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庆怎么跑了红光城?!
他偷了自己的二手自行车,自离校算一算前后近俩时,的确足够对方蹬着那玩意儿一路从市区骑过。
但为什么?难道是孔强把他弄?
那又是谁把马庆挂到楼上的?
马庆瞳孔在空中乱转,待对上窗后祝微星视线,又欢悦地笑了起,边笑边手舞足蹈,丝毫不顾自己身处险境。
祝微星盯着他瞧了片刻,发现那头姜翼已至顶楼,正蹲身观测地形。
塔楼不于民居,每层挑高近五米,马庆悬于两层中间,上下不靠,姜翼俯身该是抓不到他,若想接近,势必得寻到别的抓握处,沿顶层攀爬而下营救,分危险。
祝微星犹豫是否该制止对方贸然出手,马庆性命攸关,但也不值得姜翼以命搏命。拿出手机看先前发出去的求助信息,此地偏僻,等到援救至少还得二分钟。
祝微星正斟酌叹气,忽然有物事坠地声响起,把他吓了一跳。
探头去看,发现是马庆怀里抱着的东西脱手了一件,落地摔了个粉碎。
“——啊啊啊啊!!”马庆对此发出刺耳尖叫,初听像痛苦遗憾,细听却隐含酣畅快慰。“的宝贝……啊嘎嘎咔咔咔咔咔咔,的宝贝……没有了……咔咔咔……”
什么宝贝被他拿着?!
祝微星不得不重点移至他怀里犹剩的东西上,光线昏暗,瞧不真切。祝微星了手机电筒去照。
光打在马庆颠倒摇晃的头脸上,映得笑容扭曲狰狞,红衣红舌,像吊死的恶鬼。
仿佛猜到祝微星目的,恍惚的马庆努力用衣服掩盖胸口物,怕宝贝被觊觎发现般。可惜仍被祝微星察觉些端倪。
琉璃、陶瓷、黄铜、银质,些被遮掩的意儿还真似宝藏般精致。装饰用的艺术摆件?单就肉眼看,辨不清价值。
哪的?为何被马庆当宝?
祝微星疑惑不少,又见电筒光线正打在一处黄铜模型底座上,一个熟悉的符号跃入眼中。
雕花镂空的……还原符号?
一下让祝微星眼前浮现似曾相识感。被孟家暗格收藏的那只八音盒?!盒盖也有个符号?
祝微星又光源对准马庆脚踝,发现缠在其上的不是什么红布,而是楼上窗边的一角窗帘?
另一头,姜翼对点距离不屑一顾,丝毫未有犹豫得甩了外衣,两下沿着顶楼墙面攀下,借用窗台和凸出的装饰木栏,转眼已到马庆跟前。
祝微星后知后觉见他行动,虽知姜翼身手利落,依旧止不住提起心口。塔楼至少有民居的几层高,姜翼的薄t恤被风吹得鼓起,像冬日悬在枯树上的叶,晃荡飘摇,万一坠落就结局。
他想口让姜翼注意安全,又怕惹他分心,只紧张咬住下唇,手在窗沿边忐忑抓紧。
姜翼实则比祝微星以为的自在得多,嘴里咬着烟,挂在半空竟还有闲暇换个手夹,抽一口吐个圆滚滚烟圈,被风吹散前,又把烟咬了回去。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是,他没立马就去救吊腊肠一样的马庆,反而居高临下教训楼下的祝微星。
“探头探脑在看什么?不是让你老实站着?”
祝微星服了他,有意反驳也不会挑时候跟无法无天的打嘴仗,只得应声:“知道,就看看,你把他弄下去,自己也快点下。”
他语含安抚言辞诱哄,可姜翼随便听话就不是他了,犯倔依然:“你不看你在看什么?还打那破灯晃眼?”
祝微星连忙手机收起,看样子不对道明他不罢休,只问:“窗帘挂着马庆腿的间屋子是干什么的?”
姜翼皱眉,勉强转头配合着瞅了那地方两眼,说:“太黑。”
祝微星:“……”
只把手机又掏出给他照明。
光打了个寂寞,隐约只窥见点屋内轮廓。姜翼眯眼研究半晌,给出不确答案。
“像个剧院?画室?还是储藏室?装逼的破玩意儿摆了挺多,啧,部分都盖了红布呢,还有一层一层的破帘子,里面又,看不太清。”
红布?
装饰品?
马庆……孟济……红光城……
一条条混乱琐碎的信息钻入祝微星脑海,连带些时日的种种发现,迅速被他盘算串联,分析提取,恍惚间,祝微星似摸到了一角真相!
猛地仰头,祝微星对那还沉浸在自意识中的马庆问:“你在偷东西?你或者孟济,你们盗窃红光城里遗留的东西?!”
