘你和你那短命鬼表妹生的贱种’,回到后院倒头就睡。做了一晚上的梦,一会儿梦到小时候挨饿受冻。那一年下了好大的雪,七八岁的韩友力不小心把老四弄摔跤,花氏打骂犹不解恨,让韩友力跪在雪地里,不到天黑不准起来。

跪了半个时辰就倒地不起,高烧了一天一夜,那个时候韩友力的奶奶还活着,偷偷请人背到镇上的医馆,才捡回一条命。

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到老奶奶说什么表姨,什么娘。

转眼间,梦到娶莫小翠的时候,紧接着大妮、二妮和毛蛋来到这个小家。

一会儿又梦到后院的大火,梦里没有韩一楠,一家子睡熟了,被活活烧死了。没办丧事,直接用几张破席子卷了,给葬在后山。

不过也请了道士做法事,后院儿房子被推倒,平了做了菜园子。

听了韩友力的话,韩一楠暗衬,也许他梦到的才是原本事情发展的轨迹。自己没有穿越附身韩大妮,韩大妮这个人就不存在了。所以韩友力失火的梦里,没有她。

自己的出现竟然改变了一家五口人的命运,揭开了一个新的局面。既然这样,就带着他们发家致富,奔小康吧!

“你后来就没有其他什么想法?”韩一楠一直以为后来韩友力不冲自己叫,是因为他打不过自己呢。

“从小我做得再好,都得不到你奶一句夸奖,甚至,如果做得比大哥三弟好,还得被打一顿。稍微犯点小错,非打即骂,还不给饭吃。小时候想,我也许不是娘亲生的,可是他们都说我长得像爹,怎么可能不是韩家的人。后来我以为我只要听娘的话,她就会喜欢我一点。

从小到大,我都是这样想的,听她的话。直到听到真相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无论我做好做坏,她都不会喜欢我,只会恨我讨厌我。

那天晚上,你爷奶、大伯和你两个叔叔逼迫你们要钱,其实我知道大妮子你会打猎。我鼻子灵着呢,你们娘几个每天晚上偷偷吃肉,馋的我直咽口水也要强忍住,装作不知道。”回想起那些难忍的夜晚,韩友力还会咽口水。娘几个吃独食,吃得香喷喷,自己只能闻闻香味。

噗!

四个人都被他给逗乐了。

莫小翠也不在外面偷听了,忍不住搬了凳子进来:“你啥时候知道我们偷吃的?”

“哎,家里不逢年过节见不着荤腥,肚里没油水,做梦都想吃肉。第一次闻到你手上的肉味我以为自己是做梦,可每次晚上你偷摸着出去回来身上就带着肉味,就奇怪了。”韩友力一副受伤的模样,“先前太累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像,秋收完了还是会出现幻觉。就是失火前两天,我偷偷跟在你后面,发现你去了孩子们的屋子,吃完洗手洗脸以为我发现不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怪不好意思的,莫小翠红着脸:“那你咋不说呢?”

韩友力看了韩一楠一眼:“说了估计连你也吃不上,想想这些年让你们娘几个吃的苦,我就装作不知道了。”

“你早就看出来我想带着他们离开韩家了吧?”难怪那晚韩家逼迫自己拿钱出来,这个二棍子爹没有用巴掌打人呢。

韩友力点点头:“中秋节你们来莫家沟,我偷偷跟在后头,一直看你们到了莫家沟才回来。想着这些年,浑浑噩噩过了三十几年,连走岳家的礼钱都拿不出来,我很羞愧。还好有你,大妮子,你能让你娘和妹妹弟弟过上好日子。过好日子,就得离开韩家,分家你奶是不会同意的,她要拖死我们二房。”

“后来,你大伯发现你卖了野猪得了钱,回来逼你拿钱。爹知道你有钱,可我不能变化太大让你爷奶发现,也不敢忤逆你奶送你娘去镇上的医馆。你娘要是被韩家这样赶出去,就等于被休。她名声不好,你们还得留在韩家。”

