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市里不久,张姐就将带来的女孩分批送到几家饭店,宁幼薇跟过去瞧了,确实是正经做买卖的。
如今租住的小旅馆里,只剩下宁幼薇和一个叫唐美慧的漂亮女孩。
唐美慧比原主大三岁,已经有18了,生得高挑白净,很是漂亮。不过,她虽是艳丽的长相,性格却很软。
胆小没主见,去哪里都要拉着宁幼薇。
“幺妹。”宁幼薇刚从外面回来,就被唐美慧拉到房间。
宁幼薇见她脸色不对,急忙询问:“怎么了?”
“幺妹,就刚才,你出去的功夫,来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姐。”唐美慧脸上是按捺不住的欣喜,“张姐让我管她叫姚姐,说是在南方大城市大酒店做迎宾的,一个月挣2000多呢。”
小姑娘说话时音调都在颤抖,两千多啊,她根本就不敢想。
一个月两千,两年就是4万,她攒上几年,都能去镇里买楼了。
“这么多!”宁幼薇表情惊讶。
“你也吓住了是不是?”唐美慧念念叨叨,“不过人家姚姐说了,不是什么人都能做迎宾的,要身高够,长相也得好看,那可是大酒店的门面,还要素质高,要求特严格。张姐说,咱俩还不一定能选上呢。”
“选不上就去当服务员呗。”宁幼薇不在乎,“我昨天去瞧了,服务员也有五六百。”
“服务员多累啊,挣得也少。”唐美慧现在已经看不上服务员,她要去大城市当迎宾,要像姚姐那样时髦。
张姐跟她说,姚姐因为长得好,会来事嘴巴也甜,被酒店大老板看中,现在已经是老板娘了。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要一两千,鞋子更贵。
这些在唐美慧看来,都是不可能的事,谁会花几千块去买鞋啊,她脚上穿的旅游鞋才30,穿着也挺舒服的。
唐美慧一方面不理解,另一方面却心生向往,她也想嫁给大老板,穿1000多块的鞋。
宁幼薇见小姑娘已经被人忽悠过去,赶紧给她泼凉水:“你别想太多,谁知道那个姚姐是干啥的,她说什么你都信,万一是骗子怎么办?”
“不会吧。”唐美慧有些动摇,“不是还有张姐吗,她可是咱们那的人,不会骗人吧。”
见她开始松动,宁幼薇再接再厉:“说不好,说不定张姐也被骗了呢,她又没去过南方,咱俩要是跟着去了,人生地不熟的,被人关起来,打死都不知道。”
“什么?”唐美慧瞪大眼睛,“还会被人打死,那可犯法,不会吧。”
“谁知道呢。”宁幼薇叮嘱她,“你可要多长个心眼。”
唐美慧被兜头一盆冷水浇下,像一颗枯萎的小苗,蔫哒哒的。
姚姐到了之后,几人就没再住小旅馆,而是换了一家十分高档的酒店。唐美慧紧紧靠着宁幼薇,瞅瞅酒店服务人员身上穿的小西装,又扯了扯自己身上廉价的小外套,神情既是羞赧又是向往。
姚姐并没有说迎宾一事,而是带着两个小姑娘四处逛,先是坐轿车,然后去商场买衣服,再去大饭店吃饭。
一天下来,唐美慧彻底被姚姐征服,深怕姚姐不要她,走到哪都跟着,格外殷勤。
只有宁幼薇,一副恹恹模样,打不起精神。
姚姐见状,给张姐使了个眼色,张姐立刻将宁幼薇拉到一边,悄悄问她:“幺妹,你咋了,不喜欢这衣服?”
“不是。”宁幼薇摇头,眨巴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张姐,“张姐,我想家,要是去南方的话,是不是很久都回不了家,我能不能在市里多待几天。”
“原来是想家啊。”张姐松口气,想到这小妮子今年才15还是小孩呢,便哄她:“多待几天不是不行,不过大酒店可不等人,若是招到人,或者惹恼了姚姐,她不带你去,你怎么办?”
“那我就不去,我去做服务员。”宁幼薇鼓着小脸。
“你不想挣钱啦。”张姐诱惑她,“你看看你现在穿的衣服,这一身下来得好几百块,你要是当服务员,能穿得起吗?”
“那就不穿。”宁幼薇直接脱了外套。
死丫头,脾气还挺大,张姐无奈,只能哄道,“别脱别脱,我的小祖宗,我去跟姚姐说说。”
张姐找到姚姐,将事情说了。
姚姐皱眉:“小丫头事真多,别管她,直接带走。”
“不行!”张姐吓了一跳,立刻摆手,“万万不可,你把小丫头关起来,不让她往家里打电话,万一她家里问起怎么办,我还能不能做人了。”
说到这,张姐就有些不满,“若不是你非要年纪小的姑娘,我也不会找许家这幺妹,他们许家村的人特团结,而且幺妹在家受宠,养的娇,万一出点事,他们能把我娘家人打死!”