不知言辞间哪个字戳中了马庆的敏感点,他倏地自混沌中清醒,呆滞两秒,停了笑声,双目欲裂,奋力挣动嘶吼起。
“……没有……不是——不是!!!不是偷,没有偷鬼的东西,没有偷——是被逼的,们都是被逼的……”
他挥舞起双手,不再顾及拥着的装饰摆件,任凭那些华美艺术品流星般在空中划出璀璨短暂的光束,陨落在地,四分五裂!
“————啊!!!”马庆目睹些继续高喊,疯了一样。尖啸徘徊在死寂城,几近鬼泣。
他番作为不仅撕扯着本就不牢靠的窗帘,让自己下坠,也连带危及到离他不远悬着的姜翼。好几次,那风扇一样旋转的手脚都差点割到位围观群众。
还剩最后一口烟没抽的围观群众顿时兴致减,视线从不受控的马庆转到碎了满地的艺术品上,姜翼面显不耐怒意,弹掉烟尾,又往下爬了几分,避身前不堪一击的反抗,一把钳住对方脖子。
倒吊前一刻还像只被杀的鸡,一刻被掐得瞬间哑火,喉口甚至发出窒息地科科声。
姜翼的不快说就,一把烈火可燎原,有刹那祝微星真以为他会没救成,倒先一步把对方掐死了。
连忙口阻止:“姜翼……不可以,有话问他。”
姜翼垂眼俯视楼下,眼神闪过浅红躁虐,泛过几层波澜归于平静。
眼看他准备用提死鸡的姿势臂力惊的把不知被吓到还是缺氧,浑身无力老实下的马庆提到顶楼,一手都攀至边沿处了,忽然下层的祝微星面色变,惊愕地望向天台。
沉声提醒:“姜翼……心!”
姜翼似有所觉,缓缓抬头。便见塔楼顶层又探出了一道黑影,背月的身形枯瘦如骨,五官朦胧在杂乱的发间,只一双凹陷的眼睛瞪如铜铃,那么,却毫无神采,瞎了一般。
不用多猜,祝微星都知道者何,
“孔强……”祝微星呢喃个名字。
出现的的确是孔强,他一身褴褛,像衣不蔽体的流浪汉,裸露在外的四肢如柴,堕落得不像活。
他的目光先在看祝微星,深沉阴鸷,后对上姜翼,瑟缩一霎,又冷冷瞟回,透着股破罐子破摔的无所畏惧。
他说:“你们想,了。”
那嗓音干涩沙哑,和给祝微星打电话的一般模样,不过相比于祝微星和姜翼,反应最的竟是被提着的马庆。他像没死透的活鱼,察觉有提刀靠近,哪怕没气力,鼓着腮也礼貌性的蹦跶。
祝微星听见他虚弱含混地说:“去拿……会去拿的……你们放……”满含乞求悲戚,分可怜。
孔强却享受在求饶里,缓缓蹲下身。
若在平地,姜翼怕是一只手就把眼前撂倒,可眼下地形限制,他整个贴于墙面,一手吊着只累赘,一手承担两重力,别说对抗,孔强只轻轻一推,他连自保都难。
空挂着的姜翼静静瞧着头上从怀里掏出一把四寸长的水果刀,一点点贴近自己攀扶在墙沿的五指上,面无表情。
楼下祝微星却没了以往淡,脸色愈白,心念急转。
“孔强,”他忽然口,“都了,总得把话说清楚再动手不迟。”
孔强刀刃对着姜翼食指,一划,撕了一道深深的血口,看着汩汩流出的液体,满意地弯了弯眼睛,去看楼下祝微星。
“自然说清楚,还有一笔一笔的帐也都算,对不对,姜翼?”
他问脚下。
“两前,为了救祝微星个废物,让伤了你一条本就快断的腿,讨回的时候却自残四刀算解气。姜翼,份情,不可不还你的呀……”
说着还踉跄地换了个蹲姿,细瘦的腿骨在外裤上支出几截诡异的棱角,扭曲畸形,显然已近残废。
他有糖尿病,面积刀伤无法复原,祝微星猜,他该是命不久矣。
最怕亡命之徒,拖鱼死网破。
姜翼对此反应是一个露酒窝的笑,丝毫不在意指上的划口,还妖娆地抬了抬指,吐字:“孬种。”
祝微星皱眉,生怕不畏死的刺头把穷凶极恶的通缉犯惹毛,又出言吸引孔强注意。
“何必呢,孔强,偷个东西而已,最多多个放贷的罪名,那些砸了的破玩意儿值多少钱,说不根本没追究。几万流水,牢里也就蹲个四,你社会经验那么足,会怕个?真害了是自绝后路。”
孔强果然被祝微星的言语牵动神经,忽然就怒了,扬起声:“你个每次只会躲起的窝囊废,知道个屁!”
祝微星说:“但都知道了,你们些背地里计划的一切,龙去脉,孟济、付威怎么死的,都清楚了。”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