韩友力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没想到他们请了道士来作法,实际上是要杀了大妮。我没有本事想不到好办法阻止,谁知道你娘就不管不顾的扑上去,被刺伤。你娘伤得很重,血流了一地,我的心又乱又痛。我没跟上去,已经想好了,你娘要是救不回来,死了我陪她一起。我死了一楠闹分家,你爷奶肯定会同意的。”

“当家的!”莫小翠已经泪流满面,哭成泪人,“对不起,我们错怪你了,恨你狠心抛妻弃子,不顾我们死活。”

“孩他娘,这些年我对不起你,头脑不清醒让你受苦了。我想明白了,只要你们好好的活着,哪怕我孤单过一辈子,或是死了也甘心。你们走了,大妮子把你们照顾得很好,我就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韩友力拉着莫小翠的手,“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们,这些年跟着我吃苦受罪。”

“爹,二妮不恨你了。”韩碧萱哭着拉住韩友力的手,韩承泽也扑进他怀里。

一家四口,拉着手一起哭。

原来这个爹也不是很渣,韩一楠眨了眨眼将泛起的泪意压下去:“好了,既然现在一家团聚,悲伤过后都打起精神来。爹好好养病,这个家的胆子还是要交给你的。不过你可不能像以前一样,韩大磊和花氏一哭诉,你就心软了,什么都给人家。”

“你和你娘身负重伤离开韩家,我就什么都明白了。就算我把这条命给他们,他们只会觉得理所当然,依旧会轻贱我。在他们心里,根本没把我们当做家人。这次更是狠心的将我抛弃了,从此以后,我韩友力和他们再无瓜葛。”妻儿走了,心也空了,那段时间是吃不好睡不好,人也没了精气神。

韩友力摸摸腿:“只怕我以后废了,给不了你们庇佑还会拖累你们。”

“也不需要你干什么,你只要记住今天说的话。好好养你的伤,伤好了之后好好干活,努力挣钱。还有,韩家要是再不知廉耻来找你,你知道怎么做就行吧?”按照韩家不要脸的作为,估计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韩友力。花氏那女人的战斗力,是很强大的。

“一楠,你爹是真的想明白了。既然答应了肯定能做到的。不然,到时候我第一个不放过他。”莫小翠跟韩一楠保证,这一次算为了韩友力求了一次韩一楠。

韩友力也赶紧保证:“一楠,爹要是再做出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韩碧萱和韩承泽也请求给他一次机会,韩一楠能怎么办,走着瞧吧!

莫小翠把韩友力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莫博文一大家子。曾经的伤害怎么可能一下子原谅,心里对他没有那么放心,仍旧还有了原来的抵触。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获得原谅和信任,韩友力还需努力。

菌种卖出去,又培植出来一批。家里的东西都交给莫小翠和韩碧萱了,天气不好,腐竹暂时停止生产,不过存货足够供应到明年二月份。

无所事事,韩一楠就开始找事情做了。

在村里转悠了一圈,看看有什么商机。瞧着村口土坡,韩一楠在那里停下来。仔细观察过后,有了主意。

拿了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轩辕玉晟见了,蹲在旁边看她画。

“你这画是什么?”房子不是房子,好像是个洞。

头也没抬,韩一楠继续画:“这是土窑,用来烧砖头用的。”

“你准备盖砖瓦房?”知道韩一楠不会一直住在茅草屋内,现在的茅草屋只是暂时居住的。可惜自己对这个不懂,帮不上忙。

韩一楠点头:“是啊,买砖太贵,如果能自己烧出来能省不少钱。”

前世自己带着驴友走了不少地方,看过不少东西。烧砖的土窑,在一次旅途中见过,和驴友专门进去看了看。凭着记忆,韩一楠将土窑给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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