若不是给的钱多,张姐说啥也不做这桩买卖,风险太高。
“你可得把人哄好了,让她们自己愿意,别动硬的。”张姐叮嘱,“你们这次要的姑娘要求太高,年龄、皮肤、身高、长相还有牙口,都要一等,我踅摸许久才找到许幺一个,这样的人可是不好找,你可得小心点。”张姐没提唐美慧,这次的主要目标是许幺,唐美慧是顺带的,她条件没有许幺好。
两人又商量半天,想着能不动硬还是别动硬,毕竟他们不是一般的皮肉买卖,逼良为娼,而是给大款找情妇,小姑娘若是不愿意,拧巴起来,惹得大款不满意,对她们也不利。
“那就再待三天。”姚姐同意下来,“你可得把人给我哄好了。”
张姐拍胸脯:“放心吧,小姑娘而已,好糊弄。”
听说还要在市里停留三天,唐美慧很兴奋,过来找宁幼薇说话:“幺妹,你说南方是啥样?”
宁幼薇抱着唐美慧,脑袋靠着她肩膀:“美慧姐,去了南方,我就只有你一个认识的人了,咱俩可要好好的。”
唐美慧点头:“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宁幼薇感动:“美慧姐,你真好。”
之后的三天,两个小姑娘孟不离焦焦不离,吃饭睡觉出去玩都在一块。
三天之后,唐美慧成功生病,也不知是感冒还是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面色苍白,别说是坐火车了,床都起不来。
送去医院,医院说起码要住一个星期。
姚姐等不了,直接将唐美慧扔下,带着宁幼薇自己走了。
上火车前,姚姐叮嘱许幺:“火车上人多口杂,还有坏人小偷,你不要乱说话,别人问你什么,你都别搭话,知道吗?”
“姚姐,你放心。”宁幼薇保证。
姚姐点头:“好孩子,还有,你别叫我姚姐了,就叫我姐,对外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是你表姐。”
宁幼薇:“你不是说,不让我和别人搭话吗?”
姚姐:……
见姚姐脸色不好看,宁幼薇赶忙凑过去哄人,给她捏肩捶背,嘴甜如蜜:“姚姐别生气,我年纪小不懂事,你可要多教我。我家里也有个姐姐,我看着姚姐就跟亲姐一般。”
经过宁幼薇这一番哄劝,姚姐脸色总算是好看了。
俩个人在火车上,一个有意哄骗,一个单纯好亲近,没过上半天,俩人就好的如亲姐妹一般。
从北方去g市,要坐三天的火车,姚姐既然要装大款,就买了卧铺。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宁幼薇做坐到窗户边往外瞧。旁边有人瞧着小姑娘年纪小又生得好看,就问她:“小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宁幼薇按照姚姐交待的,回道:“我和我表姐去g市表舅那里,我表舅在南方做生意,有个大厂子呢。”
“哎呦是嘛。”旁人惊叹。
宁幼薇没有聊天的欲望,看了一会外面的景色,就低头剥橘子,剥完也不吃,就放到桌上。
坐在对面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瞧见,就问她:“咋不吃哩?”
宁幼薇头也不抬:“给我姐剥的,我姐去洗脸了,回来就吃。”
闻言,妇人感叹:“小姑娘真懂事,和你姐姐感情真好。”
宁幼薇羞赧一笑:“我姐对也好,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我最喜欢她了!”
话音刚落,卫生间处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嗷”
声音太惨烈,吓了众人一跳。大家都停下动作,探头往惨叫处瞧,列车员也往那处跑。
过了一会,姚姐一瘸一拐的被列车员从卫生间搀扶出来,脚腕肿起老高。
宁幼薇见状,赶紧过去扶她:“姐,你咋啦?”
别提了!姚姐摆手。
说起来就一脸委屈,本来嘛,她好好上个厕所,上完后回身想要冲水,结果一不小心就扭了腰。
腰疼的厉害,她就顾得不叫脚下,转身的时候又扭了脚,嘎巴一声。
可疼死她了!
宁幼薇扶姚姐坐到下铺,将橘子递过去:“姐,吃点橘子。”
看见剥好的橘子,姚姐心中一阵暖流:“好妹妹,谢谢你。”她拿起橘子,剥了一瓣放到嘴里,刚咬了一口,就捂着腮帮子大叫起来。
“哎呦,好酸,我的牙,好疼啊!”
腰也痛、脚也痛,牙又痛,姚姐终于受不住,倒在下铺,抹起眼泪。
呜呜呜,她咋就这么倒霉呢!
“姐,你牙疼吗?”宁幼薇关心地凑过去。
姚姐一边默默流泪,一边摇头:“没事,我就是想躺一会。”
“那我给你扇扇风。”宁幼薇坐在她旁边,拿扇子给她删了一上午的风。
没到下午,姚姐就感冒了,大鼻涕老长,吸溜吸溜,盒饭都没吃。
就这样,俩人坐了三天的火车,等到下车时,姚姐已经快要没人样了。
腰关节脱位、脚脖子肿起老高、牙疼腮帮子肿、感冒流鼻涕、脑门被磕了一个大包、头皮被小混混扯掉一块……
原本一位时髦的摩登女郎,瞬间被摧残成一颗蔫蔫小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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